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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蜃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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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天大陆十大世家,吴尘已经去过两家。
  赵家和程家的祖居之地虽然建筑风格迥异,但都是高墙深院,防备森严。可吴尘现在眼前看到的白家,却与他们完全不同。
  此时,众人站在一座牌坊前。牌坊周围除了长满庄稼的农田,并没有一堵围墙守护,甚至连简易的竹篱笆也没有一块,就像一个普通农庄的村口。
  这个牌坊竟然就是白家的祖地大门。
  如果不是对这里非常熟悉的程星辰带路,吴尘肯定会以为这里不过是一个普通乡村,自己来错了地方。
  牌坊中间有一条大路直通农庄里,附近没有护卫看守,就连人影也没有一个。程星辰带着大家大摇大摆,径直往村里走去。
  走在路上,吴尘问程星辰道:“你外公家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应该有什么机关吧?”
  程星辰不满道:“什么叫机关啊?十大世家里,只有司空家才喜欢摆弄那种低级玩意儿,我外公家这种叫阵法。”
  “对对对,叫阵法。”
  吴尘赔笑道:“刚才那座牌坊我倒是看出来,上面有阵法的灵力波动。就是不知道这个阵法是什么用途?“
  “鉴别身份。“程星辰回答道。
  “鉴别身份?不会是靠相貌吧?难道是灵力特征?“吴尘问道。
  “当然是灵力。对修士来说,易容也太简单了。“程星辰理所当然道。
  可吴尘知道答案后,却更加疑惑了。
  来的路上,程星辰就告诉过他们,白家庄的保护阵法就是白家祖传最强阵法——七巧玲珑阵。
  如果靠灵力特征来鉴别来客,吴尘曾经修炼过的变形术,其中就有改变修士灵力特征的手段。真要是仅靠变形术改变灵力特征就能骗过牌坊,那这个七巧玲珑阵就有些浪得虚名了。
  不过,吴尘也明白,一个能在修仙界这么多年威名远扬的阵法世家,肯定有其存在的理由,绝不会如此简单。如果不是此举太没礼貌,他很想马上去牌坊试试。
  走进白家庄,沿途道路两边的房子,鳞次栉比倒是不少,其规模已经能与普通小镇不相上下了。只是这些房屋既不富丽也不豪华,全都显得非常陈旧,甚至有些破败,与白家偌大的名声有些不符。
  吴尘感叹道:“看来在修仙界,低调是不分强弱的。白家在修仙界如此强大,也害怕被人盯上,就连强大的仙鼎门也是如此。我们这些小虾米以后就更应该夹起尾巴做人了。“
  程星辰不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家怎么低调了?仙鼎门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觉得?“
  吴尘指着路边的房子道:“你看这些破旧的房子,难道不觉得寒酸?恐怕乡下那些土财主住的房子也比这些好,我可不相信这是因为白家没钱。
  仙鼎门的方门主住的那个丹庐你们也都看见了,根本就是一个破茅草屋。难道最有钱的仙鼎门,连给门主修住处的钱也没有?“
  吴尘的话音刚落,其余四人全部都大笑起来。
  一向口无遮拦的程星辰笑骂道:“你还真是个要饭出身。世家面子里最紧要的是什么,看来你根本就不知道。“
  吴尘茫然道:“难道我错了?“
  “你当然错了!“程星辰毫不客气道:”世家之间攀比的东西,除了大修士的境界,最重要的就是自家传承的年代时间。时间越远,传承越久,就越有面子。
  每个世家现在居住的地方都是上千年的祖屋。这些房子虽然竭力维护,但难免有些破败之像。可越是年久失修的老宅,就越说明传承年代久远。住在这种房子里的人,就显得越有面子。
  告诉你一个常识,在世家祖地,除了接待客人的地方很豪华,自家族人住的房子越破旧,主人的身份地位就越高。“
  “仙鼎门不是世家,应该没有这种规矩吧?那怎么方门主也住得那么寒酸?“吴尘问道。
  程星辰耸肩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他是真的低调。”
  旁边的萧亭光反问吴尘道:“门主那个丹庐,你感觉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没有啊!不就是一间破草屋?“
  吴尘刚说完,突然想起来叫道:“不对!那里的灵气太充盈,跟丹霞岭其他地方差别很大。而且,那里的灵气非常精纯温和,没有一丝狂躁,修炼起来很舒服。“
  萧亭光笑着又问道:“你知道盖丹庐草屋,用的是什么草吗?“
  吴尘想了想,茫然摇头。
  “是蒲界草。“
  “蒲界草!“众人异口同声惊叫起来。
  吴尘这才发现,这里所有人好像都知道蒲界草什么东西,只有他自己茫然无知。以吴尘一向自傲的灵药师的身份,竟然对这个东西一无所知,他感到很没面子。
  萧亭光好像知道他心里所想,接着解释道:“这个蒲界草没有药性,不是灵药,你自然不会知道。这个草最大的特点就是聚灵,所以它最大的用途就是编织打坐的蒲团。
  这种草在修仙界本来就很少,加上制作蒲团需要将草连根拔起才能有聚灵的效果。所以到现在,这种蒲界草已经几乎绝迹,如果修士能拥有一个蒲界草的蒲团,就显得非常珍贵,等同法宝了。“
  吴尘这时猛然想起,曾经在丹鼎派听李丹庭说过,就是因为季东明要给他一个蒲团打坐修炼,才惹来同室操戈,让季东明的几个亲传弟子最后死的死逃的逃。那个被季东明视为至宝,惹得几个亲传弟子眼红的蒲团,应该就是这个蒲界草所制成。
  如此稀罕的东西,竟然让仙鼎门搭了一间草屋。自己居然有眼无珠,还以为方唯正坚守本心,不以外物所动,为仙鼎门做低调的表率。
  这哪里是低调,简直就是炫富啊!
