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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沙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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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冽的寒风卷起了顾大海厚重袍子的衣角,几个跨步间,黑衣人的身影在他的瞳孔中渐渐变大。他将刀一横,携着凌厉的气劲斜劈下去,这一刀之势便是要将身前之人劈作两段。
  当刀落下之时,黑衣人整个身子向后微微退了一步,那刀贴着他的胸前划过却未伤他分毫,顾大海见一击落空,刀锋一转、低吼一声便是向着黑衣人的腹部直刺了过去……
  “滋!”
  锐利的刀尖撞击在刀身之上发出了阵阵刺耳的声响。
  “死!”
  顾大海大吼一声,将刀尖微微一扭,大刀自黑衣人手中长刀的刀身一侧滑向黑衣人,黑衣人微微侧身,将手中的刀震了震,顾大海手中的大刀登时便被弹开了去。
  遭此一击,顾大海的身形便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了些许距离,但不过片刻,他便重又扑向了黑衣人。
  刀光剑影之中仿佛风雷聚散,厚重的刀刃在顾大海手中变得迅捷而疯狂,然而眼前之人却依旧毫发无伤。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自己却不能奈何对方分毫?
  当初为了心中执念而落得背井离乡、流离半生,他从未后悔,他本想带着众人就这般自由自在地在这大漠中度过残生,然而就算是这样卑微的愿望…竟也在一夜之间破灭了!
  老天!你瞎了眼吗?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像是为了宣泄心中的不甘与怨恨,他狂吼着,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袍,他的疯狂却丝毫未减。
  刀光碰撞离散,顾大海终是有些竭力,拖着已然疲惫不堪的身躯,他的眼神依旧满是愤怒。深吸了口气,顾大海重又向着前方那道已然变得有些虚幻起来的身影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叮!”
  一声脆响,厚重的刀身在刹那间断裂开来,顾大海被刀上传来的巨力撞倒在地。
  “噗!”
  积郁在胸口的那股气息终是随着一口浓重的鲜血肆意地喷薄而出。
  “你走吧!我不杀你!”
  黑衣人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渺,像是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诱惑传到了顾大海的耳中,顾大海嘴角微咧,却是轻轻地哼笑了一声,他用断刀勉强支起身体,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脚步已有些踉跄…
  “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你!”
  说罢!顾大海缓缓地向着黑衣人走去,然而在距黑衣人四尺之时,那柄被鲜血浸染的长刀突然横在了他的胸前,顾大海停下了脚步。
  “不要送死!”
  “那是自然!”
  “哼…”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自黑衣人口中传了出来,只见顾大海手中的断刀竟是硬生生地插进了黑衣人的腹部,鲜血瞬间浸染了衣裳,黑衣人惊诧地望着眼前之人,他甚至没有察看自己的伤口,一双眼只盯着顾大海。
  鲜血自顾大海的嘴角不住地涌了出来,刀自他的胸前穿到了后背,顾大海的目光中已无太多情绪,这一刀像是抽空了他所有的愤怒。
  “为了报仇,他竟可舍弃自己的生命!”
  黑衣人的目光明灭交加,而顾大海则是将一只手搭在了黑衣人的肩膀之上,另一只手终是松开了那柄断刀。
  “叮!”
  断刀带着些许鲜红掉落在地上,一阵剧痛自腹部传来,黑衣人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后却是静静地看着顾大海。
  黑衣人惊讶地发现眼前之人到了此时竟仍未死去,却见顾大海将手缓缓伸入了自己怀中,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但他的手实在是抖的厉害,摸索了一阵方才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然而不过这片刻的功夫,顾大海的脸色已然呈现出了一种异样的红色。
  他从怀中微颤颤地拿出了一样物件,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用厚实粗布包裹着的东西,然而顾大海此刻气若游丝,若非心中那一丝念想只怕早已是坚持不住,而当他拿出布包的那一刻,他终是再也抓不住了。
  布包滚落在地,顾大海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想低头看一眼那个布包,那是他偷偷给女儿准备的嫁妆,他曾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在女儿的婚礼上亲自替女儿戴上,然而这一切终归再也无法实现了,他不再去看那个滚落的布包,转而望向了眼前的黑衣人。
  “你…欠…”
  微不可闻的字语渐渐飘散在寒风中……
  夜渐渐深了,点点寒意侵袭,黑衣人缓缓睁开眼,向着东方望了一眼,那里有些许不易察觉的白色光芒,那光芒是那般微弱,但黑衣人知道用不了多久那道白光将挣脱夜的束缚将光芒洒向这片大地。
  他起身,眉头忍不住微皱了一下,腹部的伤口传来丝丝痛楚。待痛楚渐渐消逝,他低头望了一眼身前那一大一小两个土堆陷入了思绪中。
  不过一夜之间,仿佛生与死之间打开了一扇门,有人进去了,再也出不来……
  那些悲伤、不甘终是被泥土掩埋,是否有人会为他们心伤?
