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快眼看书 / 青山南 / 第八章:一曲泉水请伶神

第八章:一曲泉水请伶神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第八章:一曲泉水请伶神
  秋天了啊!子房拄着竹剑站在竹林边仰望山口外,遍地金黄落叶,在浓稠的阳光之中烨烨生辉。生冷干燥的风是吹不进南老山的山口的,这里有一曲流泉镇谷,无论什么时候空气都是湿润甘甜的。只不过春风里藏着的是俏皮小姑娘扬起的花香,夏风里含着的是新鲜泥土裹藏的草香,冬风里裹着的是老迈族人吹奏的埙曲,旁若无人的肆意孤凉。夏天么,那当然都是小鱼儿炖的肉汤香啦!不过南老山的四季没那么分明,雨季就占了近三分之一,雨季来临的时候,寒气静悄悄的升腾,领口袖口一凉,偌大的喷嚏猝不及防。
  剑老头出不了竹林,和子房一起站在竹林边个往外抻着脖子赏秋景。子房有时也黯然而叹,百年第一人,居然就被狗贼梁之焕做了储存内力的肉坛子,七年开一次坛。不过表面来看剑老头还是看的开放的下,心里怎么想子房就猜不出来了。
  “师父,您说以我现在的剑法能算得上一甲子吗?”子房收回目光,指头一寸寸的抹过竹剑上的八个字。
  “平常还马马虎虎,算个半吊子一甲子,若是把萧人问红墙吃透了,也就稳稳当当挤进一甲子一只脚了。”老头搂了搂身上的破棉袄不以为意的说。
  子房自练剑以来身体内就有股子热气层层递进游遍全身,深秋也无需在意冷风阴雾,子房知道这就是习武之人说的气机。反倒剑老头仿佛真的成了一个凡人老头,天冷了会打喷嚏,自觉的拎着浸满了油渍污垢的破棉袄穿了。子房却不知这是金刚体魄返璞归真的手段。
  这江湖里境界本来很难界定,近百年才拎当清楚。普通武夫锤炼一甲子的拳脚就被称作一甲子实力,不过就算打娘胎里就开始练武获得一甲子实力也得耳顺之年了,何来之后锤炼两甲子之言?那时候不早就老成一抔黄土了?!可见后面的两甲子三甲子乃至到了六甲子都有很大的水分,不过据江湖人津津乐道一甲子实力就可以向朝廷讨个从六品官,如兰翎侍卫、整仪尉、亲军校、前锋校、护军校这些个小官,二甲子实力就能讨从五品官,依次类推,但不是六甲字实力就是从一品大官,如将军、都统、提督之类的要的是文武双全。因为治国方略的原因,十八阶武官是要低去文官半阶的,再加上大多实力高深的都是根深蒂固的江湖人,自称一派老祖,不想受朝廷管制,一度导致宫中高手不多,直到剑南襄枪挑皇宫那一次才让宫中正式开始提拔武官。不过真正有实力一品武官很少,也不是真正活了六甲字三百六十年的积年老妖,只不过是内力一催,破能甲三百六,相当十数倍一甲子实力武夫破甲数就可以称得上六甲字实力。但据剑老头说其实一甲子实力连个九品官也讨不来,一品二品三品境界划分其实是武夫给自己脸上贴金,朝廷并不认同的。总的来说,武夫的一品和当官的一品,没什么多大联系。
  剑老头给子房讲解境界的就嗤笑了一句:
  “要真是有人活到六甲子锤炼武力,就是一头猪早也成神仙了!”
  子房深以为是理,别看这剑老头说话有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嫌疑,但是他的粗话往往有些深意,子房每每听闻总要细细思索,师父领进门,修行武艺还是其次,学习江湖经验行事道理才是首要。
  “这把竹剑往后就不太好用了,尽快寻一把重剑,锤炼第二式。”老头裹着破棉袄就自顾自走回了林子尽头。
  又过两月,子房的竹剑已经舞的势如千钧,萧人问红墙一式式叠出,竟然绵延不绝,不过气机流转跟不上这等剑法,势来的快,枯的也快,竹剑也渐渐的不能随心所欲。
  “普通武夫练步法,一开始会在身上绑五斤生铁,待行动如常再绑十斤,直至百斤而能不影响行动。和你学剑一个理,现在这把竹剑已经满足不了你了。”老头蹲在门前,嗑着小鱼儿送来的晒干冬瓜子,不咸不淡的说。
  子房一算也快到新年了,是该回去了,于是向老头请了辞。
  走在山道上,气机层层叠起,提气狂奔,数十里山路如履平地,没时间赏路上金灿灿漫天遍地的风景,小半柱香就赶到了部族。
  深秋溪水转凉也没有少女嬉戏,子房大呼遗憾。刘奶奶本来还在门口偎在躺椅里晒太阳,老年人都有这个习惯,好像太阳就是挽留时光的良药。
  “子房!混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呵!”刘奶奶踢翻了躺椅薅起子房的耳朵,怒发冲冠。
  子房哎呀呀的叫,脑袋顺势倾斜着,心里却是暖暖的,比起牛气冲天的剑老头,还是刘奶奶有生活气儿。
  子房向刘奶奶讨了饶,扶正了躺椅,挑了个好阳光的地方,把刘奶奶按在躺椅上给刘奶奶捏起了肩。刘奶奶一脸惊奇,这腼腆小子何时学会了孝顺自己这老婆子?