  看来真正有钱人的炫富方式,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自己过去浑身上下揣满丹药,就以为很有钱。还躲躲藏藏怕被贼惦记,一副财不露白的样子。结果跟仙鼎门这种豪门一比,自己这点小钱恐怕连土财主算不上,实在是太丢人了。
  见吴尘知道了蒲界草的来历,萧亭光继续说道:“只要拥有的财富跟实力匹配,就没必要遮掩。修仙界也是有嫌贫爱富的恶习。恰当显露财力,也是一种展示实力的方式。
  在修仙界,不管你有多少钱,只要能守住它,就说明你有资格拥有它。财力越大,实力就越强。“
  众人全部点头认同。
  就在萧亭光对几个年轻人循循诱导时,一个身穿葛衣貌似下人的老者,沿着大路朝众人迎面走来。
  程星辰见到马上越众而出,上前恭敬行礼道:“星辰见过胡伯。“
  叫胡伯的老者笑着回礼道:“老奴在此恭候表少爷多时了,还请各位贵客入内休息片刻,接风酒席马上就开始。“
  经程星辰介绍,大家一一上前见礼,这才知道,这个胡伯原来是白家的管家。
  跟着胡伯来到一处由很多小院组成的豪华大宅院。把大家安排进其中一间小院后,胡伯带着程星辰离开,去见白家长辈。
  吴尘随意看了一眼这个精雕细琢、装潢豪华的小院,转头好奇问道:“老萧,这个胡管家你过去认识?“
  “不认识。“
  “那你刚才怎么还以平辈之礼,十分郑重地回敬胡管家?我可是知道仙鼎门长老的德行,一个个傲气十足,就连普通同阶修士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下人?“
  萧亭光卖弄玄虚笑道:“那是因为他有这个资格。“
  吴尘兴趣大增,连忙催促道:“赶快说说。“
  萧亭光道:“这个胡管家我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但他的名声却是早就有所耳闻。不仅是我,整个修仙界几乎是无人不知。
  首先,这个胡管家也是塑婴期大修士,虽然只是初期,比我境界差点。但论其在修仙界的名声,我恐怕还不如他。
  据我所知,这个胡管家本名叫胡为,过去曾经是一个中等门派的护法长老。这个门派在与其他门派的争斗中被灭门,只有他只身逃脱。
  那时他不过只是一个凝丹期修士,按理说应该隐姓埋名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可此人是人如其名,简直就是胡作非为。不仅没有私自逃命,反倒公开叫板,要替门派报仇雪恨。
  从此,那些参与灭门的门派开始屡遭不测、横祸连连。不是有人被伏击,就是有人被下毒,反正手段迭出,无所不用其极。各门派从最初的不屑到后来的恐慌,最后下决心开始联手围剿此人。
  这个胡为倒也了得,在十几个门派的围剿之下竟然毫发无损,反倒让这些门派损兵折将铩羽而归。颜面大失的几个门派,最后竟然使出了下作手段,绑架了胡为的凡人老母。
  此举激怒了修仙界很多修士,从不过问门派恩怨的白家家主白云山亲自出手,救下了胡为老母,又邀那十几个门派谈判。最后,由白家拿出一些财物作为抚恤,才让双方了结了这段恩怨。
  事后,胡为对白家连谢字都没有说一句,带着母亲拂袖而去。当时大家都认为,此人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白家倒也十分豁达,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没想到几年后,他居然独自跑到白家投身为奴。后来大家才知道,原来,那几年他一直陪在他母亲身边,为她养老送终。等老母死后,他才来白家报恩。
  此事让胡为名声大噪,修仙界无人不知。都觉得此人是一个事母至孝、事友至义,视千军万马于无物的大能之人。
  你说,这种人值不值得我那平辈之礼?“
  “一个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人竟然以身报恩,确实值得尊重。不知道他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吴尘感叹并追问道。
