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报仇

　　几日时间，秦炎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之中，贺彪只能将一些薄饼从门缝里塞进去，供秦炎活命，他多次想强行冲进去，却也没能成行，只能等着秦炎自己出来的那一天。
　　早晨，贺彪守了一夜，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了门开的声音，他连忙惊醒，只见秦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几日时间，秦炎更加瘦弱，也越发憔悴，已经没有了人形，蓬头垢面之下是苍白的脸与充满血丝的眼睛。
　　“你出来了！”
　　秦炎只是点点头，并不回话。
　　“你先吃些东西，然后和我回城，我爹急公近义，一定会来给你报仇的！”
　　“二哥呢？”秦遥开口说话，声音暗哑。
　　“二弟家里有事，先回去了，他临走之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是关键时刻会有大用。”
　　贺彪将王安卿留下的玉佩给了秦炎。
　　秦炎收下玉佩，转身去了柴房，拿出来一把斧头。
　　“你要干什么？”贺彪问道。
　　秦炎看了他一眼，“砍了他！”
　　贺彪正在郁闷中，其实依着他的性格，几天之前就应该直接杀上门去，这时见秦炎要去报仇，立刻说道:“我与你同去！”他这次来村子里，没有带趁手的兵器，只能在厨房里寻了一把菜刀。
　　两人一同出门，走了没几步，就听见有人喊。
　　“少主！”
　　一壮硕男子正从后面追过来，对贺彪道:“少主，大哥命你迅速回家，不能耽搁。”
　　来者贺彪认识，怒道:“我正要为我的兄弟报仇去，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少主，得罪了，大哥说耽误不得！”说完，男子欺身上前，一把手刀劈在了贺彪脖颈处。
　　贺彪猝不及防，立刻中招晕了。
　　秦炎见他们认识，便不再多事，直接往那秀才的儿子藏身的地方去了。
　　秀才的儿子叫做齐柱，早就和老父亲分开住了，村子东头一处漂亮宅子就是他的安身之处。
　　齐柱这两天也不好受，他失手杀死了秦炎娘亲，已经闹得整个村子人尽皆知，要不是碍着他父亲的面子，里长早就报官去了。老秀才将尸体处理完后，便又离开了村子，继续赚钱去了，只是临走之前告诫自家儿子，这几天不要出门，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这个老不死的，就为了那点银子，把我扔下不管了？他指望银子给他送终吗？”
　　齐柱在家呆了几天，越来越觉得后怕，这一日终于受不住了，也顾不得父亲的嘱托，开始收拾细软准备跑路。
　　他有一个平时疼爱的小妾:“老爷，他不过是一个穷酸罢了，能有什么能耐？谅他也不敢闯进来的！您有这么多家丁护院，怕他作甚！”
　　齐柱素来胆子小，怒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个屁。那种人才是最不要命的，他什么都没有了，一条烂命而已，老爷我呢？大好的生命啊！怎么可以跟这种亡命之徒赌。他是不敢闯进来，可投毒呢？暗杀呢？放火呢？老爷我可受不起，还是赶紧走！”齐柱不仅胆子小，还有被迫害妄想症，立刻为秦炎想了好多杀人的方法，他却不知道秦炎根本没有想的那么复杂，只是准备拿着斧头往里冲。
　　齐柱摆脱小妾的纠缠，带足了银两，从家里后门出去了，此时天色将晚，村子里昏暗无比，他不敢耽搁，认准了出村的方向，低头离开了。
　　来到一处小路，这是一条捷径，齐柱刚刚绕到房子后面，便觉得一把斧子落在了自己脖颈后面。
　　他立刻明白了，这个秦炎一直在这里等自己，齐柱后悔不已，真应该听他父亲的话，好好呆在家里不动。
　　“你是怎么杀死我娘亲的？”
　　秦炎的声音在齐柱听来，就如同地狱里面的魔鬼一般，声声催他性命，他不敢不回答，毕竟自己的性命捏在此人手中，但他又不敢随意说，若是说错了，惹得这个魔头发疯，一斧子落下来，他可就死定了。
　　“不，不是我杀死的，当时我见老大娘站起来费力，便要扶她躺下，可是一个不稳，她老人家摔在了地上，立刻就……去世了。”
　　“于是你也没去请大夫？”
　　“你也是村子里的，哪有什么大夫？我当时慌里慌张的，立刻就往家里赶，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你怎么记得毁尸灭迹呢？”
　　“这个不是我！不是我！是我父亲，呸！是那个老禽兽！他丧尽天良，作恶多端，是他命令人将尸体抛下悬崖的！平时里鱼肉乡里，压榨佃户，也是他做的！我也是被迫的，我还多次劝过他，可是那个老禽兽却不听我的，这不，我要跟他恩断义绝，我要离家出走！”齐柱平时便欺软怕硬，这时候生死只在他人一念之间，更加害怕，为了活命连对自己关爱有加的老父亲都可以出卖，更是口出恶言，多有侮辱，他只盼着秦炎放过他，直接去找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可是多年的老秀才，要出手杀了这个农夫根本不在话下。
　　“那个丫鬟也是为了你家父亲娶的？”
　　齐柱差点哭出来了，这个秦炎怎么什么都知道，当下他的腿软了，再也站不住，立刻跪在地上。
　　“你饶了我吧！我真的错了！平时我确实横了些，对你们这些佃户也不好，可我真的没想杀你娘啊！真的没有！我就是再坏，我也没有杀过人！真的是失手，是失手！”
　　秦炎道:“我知道你是失手。”这个齐柱小坏不断，可真的让他做出杀人放火这种事，他也做不出来。
　　“你饶了我吧！求你了！”齐柱见秦炎松口，便转过身子来，又稍稍地将藏在袖子里的刀往外伸出一段来。
　　“我饶了你，可谁来饶了我娘呢？失手也好，故意也罢，反正你是死定了，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说？说给我听，等我去杀你父亲的时候，再转告他。”
　　齐柱知道今天必然不能善了，此时也不再求饶，只听他冷声道:“你告诉我父亲，儿子……”
　　“去死吧！”
　　齐柱突然发难，他袖子里的小刀直刺秦炎的小腹，试图一招制敌。
　　秦炎知道他不能就这样服输，所以早有准备，当下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轻松躲开了齐柱的突然袭击。
　　他虽然躲开了，可手上的斧子却没有离开，只见那把平时用来砍柴的斧子还算锋利，一下子就割破了齐柱的后脖子。
　　“啊！”
　　齐柱的喊声如同杀猪一般，只是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管事，这个齐柱平时鱼肉乡里，众人早就咒死他多少次了，如今有人除害，恨不得在家喝彩。
　　他平时养尊处优，受不得一点疼痛，这一下便是要了他的命一样，他躺在地上，用力捂着伤口，只是白白费力，那些鲜血如同无穷无尽的一样流出来。
　　秦炎看了看齐柱，一脚踩在他的身上，恨声说道:“你下辈子不要再当人了，作孽！”
　　说完，他高高举起手中的斧子，砍向齐柱的脖子。
　　噗次！
　　鲜血崩散，齐柱的头颅从身上断裂，在地上滚了滚，已是彻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