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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走了,刚刚看到一点希望的王家再次陷入了绝望之中。
王老太太当场昏倒,人事不省。
王少爷破口大骂,恨不得把那道士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
倒是老管家想起一个人来,把王少爷拉到一旁:“少爷,您记不记得咱们家还有一个宝贝?或许她能帮咱们。”
王少爷想了想,摇头道:“那玩意儿我倒是听说过,不过没见过,真有那么神吗?”
“少爷,你真的不知道?”
“放屁,我哪里知道?老爹向来不让我接触那东西,说要是发现了,就打断我的狗腿!”
管家暗暗点了点头,又道:“老爷现在这个情况,哪还能管的住您呐?”
王少爷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行不行,奶奶也说过,那东西可动不得,要是动了,王家就完了!”
“可现在要是不这么做,王家不也完了吗?”
王少爷不悦道:“王家还有我,就算老爹不中用了,王家也不会散!”
老管家嘴上连声说是,心中却暗道,没你这败家子,王家哪至于到这步田地?
傍晚时分,老太太醒了过来,几口热汤灌下去,总算恢复点精气神。
“我孙儿何在?”老太太第一句就是问王少爷。
老管家道:“少爷出去做生意了。”
老太太叹气道:“他会做什么生意!是不是又跑出去喝花酒了?”
几个下人都不敢搭话,老管家也是垂首站着。
老太太无奈地哭道:“王家败咯,王家要完了。”
“老夫人,您宽心,您要是气出个好歹来,王家可就真的垮了。”
老太太摇头:“我死不死的有什么用,守不住家业,也看不住这王家的不孝子孙!”
“少爷只是年岁太小,不谙世事,想必以后加以调教,还是会开窍的。”
“他会开窍?他老爹尚且不知生死,他竟然能跑出去花天酒地,他开的哪门子的窍?”
老太太说到这,气得捶胸顿足,咳嗽了起来。
老管家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好道:“老奴倒是有个法子,不过,少爷他不同意。”
“哦?你快说!”
老管家于是把之前跟王少爷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少爷果真不同意?”老太太问道。
管家道:“我试过了,他铁了心不同意。”
老太太点了点头,稍微放心点。
但是仍旧沉默了良久,似乎像是陷入了沉思。
“您是在想那三样东西?”
老太太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看来我们还是暴露了。”
“也许只是个巧合......也许只是我们多虑了,也未必就得用那个法子......”
老太太摆了摆手:“你下去吧,容我再想想......”
老管家匆匆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一阵急切的拍门声,打断了王家大宅的清梦。
“谁呀?这么早急着投胎吗?”看门的小厮揉着眼睛,一脸怨气地开了门。
门外是个万花楼的龟公,满脸是汗,脸色惨白,像是遇到了很急切很可怕的事情。
“快,快禀告你家老夫人,你家少爷没了!”
“放屁!你家少爷才没了!”小厮的困意全消,大声骂道,“我家少爷好端端地,你敢咒他?”
那龟公一脸苦相,几乎要哭出来了:“真的,尸体还在柳香小姐的闺房里呢!你们快点派人去看看吧!”
小厮这下彻底傻眼了,他打死都想不到,正值壮年的王少爷会离奇死在青楼里面!
“还不快去禀告,我就不跟你在这耽搁了,还得去官府衙门通报一声呢。”说完,那龟公一道烟地跑了。
剩下这小厮,在门口发呆。
等他呆够了,才呼天抢地地跑进院内,大声叫喊:“完啦完啦!少爷没啦!”
老太太一夜都没怎么合眼,临近凌晨刚刚入睡,就听到外面人声嘈杂,乱作一团。
她还以为是有家丁作乱,打算抢夺家产,连忙坐起身问贴身的侍女,外面发生何事。
那侍女跑出去,不一会儿哭着回来,也说少爷没了。
老太太将信将疑,打算起身出去瞧瞧,只觉得头重脚轻,一下子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老管家率先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边安排医生给老太太看病,一边组织人手到万花楼领人。
他宣布所有人都不得议论宣扬此事,装作少爷仍旧好端端地活着,同时领回尸体的工作也要极度保密,要趁着清晨人少,又有大雾,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王少爷领回来。
毕竟作为陀州符第一大户的富二代,死在青楼,的确会成为全城最大的谈资,甚至是笑话!
