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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山阙藏鬼死阎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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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山阙藏鬼死阎罗
  丹阳子点了点头,遥遥对子房伸出一掌,缓缓一握,一股巨大的撕扯感传来,子房身边景色变化,眨眼间出现在丹阳子面前,子房心中震撼丹阳子已经近乎道教真人的手段,还是定了定神,不等子房措辞丹阳子已经不耐烦的开口:
  “几年后是何时?”
  “当你成佛的时候。”子房面色肃然,紧盯丹阳子眼瞳,丹阳子的眼睛如同天阳一样是璀璨的黄色,比剑老头双目那种暗金如同铸火又如同熔岩的金色亮丽一些。
  丹阳子一皱眉,眼瞳骤然点亮,刺的子房睁不开眼:
  “唔,怪人,和我师父说的一样,都是怪人。”
  丹阳子摇着头走远,嘴里叨唠着怪人怪人……
  说出等一个道家弟子成佛的的人确实奇怪,但丹阳子竟也不多在意,自顾自的走了,一眨眼就是数十丈,身上光芒在太阳下竟越来越盛。
  子房望着远去的丹阳子背影,悄悄擦了擦汗,背后已经是湿黏一片。
  老护军说的不错,鼎阳王朝突然推翻正值繁盛的前朝,这里面有无数猫腻,但子房并不在意这些猫腻,况且十三年前的杀劫已经让南老山众人置身事外。但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扯上了自己的父母和剑老头的出手,甚至还牵扯青牛先生的十三年谋划和那位剑老头口中的异人跟导致部族隐居于此的那位祸首的数十年对决,子房就必须参与其中,子房问了多次剑老头出三枪之后为何要出那一脚,剑老头都摇头不语,练出世剑入世剑,剑老头何尝不是要自己亲自来抽丝剥茧,刘奶奶不拦,青牛先生早在部族建成之初就开始教给自己帝王心术,这一切已经由不得子房不重新入局。而丹阳子这等有希望抗衡天地的天才都被囊括进局,如此浩大的手段,子房不去管到底是何人促成,只是听青牛先生的,在现在埋下一颗种子,待以后果实成熟之时就可与这些人一起再次破局而出,让棋局背后的人掂量掂量,这个百年的天才到底好不好杀!
  子房朝那个远去的背影轻笑道:
  “青牛先生说这百年的天才和以往不一样,今日一看果真如此,比湖林志上写的可厉害多了,期待你成佛那一日,期待和你并肩作战的那一日。”
  山丘上看热闹的众人索然失味,这小子竟然没和丹阳子打起来!丹阳子伸手一握一招让众人欢呼雀跃,可是后来这两人好久不见的老友一样不知掰扯了些什么,就这么算了?!老护军偷偷捏了把汗,放下了悬着的心。
  山丘上的众人热闹没看成,但整座江湖都要看齐云山的热闹了,齐云山掌教弟子怒杀三千骑兵,于江湖而言这是不折不扣的魔道行径,于庙堂而言这是彻彻底底和朝廷撕开了脸面,纵使齐云山数百年道教前庭也挡不得鼎阳王朝数十万铁骑。齐云山一直要落后于青城山,青城山最近几代出了很多了不得的大角色,魁天师,溧汤道人等,传言都是近神近仙的人物,魁天师入朝做了大天师,三局九计分天下定国运洗叛徒,溧汤道人更是铁板钉钉的玄圣真人境界,现在已一百四十余岁,建国前一战曾独身挡万骑,功不可没,因此身具鼎阳气运,鼎阳王朝越繁盛,反哺给他的气运越多,魁天师三局九计有意无意也为溧汤道人铺平了进入陆地神仙的道路,实力还在稳步上升。反观齐云山一直平平无奇,没什么厉害人物,好不容易出来一个还是个草菅人命的魔头。
  老护军驱马而下,子房笑呵呵迎上去,拍着胸口装作尤有后怕的样子:
  “可吓死我了,那丹阳子着实恐怖!”老护军隔得远,就连先头几句都听不清楚,只能听清丹阳子哈哈大笑框扶天下那一句,也不多问,这毕竟是徐小哥自己的事,当即摇头感叹,说这真是年轻人的江湖,后生可畏啊!