  “刘奶奶呀,你知不知道咱部族里哪里有好剑?哎哟哟,刘奶奶,您怎么又薅起我耳朵了?!”
  未等子房说完刘奶奶就再次一脚踹翻了躺椅,薅起子房耳朵咆哮道:
  “你还真是不求福运不烧香,敢情孝顺老太婆我就为了打听这档子事?!”
  子房哭笑不得,心道还是问的急了,刘奶奶一扫帚把子房打出门,念念叨叨:
  “邢老头好像有把好剑,啧啧,叫山啥来着?他老吹嘘这把剑当年砍过百八十一品武夫,杀机能烧沸冰池水,也不知是不是吹牛……哎,人老了,再多的也记不清了……”子房轻笑说谢谢刘奶奶啦,看了青牛和异禽,牛棚湿腐,子房多给青牛添了些干草,之后没有先去找邢老头反而去找了李文庭。
  子房不敢直接问瞭首讨要东西,瞭首脾气不佳,自己多半会被打回来,还是先去李文庭那讨个法子,当年李文庭可是被称作:
  治国泼才李文庭,江山算计一笔成。
  推开破烂烂的木门,却见李文庭喝着劣酒,打着酒嗝,手中握笔在熟宣上龙飞凤舞,笔是东蒙的雪貂豪,最是柔软,青楼女子爱用却为士人所不耻,因为这种笔写不出风骨,那熟宣却比上茅房的草纸也好不到哪去,昏黄黑渍,薄如蝉翼。
  李学士没有理会子房,只是一手拿着笔一手端着酒,手中银钩铁画眼却迷离的盯着手中酒,也不去看一眼所写之物。
  走进了看,才发觉是一首小诗:
  十年萧瑟苦难收,
  步履叠重意难求。
  漠视来路回头看,
  山棱山谷皆春秋。
  笔如腾蛇乘风,蛟鲸入海,风骨之硬,余韵之盛,纸面竟透出丝丝寒气,实在骇人。
  子房心想大概这李学士喝酒喝的不得兴,才写了如此悲切的一首小诗,当下也不做作,盘坐在蒲团上端起了碗,李学士迷离的双眼猛地一瞪,大笑道:
  “子房深知我意!难得知己!哈哈哈!”两人推杯换盏,子房因为练武之益不见醉意,倒是李学士越喝越疯癫,一坛劣酒下肚李学士已喝的癫狂了。
  好不容易劝住了李学士不要再起一坛,子房打着酒嗝沉声说:
  “李学士,我此来想要一个问瞭首求剑之法,你看……”
  李学士哼哼唧唧,挠了挠头皮,当下挥毫在熟宣上写了几个大字:
  “好剑如何?蒙尘如何?后生一剑入江湖又如何?”写完就醉的不省人事。
  子房小心翼翼的取下宣纸,看着这些个大字,由衷的赞到:
  “好一个江山算计一笔成,治国泼才李文庭!”李学士醉倒的身影颤了颤,一声若有若无的嗤笑传来。
  子房吹干墨迹,给李学士披了件衣裳,提着宣纸出门,不忘关上了屋门。
  半晌之后,瞭首脸皮抽抽的拿着这张宣纸,面色阴沉,子房看出瞭首这片刻就动了不下三次撕毁这张宣纸的念头,最终长叹一声小心的叠起了这张宣纸,仿佛在劝慰自己:
  “不能撕,不能撕,那泼才一幅字值得百两黄金!”
  子房嬉笑道:“那剑?”
  瞭首冷笑连连,拱进了屋子。
  不一会瞭首从屋里钻出来,没好气的丢给子房一沉重的酸枝木匣子,匣子宽一尺二三,长则六尺,上面用金丝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只是尘土遮盖了那些纹路,让这酸枝木匣子更显古朴凝重。子房赞了一声好大的手笔,竟是一整块酸枝木,酸枝木素是江南较为珍贵的木种之一,成树极耗时间,硬度太高成品也困难,而且花纹太淡,不是极致的手艺人不敢去动酸枝木,更逞论这么大一块,而且剑匣素有藏器藏拙一说,愈是低调古朴里面的剑愈是价值连城,这匣子怎好意思用金丝打底?!
