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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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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挂着的明月不知何时陷入了乌云的泥沼,天幕也随之黯淡,凄厉的晚风如饿狼的哀嚎,从海的尽头呼啸而来,只有山石沉寂,唯有百木摇曳。
  真是杀人的好天气。
  薛法通瞬间使出的两道符都是雷符,角度刁钻而且来势极快,目标都是李逆;而邱蜕的符却不是攻符,而是一种叫做粘滞符的控制符,这种符飞速虽慢,但是一旦沾身,就会像蛛网一样将人粘住,使之动作迟缓,道力下降,时间越久越感乏力,直至将人彻底封住。
  李逆早就听说,掌门真人不知是何缘由,从始至终都不肯教邱蜕攻符道法,却把控制符的奥诀,倾囊相授。
  所以,在诛邪山上,若是单论控制符的手段,无人能出邱蜕之右。
  现在,邱蜕的控制,加之薛法通的攻符,无疑形成了一套能打能控的交叉火力,属实难缠。
  李逆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暗自盘算,论道力,对手应该占上风,而且自己经过一天的恶战和刚才的洞中探险,此时道力损耗大半。再加上对方道符上形成的配合,更是李逆他们所不具备的。
  因而,对于这场看似公平的二对二而言,胜负的天平却已经悄悄倾斜向对方。
  李逆不管其他,直接甩出两道雷符应战。
  雷符本是很常见的攻符,但是今天李逆的雷符却不同于以往,那巨大的雷球周围闪耀的耀眼的电光,电火在飞驰过程中散发出巨大的能量,将雷球周围的空气都加热得噼啪作响,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只着着火的雷球直冲而来。
  薛法通的雷符刚好赶到,正面撞上了李逆的雷球。
  只听轰隆的一声巨响,如同两颗彗星在空中相撞,迸发出刺眼的光芒,那光芒所到之处,草木皆燃,浓烟骤起。
  然而,就在那浓烟之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稍微缩小一点的雷球,仍在向薛法通飞去!
  怎么可能?薛法通愣住了。
  按道理说,只有道力相差十分悬殊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一符换不掉一符的情况!
  李逆充其量不过是七道符罢了,就算这两天进步神速,也绝不至于精进如斯啊!
  幸好,他同时出手的还有一道符。
  这次,两符相遇,同化为尘土。
  两道符才打掉李逆的一道符!薛法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薛师兄?你的道力难道被耳刮子扇没了?”李逆笑呵呵地看着薛法通,他的另一道雷符,已经将邱蜕的道符全部打掉。
  吴苍穹还没来得及出手,场上的道符已经全被打光了。
  “师弟,你什么时候道力如此精进?”吴苍穹低声问。
  李逆不答话,只顾叫嚣道:“实在是对不住薛师兄,以一敌十的神符是没有了,但是以一敌二的道符,我这手里却多得是!”
  薛法通气得脸都绿了,咬着牙道:“你小子到底学了什么妖法,怎么可能有如此道力?”
  李逆哈哈一笑:“家师曾言,修道者,拙者勤苦,明者凝思,大成者当有大机缘,如此可成大道也。我这种遇到大机缘的人,岂是你们这些靠着勤苦练习的拙者,能明白得了的?”
  邱蜕眼珠子转了一圈,伏在薛法通耳畔低声道:“师兄切莫信他,此人最善使诈,每次都是故作玄虚,实际道力稀松平常,根本不足为惧。”
  薛法通点了点头,抬头道:“你少跟我扯什么机缘,连祖师爷的牌位都见不到的人,也敢妄称机缘,真是荒天下之大稽。”
  李逆摇头叹气:“唉。我真是没想到,这都让你猜到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将目光投向远山,满脸崇敬与自豪,“教我修道之法的,就是祖师爷爷。原来他老人家当年修道大成,飞升为仙,昨日夜里偶然回山游玩,正好遇到我在修道,便指点了我几句,万没想到竟使道力大增!我若是再以此法修习几日,只怕你们两个连我一道符都接不着咯。”
  “你休要鬼扯!”邱蜕大声道,“祖师爷就算是下凡而来,要教也是教我们几个嫡传弟子,何时能轮到你这个旁系分支的小徒弟身上。”
  “对呀,我也是这么问他老人家的!”李逆一脸虔诚,“他老人家说,修道最讲机缘,遇而能见,见而如故,这都是机缘,机缘既到,无事不可。”
  “好!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祖师爷下凡教你,你有本事把那教你的口诀说来,我们方可验知真假。”
  李逆笑了:“你这是欺负我善良无知不懂事啊?我把口诀教你们,你们回去练会了,回来打我,真当我是村里头的二傻子啊?”
  邱蜕冷笑一声:“既然说不出来,那就是假的无疑。”他说着话,转头看着薛法通,“薛师兄,咱们再起几道符,定然打得他原形毕露!”
