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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可能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张扬过。
两个巴掌下去，奉仙的小心脏直到放学了还在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着——尤其她总能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关注的时候。
但是……
奉仙的小手紧握放在胸口处，感受着自己的激动情绪，又深呼吸了一口气。
但是刚刚的自己真的好帅。
奉仙心底浮出小小的雀跃，笑容不由得爬上了嘴角。
“你干嘛呢？”耳旁传来那个讨厌的声音，奉仙像是做坏事被现场抓到一样连忙将贴在胸口处的小手给收在身后。
“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一身夏季小西装的西装外套的衣角出现在低着头的奉仙的视线里，叫她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我以为你又要装作看不见我呢——”那个讨厌的家伙放大版的笑脸出现在奉仙的面前，好看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戏谑，“跟我说句话嘛，我这样自说自话很无聊的诶。”
明明是你自己叫我不要跟你说话的——奉仙瞥了面前的鬼魂一眼，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往校门口走。
但是步伐却自觉地放慢了。
“这么不经逗的啊，女孩子要开朗一些才会有人喜欢哦！”说完这话小男孩儿顿了顿，尴尬地补了一句，“……当然，你现在这样其实也挺讨人喜欢的……”
“至少我喜欢。”鬼魂自觉说这话自己都不信，于是又尴尬地补了一句。
“我奶奶是灵媒……”低着头走路的奉仙头发遮住了眼睛眉毛，用一种蚊子叫的声音说了一句。
“什么？”小男孩儿正自说自话，一时没听清，但很快就欣喜地意识到这个特殊的女孩子终于跟自己说话了，忍不住靠近奉仙的肩膀将头伸过去想要再听一句。
很久没有人跟他说话了。
鬼魂觉得自己死了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世界明朗化。
“我的奶奶是灵媒，你快走吧。”第一次被陌生人靠得这么近的奉仙有些紧张，小脸蛋红红的，嗫嚅着又重复了一遍，“不然奶奶看见你跟着我，会收了你的。”
“或者喊地狱使者来抓你……”奉仙仍然低着头怯怯地不敢看陌生人的眼睛，但是出自本性的好心还是让她鼓起勇气来又解释了一遍。
时隔许久，终于又能够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跟自己说话，泰旻还愣了好一会儿。
愣了好一会儿，泰旻的脚步放慢，看着面前怯懦的小姑娘的眼睛——虽然她并没有看着自己，展露出“流浪”以来最灿烂的笑容，他温柔地细声道：“好。”
泰旻停住了脚步，看着小姑娘越走越远的身影，喊道：“我明天还在这里等你——！”
可以看见小姑娘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加快离去的步伐。
对了……泰旻乖乖地呆在原处，看着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突然想起来：‘她还没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但是不要紧。
明天还能看见她，到时候一定要问她叫什么，然后告诉她自己叫什么。
‘我叫泰旻，姓……’想起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泰旻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洪父慈爱的笑容，旋即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寂寥和哀痛又从眼睛里伴随着泪水涌出来。
他现在是个无姓的人了。
……
……
不知道自己许下了一个多么恶毒的愿望的承才背起书包走在回孤儿院的路上。
因为他一举将宋阳贤打得脑震荡到昏迷不醒，所以平日里总是骚扰他的不良团体们纷纷仿佛销声匿迹了一样从他的眼前消失了，直到这个时候孤儿院里才流传出他当初在原来孤儿院里的“光辉事迹”，他又成了大家眼中的关注对象，只是现在这个关注的原因从“尖子生”“乖乖仔”变成了“院霸”“疯子”。
可惜现在的承才对这种事情起不了一点关心——在这个时候万事没有考试重要，不过到了现在这股恐惧能起到的唯一作用——为他带来清净，倒是让他省心不少。
因为孤儿院里刚被领养的女孩儿惨遭掏心惨死，所以近段时间院长爷爷和阿姨都整日整日的不在家，大人们倒是还没从孩子们口中得知他这个“乖乖仔”的另一面，这让承才放心不少。
只要能让承才安安心心考试，安安心心上学，他什么都不想去管，像这种“承才以前就是个疯子”的流言，只要不翻起大浪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身边的人遗忘。
不过说起那个女孩子……
承才的脑海中浮现起住在自己隔壁屋子里、喜欢穿白裙子的那个叫做智媛的小女孩儿，记忆中好像翻花绳玩得很好，说话是挺乖的那种，偶尔能看见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旁边若有若无的小酒窝，总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旋即承才又想起那天自己从院长爷爷的房间离开的时候遇见的那对夫妇，男主人穿着一身稳重熨帖的西装，领带也打得很正，看起来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女主人穿着束腰的长裙子，身材窈窕，眉目清秀，柔和的五官和承才记忆中那个将自己揽在怀里的母亲的五官有些相似，最后对视的那一瞬间，那双眼睛好像看穿了他心底的寂寞与渴望……
承才摇摇头将心底的不甘和难受压了回去，无视身边街道上的行人与店铺蒙着头一心往孤儿院走。
他是个好孩子，不应该心底有嫉妒。
但是又不由自主地幻想起是否自己也有一天，能够被温柔地牵着手，抚摸着头顶或是肩膀，走进一个家，拥有一个家？
想到这儿，承才的情绪不由得低落，明亮的眸子也暗淡了三分。
在他注意不到的街道的阴影处，一道如蛇形般的影子穿梭于各式物品投射下来的影子中，亦步亦趋地跟着背着书包的承才，始终保持在一定的距离，没有一刻离开过他身边。
而在承才的胸膛里，那颗属于他的、跳动的心脏里此刻却流动着透明的、泛着奇异光泽的血液。
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
流往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