  “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不要妄想自己打开剑匣,这剑积聚十年杀气不得倾泻,已成骇人之势,我都不敢轻易打开,怕被剑伤了心神,最好让竹林里的你的混账师父打开剑匣较为稳妥。”瞭首冷着脸说,他一直对剑老头打飞自己一事耿耿于怀,却不知那人是剑南襄而已。
  忽然瞭首眼一瞥看到刘奶奶拎着个扫帚过来,心说这老太婆该是怕我不给小子剑才来的。
  “哎呦!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你看,我这一听说子房没有趁手兵器,寻思这可不行,担忧的我夜不能寐,一看子房回来立马就把山雀双手奉上!子房呐!你要是觉得不顺手,就跟邢爷爷说,邢爷爷再给你换一把!”邢老头换脸之快让子房目瞪口呆,半晌,才悠悠叹了一声,心道老贼这个词还真是有渊源的,活了这么大岁数,眼睫毛都是空的,面皮够厚的,自己道行还不够啊!
  刘奶奶却不领情,冷哼了一声。
  瞭首却不在意,陪着笑脸说:
  “听说子房拜了个师父,也不知那师父行不行,万一身手不好教坏了子房不说,还错过了练武的最佳岁月,俗话说二十不习武,难寻登堂路,要不您拎着扫帚去试试那人身手?”瞭首一心挑拨刘奶奶和剑南襄,不过要是他知道那人乃是后入称作“枪递五十里,万魂一朝离”的百年枪仙不知还敢不敢这么说。刘奶奶心里寻思这老头莫不是猪油蒙了心,自己才犯不着和剑南襄过不去,这不耽误了子房么!也不理会瞭首,朝着子房招了招手,提着扫帚走了。子房抱着剑匣乐呵呵的跟上刘奶奶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对着瞭首拱手道一声:谢过!瞭首脸色一黑,刚想学着刘奶奶冷哼一声,冷不丁的瞧着那扬起的扫帚又缩了缩脖子。
  待刘奶奶和子房回到小屋,刘奶奶放下扫帚对子房说:
  “那邢老头子说的也不差,这剑原名唤作山阙,是难得一见的重剑,后来也不知是不是那邢老头子胡扯,说他遇到一位形如枯木的老神仙,一指勾来,这重剑如同小雀儿一般在老神仙身边打转儿,这才改名山雀。这剑你确实不能启,我也不能,除非有熊出手,不过这种事不用麻烦他,请你师父罢!”子房寻思十年都没有见有熊几面,这族长到底生了什么事一直呆在帐子里,不用吃喝拉撒?不过部族里对此忌讳莫深不敢提及,子房也不想触霉头就没有问刘奶奶。倒是见识过师父轻轻一挥手,竹刀破鞘而出围绕着他打转,也不知那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老神仙比之师父又如何。
  “过几天就是年前的请伶神的节日,新衣裳已经晾晒好了,给你按照现在的身形修改过尺寸,你去试试合不合身。”刘奶奶拍着子房的脑袋瓜,解下子房手里的剑匣放在一边。
  子房应了一声正要去试试,小鱼跑了过啦,拉着子房四处乱逛,牵着异禽疯跑,这异禽越发神异,和子房一样俊逸的凤眼,一根血红色羽毛在额头挺翘,浑身金灿灿,偶尔有两根杂毛,只是三足还不能适应两人的速度,趴在地上被两人拖着走,一只鸟头在地上被石头怼的一格愣一格愣。子房腹诽,这东西莫不是三足金乌!可是那东西可是化身火阳的神物!不太可能是面前这弱不禁风没有脾性的足鸟吧?
  “子房哥哥,我们给它娶个名字,叫金花好不好?”小鱼依偎在子房身侧,摇摆着子房的一只手臂,腻声说。
  子房没听得小鱼说什么,还沉浸在震惊当中,只顾得点头,却见三足鸟翻了个白眼,转过了鸟头,另一面朝下继续被石头顶的一个格愣一个格愣。
  三天之后,子房被小鱼拉着去看请伶舞。就在溪水旁点了篝火,大家围坐在一起。
  部族之中灯火通明,到处都是敲锣打鼓的声音,浩浩袅袅荡出九天。伶神是乐器娱玩之神,所以这一天部族也是跳舞笙歌的节日。一群青葱女子穿着绣着九十九朵婆娑花的舞裙,露着肚脐,玉腿,跳着妖异的舞资,玉指轻轻翘,在人群中轻轻点,被点的汉子看的痴了,口水都来不及抹去就被自家婆娘一棍子打翻在地,那些姑娘见了这一幕就放声笑起,银铃般清脆,让人身中燥热,比篝火丛还要热。咯咯的脆声轻笑悠悠荡荡和锣鼓音相互媲美,一声叠一声,莺歌燕舞正是说的这种景象。
  子房也看的心驰荡漾,小鱼儿在一旁狠狠掐了子房一下,嘟着小嘴气恼道:
  “过几年我就能参加请伶舞了!倒是看瞎你这大色狼!哼!”小鱼娇憨的别过脸,不管子房一脸尴尬。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