  老护军招呼了远处的一众马队和自己的女儿,也不管那莫瑾瑜,反正莫太冲已付过二百两,剩下二百两权当给女儿买了个教训。
  马队在城门附近等了半晌,晚饭时分城门才重新打开,这几日担忧丹阳子这个魔王一言不合干下屠城的勾当,城门一直死死闭合,城头巡逻士兵都已经准备好大石和金汁。
  (金汁,即煮沸的大粪,烫伤敌人即使不死也容易招致感染病。古时自损八百杀敌一千顺带恶心三千的战争利器……)
  开元城作为二百里内最大的城,也是遥望边境的富庶之地,物资丰富,兵甲囤积,一座城便有近八十万人口,只不过因为建林军事宜三万甲士北调,只剩两都尉三千精兵和齐南州牧亲卫五百人。城内中轴道宽近四十米。本来除了都城有“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室,市朝一夫,御道九五”的建制之外所有州郡县城池一律不得建造三门宽中轴的样式,但由于开元城背朝陵江,下有龙尾地脉,所以不得不修建成和皇宫相仿的样式,先皇大笔一挥改了祖训特地准许开元城建成三门宽中轴的样式,并且原本州郡长官也不过四品官,偏偏这开元城非正三品官不敢坐进去,这让武夫出身的从四品齐南州牧缪柏寒也很难做,可耐不住州牧府邸在开元城,再加上不成器的儿子缪仁杰苦苦哀求。
  有时候缪柏寒也很奇怪,自己一步一脚印练家子走来走到三品武夫的地步,三品是个分水岭,别看江湖上一品实力二品实力说的风光,这两年武夫子大量入仕,导致现在四品以下根本不要想在鼎阳王朝谋个一官半职,就算是当衙役都得拿钱求人家,但是三品就一定能当过都尉、光禄勋一类的官职,最不济进个军也能混个杂号将军,二品以上就能考虑进洛都谋个金吾将当当,这已经是不小的权力了!一般小官都得看自己脸色。只是这州牧刺史一类很少由武官担任,武官治政不行,二品三品实力的拳脚也差点意思,并不是几品实力就能谋个几品官职,一品以下实力说什么都差点事,自己能担当至关重要的龙尾之地齐南州牧,还是因为亲妹妹给人家齐南王当了小妾吹枕边风吹来的。算一算自己这一生上过战场杀过敌,屈躬卑膝给人当过小厮,走过北辽下过安南,正值人生最鼎盛的岁月当上了一州之牧,想想也蛮跌宕起伏的,怎么自己儿子就这么不出息?整天就知道熬鹰侍犬喜好女色!