王少爷就躺在万花楼二楼最左侧的香风苑里。
妓女柳香就站在门口等着,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不止一场。
王少爷的尸体就在她的床上,全身几乎一丝不挂,只是简单的用床纱盖住了关键部位。
老管家摆了摆手,几个下人便匆匆走进屋子,将少爷的尸体用棉被包好,抬下楼去。
然后,老管家对青楼上下吩咐了一遍,今天从来没有见过王少爷,王少爷也从来没有留宿在万花楼。
这件事要是走漏了半点风声,他们全都会被赶出陀州城,连做鸡都没地方做!
青楼这群人最会看脸色,他们很清楚王家在陀州的势力。
何况,现在大事化小,他们也少了一场官司,生意照做,舞照跳,何乐而不为呢?
王少爷的尸体被抬进王家大宅的时候,老太太刚好转醒了。
这次的老太太竟然不那么柔弱了,她让侍女们给她打水梳妆,甚至还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
这个发髻是王万财小的时候,她当年主持王家内政的标志。
当这个发髻出现的时候,王家上下就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前行力量。
王老太太走出房门,外面黑压压的全是家丁和侍女,还有账房,掌柜,还有苦力。
每一个人都面色凝重,每一个人都茫然无措。
老太太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扫过,然后高声道:“你们给我听着,王家不会垮,你们不用怕。就算王家的男人死绝了,只要我还在,那王家就还是陀州城的天,这个天塌不下来,因为王家永远都不会倒下!”
所有人都被她的话重新燃起了斗志,浮动的人心终于得到了安抚。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这个庞大的家族,像一台老旧的机器,开始了新一天的运作。
王老太太目送着每一个人,直到院子里只剩下了打扫庭院的仆役,她才转身回屋。
侍女问她:“要不要去看看少爷?”
老太太摇了摇头:“还有什么可看的?他既然死在那个地方,就不再是我王家的子孙!”
“可是少爷毕竟是王家唯一的血脉......”
老太太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给我记住,从今天起,王家没有血脉了。”
她的声音像是冰山上的磐石般坚硬而冷峻:“吩咐下去,葬礼从简,然后随便找个地方给他埋了吧。”
“不入王家祖坟吗?”
“王家断了香火,还要祖坟干嘛呢?”
侍女不敢再说,转身退了出去。
王老太太一直等到房门关起,泪水才缓缓落下,无声地坠入地上,然后,她的啜泣声,被极大的克制力所拘束着,发出如同蚊虫一般的细微声音,几乎不可听闻。
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有经历过这样事情的人才知道,那是心里滴血的声音。
老管家拍响老太太的房门,其实他没什么事情,只是怕老太太寻了短见。
然而,房门打开时,老太太又恢复到了无比冷静的状态。
“老夫人,都处理好了,陀州城里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您看咱们什么时间发丧?”
老太太摇头道:“无所谓。”
老管家一愣,问道:“不如就今天晚上,就说少爷已经感染风寒多日,突然暴毙......”
“随便吧。”老太太似乎根本就不关心这个问题。
老管家见这情况,只好告退。
老太太却一把叫住了他:“你昨天说的法子,我想了很久,我觉得可以试试。”
老管家咽了口唾沫:“老夫人,您可别意气用事,你昨天可说这是把王家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啊!”
老太太苦笑一声:“现在王家不是已经万劫不复了吗?”
老管家不由得点了点头。
的确,王老爷昏迷不醒,王少爷猝死青楼,难道这还不是万劫不复吗?最坏的结果还能怎么样?
当已经无路可退的时候,就是拼一把的时候了。
“王家已经没有什么可输的!所以,这次王家将赌上前程性命,跟命运再斗上一把!”
老太太说着话,目光闪动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荣光:“当年,王家就是赌了一把,才获得今天的一切,这次就算是输了,也不过是把曾经的东西都还回去!又有什么值得可惜?”
老管家也显得激动万分,含着热泪道:“请老夫人放心,奴才拼死也要护王家周全!”
老太太点了点头:“去吧,把那东西请出来吧,时候也不早了,该做个了断了。”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晨雾已经散去,流动的晨光把老太太矮小的影子拉得很长。
此刻,她脱去了苍老佝偻的外壳,更像是一个伟岸的巨人,站在王家大宅的中央,站在陀州城的根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