  薛法通用手摸着自己脸上的大痦子:“李师弟你放心,只要你把那口诀交于我们两个,我保证以后都不来惹你,若是你不交,那就别怪师兄不顾同门之义,就算你道力精深,我二人联手,也未必就不是你的对手。”
  “呦,这是软硬兼施啊?”李逆拍起手来,“这是求人应该有的姿态吗?你们两个充其量也就是二十道符的样子,我现在已经能以一敌二,你还不知道我道力几何吗?还敢威胁我!我看你们是王八盖儿当秤砣——不知道几斤几两啊。”
  薛法通听到这话,恼羞成怒,顿时使出两道符来,这两道符一道化成绿烟,一道化作黑烟。绿烟呛人,毒性极强,过草木而草木枯,过鸟虫而鸟虫亡;黑烟却扩散极快,如同大章鱼喷出的墨汁,迅速将周围一切涂成墨色,伸手不见五指。
  李逆没想到薛法通竟然学聪明了,还知道攻符和控制符一起用。
  可惜李逆终究是李逆,毒气符对他而言不过是小意思。只见李逆抽出一道黄符,洒向天际,瞬间化作瓢泼大雨,倾盆坠落——毒气符和墨气符,说到底都是随空气扩散的,那就下一场雨,把这些空气中的杂质残渣,统统冲刷干净!
  果然,大雨将万物一并洗刷个彻底,就连刚才雷符所燃起的火团,都一并浇灭。
  这场只存在于草庐前空地上十米见方的暴雨,只下了一分钟便骤然而停。
  雨停之后的薛法通却得意地笑了起来,因为吴苍穹已经被粘滞符给粘住了。
  原来刚才的毒气符也好,墨气符也罢,都是障眼的红叶,它们挡在李逆身前,就是让李逆无暇顾及吴苍穹的安危。这样,就是邱蜕出手的好机会。
  堕入黑暗中的吴苍穹,显然没有李逆应变得快,一不留神,被粘滞符上了身。
  李逆捏出一道新符,却迟迟未发。
  “别费力气了,我邱蜕的控制符,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解的!”邱蜕阴阳怪气道。
  李逆知道,邱蜕没有说谎。作为诛邪山上一等一的控制符大师,邱蜕的粘滞符一旦上身,就绝不是轻易可以取下来的——若是强行用道符来解,轻则伤及道力,重则有性命之虞。
  “师弟,别管我,解开就行,师兄扛得住!”吴苍穹高声呼喊着,但是粘滞的效果已经逐渐侵蚀他,使得话音和语调都有些走音。
  李逆的眉头皱了起来。
  薛法通一脸坏笑:“怎么样,李师弟,现在总可以说了吧?时间拖的越久,你师兄就越多一分危险。”
  邱蜕也跟着起哄:“如果你要是实在想不起来的话,我这人也不怕麻烦,可以把你师兄送到祖师爷那边去,当面问问他老人家可好?”
  李逆咬着牙:“还是我把你们送到祖师爷那里问问吧。”
  说着话,李逆的道符出手,这一次还是雷符——他知道他现在唯一占优势的只有雷符。
  因为他吃了烤鱼,烤电母鱼,这次意外的经历竟然使得他的雷符效力大幅提升。这一点他在第一次雷符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严格来说,抛开雷符之外,他目前的道力根本不足以对抗任何一个十道符的对手,更何况是两个。
  雷符出手,撼动天地,强光如太阳耀世,电光好似跳动的银龙般飞舞,高强度的电光球体周围产生了高温的电弧,如同太阳的日珥一般,带着炽热的灼疼感,将路径上遇到的一切,连同空气一同碾碎!
  薛法通此时才意识到这道雷符的可怕,这种超能雷符,他曾见至臻堂的大贤们使出过,可以让一个十一道符道师的元气壁,直接破壁!
  可是让他想不通的是,李逆这一道雷符,竟然比刚才的雷符又有所增强,而且是几何倍的增强!
  这根本不是李逆这个量级的道师能使出的道符啊!
  邱蜕见状,大呼一声:“师兄快撤!”然后使出一道遁符,便逃之夭夭了。
  薛法通暗自叫苦,不敢硬接着一招,只得胡乱丢了几道符,潦草阻挡,趁乱遁去了。
  李逆看着这二人远走,却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因为他很清楚,此时手里的所有道符都已经打光了,甚至为了刚才这唬人的至强雷符,他甚至动用了玉珏里的道力!
  “师父的这些道力是给你续命的!”吴苍穹仍旧被粘滞符缚着,说话却已经不受影响。
  李逆没有说话,而把目光投向草庐里,师父闭关的地方。
  他知道,现在闯进去,非但会打扰师父的修行,甚至自己会因为擅闯修道壁而死于非命。
  只不过,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理会,他只想知道他的身世和他这个病的由来,还有关于面海观潮阁里的那个萧漠阡的一切。
  显然,答案就在前面——无论结果,只问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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