  这次归下城的纨绔明面上来谈安马第一道官盐税率之事,但官盐税率一直是鼎阳朝廷死死抓控,怎么谈?谈了又怎样?你敢改?缪柏寒知道,八成这纨绔是代表他爹来探探自己的口风,问问那姓拓跋的女子之事!谁人不知这莫太冲好色如命!听闻北辽有一女子美若天仙,竟能派人奔腾万里去灭了那女子全部落,就在这女子部落死绝的那一刻怪事发生了,这女子周身五丈无论这些高手怎么努力也近不了身,近了就有窒息感,再近就气绝身亡,竟因此死去大半高手,余下之人也只能拿铁链遥遥栓住女子四肢,封进囚笼子里带着南下,只仅余的十几名四品高手,不敢走官道,一路从偏僻小路山头绕道走来,到了南方才敢走官道掏出归下城的通关文书,说的是此女是北辽重犯,发配去南疆。毕竟一个小小的折冲都尉放到鼎阳王朝连个屁也算不上,也只能在自己一亩三分地旁边炫耀炫耀,他们断不敢在北方诸侯那掏出这些个虚假东西,甚至不敢从别人眼皮子底下过。要说这些个州牧刺史别驾藩王的知不知道这事,还真不好说,但归下城地位敏感,知道了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可天公也不做美,这些护卫竟然在路上一个个耗尽了生机死去,到开元城就剩俩人了,全都老的形同枯木,别人怕莫太冲的边境铁骑,自己可不怕,那劳什子通关文书哪能让堂堂齐南州牧买账!当即给扣下了,谁知那女子之诡异连自己也不能近身,只好关在地牢里。
  缪柏寒打着让儿子和莫瑾瑜这两个纨绔先行熟络熟络,软软那莫瑾瑜发嘴皮子的心思,让缪仁杰和莫瑾瑜两人在城里逛逛花楼船舫,然后自己再和莫瑾瑜谈谈莫太冲准备拿多少银子赎回这女子,一来自己能从中获利,而来莫太冲真的动了怒缪仁杰和莫瑾瑜这层关系就能做个缓冲。
  老护军一行人进了城直奔一家气派非常的三层客栈,以往百十号人,动不动就是好几贯银钱的吃食,现在只有五十口子自然敢放开吃一些,也是为弟兄们压压惊,而且这次酒水管够。子房也是放开了吃,敬酒的来者不拒,很快所有汉子都和这个豪迈的小哥儿打成一片。
  “莫兄,你说的那帮子人就在全悦客栈,不过这客栈背后势力不算小,打手也多,我就算是州牧儿子也怕不能太过放肆的当场打杀他们……”
  一个油光满面的小胖子,眼睛几乎埋在了肉褶子里,举着左臂,上面驾了一头威武的青白雪隼,这种青白雪隼唤作青眼天,只有北辽能产,只要到手之前已经破了壳闻了味伸了脑袋就再也熬不熟,但一旦熬熟了,勘察地形,探测敌人,抓鹰猎兔,送信传书都不在话下,而且这青眼天只吃生肉,胃口极刁。小胖子身后是十数凶神恶煞的大汉,各个面目狰狞,最后还有个瘦如竹竿臂长如猿的年轻护卫,眼神呆滞,嘴角不时咧一咧。恨不得让瞎子都能看出这是一副跋扈纨绔领着一堆恶奴招摇过市的派头。闹市上的行人暗暗用手捂住心口,心想着这开元城里又有哪个倒霉蛋要遭殃了。小胖子捋了捋脑门前飘来飘去的发丝,朝着一个丰神如玉却眼神阴翳的年轻人谄媚笑道。
  那年轻人摇头,莫名的笑了笑:
  “无妨,我自有办法,只是晚上需要借你几个扈从。”
  子房被丹阳子的长笑伤了元气,为了补元气吃的特别多,酒水能镇痛,所以一向不喝酒的子房学着部族里的汉子来碗就干,提坛就倒,一众马队汉子被喝的东倒西歪,口中嚷嚷道徐小哥不愧是敢正面丹阳子的不世高手!喝酒都这么爽利!老护军晃了晃微醺的脑袋暗道这世道,年轻人了不得!了不得!子房喝多了也有些神志不清,按照部族规矩喝不过的要被摁下脑袋抵在桌子上说三声我服,子房内力在身,轮番喝倒了一堆人,摁着他们的脑袋打着酒嗝,脸上红扑扑的,正要招呼老板娘安排个临时客房躺一躺,忽然看见一眼神阴翳的男子走了过来。
  老护军揉了揉眼,暗道自己似乎喝多了,否则怎么看见徐小哥似乎和莫瑾瑜在大碗喝酒,完了徐小哥还拿着莫瑾瑜脑袋哐哐往桌子上砸,姓莫的还嚎叫着说我服了不能再喝了……莫非自己看花了眼看错了人?!老护军又使劲挤巴挤巴眼睛还是没能确定。
  半晌莫瑾瑜腿在地上不停划着八字手里打着太极,晃晃悠悠出了客栈,一小胖子带着一众恶奴慌忙迎上去,小胖子干笑两句低声说:
  “莫兄……你的办法就是喝死那人?!”