  萧亭光摇头道:“没人知道。虽然知道他过去被灭门的那个门派,是主修一个叫青云诀的功法。但此功法现在无人会修炼,何况门派修士修炼其他功法也是常事。加上他报复过程中手段频出,没有人能看出其功法的来历。所以,至今无人知道他主修功法究竟是什么。“
  看见吴尘紧锁眉头,依然纠结于功法来历。萧亭光开解道:“其实他修炼何种功法并不重要,大家佩服的是他对宗门的用心和临敌的心机。“
  吴尘顿时释然,连忙点头同意。
  看到一直十分乖巧安静坐在旁边的赵烟儿,和正襟危坐的南宫浪,吴尘觉得刚才只顾自己说话,有些冷落他们。于是开玩笑问道:“二位都是豪门大户出身,觉得白家这个专门招待客人的居所,是不是很奢华?“
  烟儿笑了笑没有回答,倒是南宫浪正色道:“奢华不算,但确实很精致、很周到。比起屋里的陈设,我倒是对住在这里的客人更感兴趣。
  吴尘,你发现没有,白家庄这片小院全部都是客房,这么多院子居然住满了客人。白家交友甚广看来是所言不虚,这些客人都是什么人,我很好奇。“
  吴尘刚才一路上想着胡管家的来历,并没有注意这些。现在经南宫浪提醒,他也来了兴趣。他望着萧亭光,想从这个大修士嘴里知道原因。
  萧亭光却摊手道:“你不要问我,我跟你一样是第一次来白家庄,也不知道。”
  吴尘不再追问,看了看天色,正准备邀请大家去附近看看。这时,程星辰和胡管家来到了小院,请众人去膳堂参加专为他们准备的接风宴。
  一行五人来到膳堂。膳堂里的一间雅室,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站在房里,看见吴尘他们进来,马上迎上前一边行礼一边客气道:“吴宗主,非常抱歉。今天实在不凑巧,家里的长辈全部去王家了,只有我暂代他们来招待各位,还请吴宗主不要怪罪。”
  程星辰马上上前介绍道:“这是我三舅白君秋,家主三爷爷的嫡子。”
  吴尘几人连忙行礼。
  “我与星辰是兄弟,干脆就跟星辰一样叫你三舅,你就叫我吴尘吧。既然您是长辈,哪有怪罪这一说,今天这个接风宴就算是家宴。”吴尘笑道。
  听到吴尘客气,白君秋连忙拒绝,可架不住吴尘和程星辰坚持。加上另外两个世家晚辈随声附和,就连萧亭光也帮着劝解,白君秋最后只能同意。
  等菜上齐后,吴尘敬了白君秋三杯酒,然后说道:“我们这次来白家庄,一来是陪星辰来探望几位白家长辈,二来也是久仰白家大名,想一睹各位前辈的风采。没想到吴尘福薄缘浅,不能如愿。
  三舅刚才说白家长辈全部去王家了,是不是王家出什么事了?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出力的吗?“
  白君秋连忙摇手道:“没有没有!吴尘贤侄误会了。难道星辰没有告诉你?”
  吴尘看向程星辰,发现程星辰此时表情很奇怪,好奇道:“程星辰,到底怎么回事?”
  程星辰憋了半天才回答道:“我也是经胡伯提醒才想起来,这个时候是白王两家开蜃楼的时候。”
  吴尘自然不知道这个开蜃楼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旁边的赵烟儿和南宫浪两人的眼睛里,已经闪烁出兴奋的目光。
  他不解道:“开蜃楼是什么?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你那种表情?”
  程星辰以为吴尘明知故问,怒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揭人伤疤?是不是很喜欢看我出丑?”
  吴尘一头雾水,想了想,猛然明白过来,惊呼道:“你不会当年就是在开蜃楼时,被你媳妇摆了一道吧?”
  “是又怎么样?”程星辰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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