  如果有天自己踏进了那扇门,是否又会有人为自己默默心伤?
  黑衣人不再去想,他转过身,带着些许冷漠消失在了浅浅的暮色之中。
  日薄西山,一道笔直的身影屹立在厚重的城墙之上,霞光映红了城墙上身影的脸,可以依稀看见他的额头上已布着几道浅细的皱纹,浓密的发丝闪烁着些许耀眼的银白之色被齐整地束在了脑后,他的双手散漫地附在身后,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他就这般随意地站着,全身却仿佛散发着一股不屈于天地的桀骜气息。
  街道上,昏黄的灯光逐渐亮了起来,人群渐渐多了起来,熙熙攘攘间整条街道也仿佛热闹了起来,但他的眼睛却依旧望向了遥远的天际。
  这是他的城,在这大漠中,他的一个眼神能令大漠中最凶狠的盗匪颤抖,他的一句话能轻易地毁灭一座数百人的寨子,他是这片大漠唯一的神,他就是孔老!
  “义父,事情已经办妥!”
  一个冷清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孔老的眼神依旧望向遥远的天际,太阳最后的余晖已消失殆尽,黑夜如同浓重的墨水将最后那仅剩一丝的醉人暖红所淹没。
  “嗯,你下去吧!”
  “是…”
  黑衣人简单地回了个字便缓缓退下了城墙…
  望着渐渐淹没在人群中的黑衣人,孔老张了张口,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却见自那城墙的一角缓缓地现出一个人来,此人看去不过三十来年岁,面容清秀,穿着一身粗鄙的黄色衣袍,腰间挂着两把雪白长钩,此刻弯腰向着孔老缓缓靠了过去,在离孔老还有两丈距离之时,此人便停下了脚步,似乎不愿与这位神话一般的人物靠得太近。
  “城主!”
  那人恭敬道,孔老的身形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已与城墙融为一体。
  见孔老没有回应,那黄袍中年男子的头不禁低得更厉害了。
  “那批货物已经上路,不知城主是否还有其他吩咐,我火蛇寨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我已知晓,你回去吧!”
  那黄袍男子听此顿觉如释重负,当下恭敬道:“那小人告退了…”
  说罢,黄袍男子缓缓地退下城去,待所有人退去,一切重归安静,孔老的目光微微闪动。
  “萧海…”
  他浅声低吟,眼神明灭不定,终是化作了一声轻叹。
  眸光闪动间,他脚步轻移,向着东南方向望了过去,那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但他竟已看得有些痴了!
  ……
  穿过热闹的人群,喧闹声已渐渐远去,只听得“吱呀”一声,残破的木门露出了一道狭窄的缝隙,一只脚透过门缝将门缓缓支开,黑衣人提着一个大坛酒,脚步踉跄地向着屋内走去…
  “嗯?”
  “叮!叮!”
  两声脆响,黑衣人随意地瞥了一眼地上被劈开的两柄飞镖,将刀插回刀鞘便又提着酒坛向着屋内继续走去。
  “哎…又失败了!”
  一个轻柔的声音自墙角传来,紧接着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自黑暗中缓缓现了出来,那是一张隽秀到无可挑剔的面容,此刻却带着几分失落的神情,然而下一刻,他的脸上却是现出了几分意外惊疑之色。
  “咦?还有一枚呢…”
  他记得自己明明发出了三枚飞镖,然而地上此刻只有两枚,他开始四处找寻却是始终不见剩下那枚飞镖的踪迹,正自疑惑之时,一道白光自屋内爆射而出,白衣男子目光如刀,只一伸手,那道白光便被他稳稳接住,那是一柄四角飞镖,银白色的光芒显示着它的锐利,但此刻却沾染了些许鲜红之色。
  白衣人颓一看见镖上的鲜红之色,脸色忽地一白,却是连忙将飞镖狠狠地摔在地上,便急匆匆地冲入屋内。来到屋内,只见黑衣人的嘴角缓缓地流出黑色的血水。
  白衣人顾不得说话,将早已拿出的药瓶打开,不由分说地灌入黑衣人的口中。
  “柳世杰……”
  黑衣人虚弱地说了三个字,停顿了片刻竟是不再说话。
  这叫柳世杰的白衣人听此,面露愧色,一边给黑衣人喂药一边察看着黑衣人的脉搏,叹了口气道:“你也是,就算喝醉了身手也不至于差到那种地步吧!”
  然而下一刻,柳世杰怔住了,脸上更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受伤了!这大漠中还有谁能伤到你?”