  莫瑾瑜喝醉了也不忘挺起阴翳的眼神瞥了小胖子缪仁杰两眼,含糊不清的说:“你……你懂什么,我在,我在,在酒里下了,伏虎断脉散,别说一,一人,就是……一老虎,也得软趴了……到时……只需,嘿嘿嘿”还没说完莫瑾瑜就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开始狂吐,小胖子轻轻拍着莫瑾瑜后背,冷眼看着这个所谓的莫兄。
  深夜
  除了北辽这种边陲城镇有宵禁的说法,其它城市夜晚还是有许多勾栏作坊开着,行人挑灯来来往往倒也热闹。
  一个矮小黑影一闪身消失在全悦客栈墙边,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二楼一扇曲柳木门前,有钱的客栈多喜欢用这种曲柳木,结实而不易起毛糙边,推门的时候不会刮着客人的手,而且越用越古朴,越显得财大气粗。这种木门门栓极其厚重,不像其它杨杉木门用匕首一挑就能开了门栓。那黑影手轻轻贴在门缝,暗劲一吐,一声轻微的比之纸张落地也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响起,一臂粗的门栓就这么应声而断。黑影没慌推门而入,而是先默默站了一会,倾耳听确认屋内无人察觉,然后一猫腰蹲下身子,用手托起一扇曲柳木门,轻轻旋转。这种老木门好看是好看,包浆浓厚,色泽朴实,堪比老和尚手里的佛珠,就是开合时因为太过厚重门梁门臼都会发出刺耳的声音,这人居然用手臂就这么轻轻托起一闪厚实曲柳木门,如同托举一张纸一样,已经堪至举重若轻的地步。
  那黑影把木门完全打开,以便事成逃跑,他并不认为里面之人还有反抗之力,伏虎断脉散效力一品高手也得受些许影响,那小子,绝不可能是一品高手,否则还用和这一堆人打什么马虎眼子?直接入京做官都成!犹豫了一会,那人猫腰往房间迈了半步,半个身子刚进房间,似笑非笑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来了?”
  黑影不知里面那人什么时候发现了自己,但还是疑心那人是不是故作疑阵,中了伏虎断脉散却想唱一出空城计,另外一只脚还犹豫着要不要踏进去。
  “我也不以高境界欺你,你今日能踏出这个门就能活。”
  那黑影好似察觉到了什么,闻言就要暴退,忽然,一道红线从屋里屋外的分界线经过黑影身体,黑影连句话都没能说出就倒在了地上。
  子房抖抖衣袍,走上前去,伸手摘下挂在门梁上的山雀,忽然眉头一皱,手一翻山雀向门外阴影丢去,轻声道:
  “仙人投井!”
  那团阴影在一阵颤抖中消失,子房一招手山雀暴鸣,刹那入手,轻轻一旋,山雀竖挡在面前,下一刻一双拳头就狠狠砸在山雀上,子房竟被逼得倒退一步,山雀一时间颤鸣不止。
  子房呵呵一笑,一跺地面手中山雀斜劈向前,又是那双拳头迎向剑刃,似乎半途忌惮山雀的锋利,手臂一错就要击在山雀侧身,欲将此剑砸脱出子房的手。子房忽然松开剑柄脚步一踏,身形如鬼魅贴上那团阴影,那人此时收势不及而子房的手肘已经贴住那人脖颈。
  撼江山!
  那人脖子喀吧一声似乎已经折断,倒飞出去,砸进一楼大厅,这会山雀也被刚刚那一拳砸出子房的感应范围,子房飞身跃起正要去找山雀,那人居然挂着脖子从地上跃起一拳捣向子房腹部,原本被丹阳子伤了元气,这一拳之下子房又是一大口血哇的一声喷出,身体砸穿一间客房飞出了客栈,原本客房里的汉子从睡梦中惊醒,抖抖索索的大声呼喝。
  瘦猿猴一样的人影在幽幽灯火中站了一会,待客栈里的人发现前将自己的脖子咔嚓一声拧了回来,走出客栈就要遁入黑暗,忽然发现被砸飞的俊俏小哥不知何时出现在客栈门前,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目光如炬,然后将剑往地上一插,轻轻一按,地面轰然爆开,接着瘦猿猴以为自己看到了流星。
  南派吴家是锻造世家,吴家后面有一座世间最高的山,唤作青城山。吴灵元是南派四大家吴家的庶子之一,是吴家家主四弟吴秉鹤和一个婢女所生,这样的身份别说在深如朝堂的吴家,在任何家庭里都是不被待见的小角色。母亲因此总被各房欺凌,吴灵元记得最深的一次是吴秉鹤炼制铁丸暗器,需要用厚重纯铜炉方能融化那样的铁汁,吴秉鹤怕这手艺被人偷学了去,让众妻妾取代童子给铜炉拾柴烧火,铁汁刚刚烧的通红,才浇筑成模子,吴秉鹤开玩笑说你们不是最喜欢争风吃醋么?谁敢掀开这通红的铜炉盖空手拿一颗铁丸子给我,我就把她框扶为正房。众妻妾互相打闹不敢去掀,于是撺掇在一旁默默捡柴烧火的母亲去掀,母亲不肯,吴秉鹤的正妻陆晓年就说:
  “哟!平常不是最爱自命清高争强好胜么?你要不去,你那死儿子半年都别想吃吴家一口饭!”众妻妾莺莺燕燕的说对啊对啊,非但如此还要把他打个半死,送到青楼当清倌。
  那冷血父亲就噙着锋利冷漠的笑,手中端着酒杯,轻哼了一声。
  然后母亲就面无表情的起身,伸出右手拿起近三十斤的铜盖,那是吴灵元第一次知道洗衣服都要轻轻揉母亲有这么大力气。滋滋啦啦的响声,还有糊臭的气味一下就从手里溢了出来,母亲还是面无表情的从铜模子里捻起一颗铸好的铁珠子,走到吴秉鹤面前,将铁珠子放进他端着的那杯酒中,面无表情的施了个万福离去。
  霎时间,酒杯中白烟乍起,沸腾如滚水,吴秉鹤吃痛,丢了酒杯。
  自那起,吴灵元只能用面无表情四个字形容母亲了,母亲再也不用右手轻轻揉衣服,因为那只手的烧灼之下,血肉模糊长到了一起,说是一整颗肉瘤更恰当些。
  吴秉鹤说的正房没有给,反而吴灵元被狠狠揍了一顿,打断了两只手,然后和母亲被驱逐出了吴家。
  按规矩,被休之女,从婆家出去不能走正门甚至是侧门,回到娘家也不能从正门入。
  母亲用那只肉瘤一样的手牵着败狗一样的吴灵元,面无表情。
  母亲牵着他经过整个吴家朝后门走去,周围议论纷纷,如海潮一般起起伏伏一波一波,母亲面无表情。
  走过了后门,母亲没有绕道回家,反而牵着吴灵元的断手朝青城山半腰走去,面无表情。
  走着走着,太阳归夕,漫天紫红。
  走着走着,彩霞也失去了血色,暗淡无比。
  走着走着几束光划过天际,母亲突然笑了,问:
  “那是流星吗?”
  接着母亲摇了摇头,面无表情。
  “那是仙人。”母亲自问自答,让吴灵元毛骨悚然。
  “你以后要做仙人。”母亲轻声说,然后母亲就倒下了了,这时候,山上下来个青衣道士,和母亲有三分相像。
  后来吴灵元才知道,自己有个亲舅舅,是青城山长老……青城山长老……对于吴家来说,不就是仙人么……为什么……有这么显赫的身世却不愿意说?情愿被当做一个普通婢女受人欺凌?吴灵元不是母亲,吴灵元不懂。
  可是吴灵元不敢忘了母亲的话,要做个仙人。这个舅舅也没想到,忽然来认亲的外甥就带着妹妹的尸首,这道士狂怒之下就要提剑下山,被吴灵元阻住。吴灵元轻声说:“留给我……”然后昏死过去。
  再往后,青城山出了个妖孽,据说三年修炼到别人一辈子也进不去的登堂境,一双手臂比别人长一些,拳法无双,然后那个正当风光无限的妖孽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闯入南派吴家大杀一通,可惜那天赶上南派四家年会,吴家老妖孽出关后亲自动手,一指弹碎吴灵元双拳,一指弹崩吴灵元修为,断了他体内经脉,一挥手扔了一盏茶出去砸中吴灵元头上督脉百会穴,毁去吴灵灵智,念及吴姓,像死狗一样丢出门外,后来被正在上任途中的缪柏寒捡走。
  吴灵元望着那飞舞而来的凌然剑光,痴痴的笑:
  “对不起母亲……我没能成仙人……”缓缓闭上了眼。
  半晌,吴灵元才睁开眼,眼前那瘦削少年早已不见。
  “真是什么人都有!还有见了剑尖不躲的?要不是见你眼神中没有杀心,早就被捅成筛子了!”徐子房一边在屋檐狂奔一边嘟嘟囔囔。
  “莫瑾瑜呀莫瑾瑜,你给我的酒,我能不疑心么?”
  他这次,要去给莫瑾瑜一个惊喜。
  莫瑾瑜捂了捂额头,吃了醒酒散还是晕晕沉沉的,心中想到缪仁杰和自己各派出一个得力杀手,去杀一个吃了伏虎断脉散的人还不容易。
  忽然莫瑾瑜眼皮一跳,面前竟有个瘦削俊俏小哥笑嘻嘻的抱着一把血红色巨剑看着自己,也不知在这呆了多久,房外缪仁杰给安排的护卫竟没有一个能察觉!而且莫瑾瑜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把血红色大剑和自己腰间佩剑的区别,一把用来杀人的,一把用来吓唬人的……
  那丹凤眼俊俏小哥笑嘻嘻的开口,说:
  “我这把剑叫什么你知道吗?”
  莫瑾瑜有心喊出声,但是见过徐轩战过马贼那利索的身手,他至今都对徐子房丢出一具尸体斩杀五悍匪的血腥手段恐惧至极,莫瑾瑜心中清楚,自己一喊,徐轩死不死不知道,自己肯定玩完,我堂堂折冲都尉之子,岂能死在这种地方?!想到这莫瑾瑜面皮也顾不得了,学着小胖子,谄媚的笑:
  “在下不知……不过要是徐兄和在下之间有什么误会的话,您尽管说出来,我爹是归下城折冲副都尉,只要您给个数,在下倾家荡产也……”还没说完就被子房打断。
  “它叫山雀,原名山阙。”莫瑾瑜不知道为什么这徐轩要把一个名字说两遍,不过他也不用知道了,因为下一瞬他看见徐轩徐子房松开了双手,任由那把红色巨剑插落地上,铿的一声,震的莫瑾瑜耳膜嗡嗡的响,他直勾勾的盯着那把剑,瞪大的双眼尽是不敢置信,嘴极力的张开,却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
  山阙,山中宫阙,阙中有鬼,鬼名,死阎罗。
  鲜红的剑身竟浮出一团黑血攒成的图画,黑冠红衣白面,勾眼鹰鼻扁嘴,赫然是一副阎罗降世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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