  说到这,柳世杰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莫非是义……”
  还不待他说完,黑衣人微微地摇了摇头,道:“不是!”
  柳世杰的眼睛不由得眨了两下,却是一脸迷茫,道:“难道是大漠之外的高手?”
  黑衣人摇了摇头,见柳世杰还要再问,黑衣人当下轻咳了一声,道:“好了!不要再问了,今日之事莫要与他人提起。”
  顿了顿,黑衣人又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柳世杰听此嘴唇微动了两下终是不再问,只道:“那你好好休息。”
  说罢,又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放入了黑衣人的手中,道:“你现在受了伤,待会将这个服下。”
  黑衣人点点头,柳世杰微微地叹了口气,白了黑衣人一眼便是径直离开了。
  过了许久,黑衣人终是打开火折,黑暗的屋子顿时亮起了微弱的亮光,在这亮光下,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暗黄色、沾染着大片鲜红之色的布包,这是顾大海临死前留下的。
  黑衣人将布包缓缓打开,看清了布包中所包裹着的东西后他明显地怔了一下,那是一个不过手掌大小的红色木盒,其上雕着一龙一凤,鳞羽细致,栩栩如生。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却见一阵苍翠的碧绿光芒自木盒中缓缓映射而出,竟是一只圆润翠绿的玉镯,黑衣人的目光仿佛也因这镯子柔和的光芒而变得温顺下来,然而只片刻他便将目光放在了木盒的底部,那里正安静地摆放着一张小小的纸条,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拾起纸条,却见纸条上清晰地写着五个字:水云村顾薇
  ……
  阳光自指缝间照射在了黑衣人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目光中有些昏沉、倦懒,他实在是有些不太喜欢白昼。
  “夏黎,既然醒了就下来吧!”
  一个冰冷的声音自屋檐下传来,黑衣人的目光瞬间恢复了平时的清明,他自屋顶一跃而下,转过身,便是望见了一双带着冰冷气息的眼眸。此人名唤赵楷,与夏黎一般同是孔老的义子,然而两人衣着却是截然不同,夏黎仿佛一直是那一身沾满灰尘的黑衣,而赵楷头戴白玉冠,着一身白黄交加的华贵衣袍,两人站一起,便犹如乞丐与公子王孙站在了一块。
  “什么事?”
  “义父有事吩咐。”
  “知道了!”
  时间仿佛突然停止了一般,两人一动不动地站着,终于,赵楷忍不住开口了。
  “你就不能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义父给你这么多钱,你整日却只知道往大漠春跑,就不能花点钱置办一套像样的行当?”
  夏黎的眼角不自觉地颤抖了两下。
  “好了,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说罢,夏黎从墙边拿起一个酒坛,背过身兀自一人喝了起来。赵楷深深地叹了口气,微微摇头便是离开了……
  茫茫大漠,满目荒凉,唯有漠城繁华充满烟火气息,这里有驿站、酒家,各式各样的商铺摊位,城中人口更是不少,这里除了土生土长的普通百姓,时常有来往于中原与西域的商旅,便是被朝廷通缉的要犯与恶名昭著的盗匪也多住在这漠城之中。
  漠城之中虽龙蛇混杂,但城中一直都是一番平和景象,鲜有聚众闹事之人,而在二十年多前,这里只不过是一座盘踞着数十强盗的寨子,而这一切的改变只因一个人的到来,这个人便是孔老。
  漠城的西北方,一座被深厚围墙包裹着的宅子屹立着,距离这座宅子最近的屋舍也有七丈距离,这座宅子仿佛盘亘在漠城的一头雄狮,在他的领地范围内,无人敢靠近。
  宅子深处,孔老静静地站在窗台前,望着窗外那株碗口粗的胡杨怔怔出神,这株胡杨是他偶然自一株枯死的胡杨木附近发现的,那时它不过一株枝叶寂寥、濒死的小树苗,但他仍是将之带回种下,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当初奄奄一息的树苗不但没死,反而长成了如今这般繁茂模样。
  孔老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时光荏苒,时间的压迫让锋锐渐渐磨平,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执念却始终在蠢蠢欲动。
  “义父!”
  齐整的声音响起,孔老转过身子,目光平和却隐隐有着一丝炽热。
  望着眼前的四人,他无法不骄傲,他们是漠城最好的刀客,沐浴着鲜血伴随自己掌控着整片大漠的命脉。
  这四人中除了夏黎、赵楷、柳世杰,还有一人头发散乱,一副昏沉模样,名唤贺平,四人在大漠中叱咤风云,但是此刻尽皆恭敬地微低着头,俯首静听着身前之人的吩咐。
  “这次的任务需要你们四人一起行动。”
  四人眼中同时掠过一丝惊异之色,这十年间四人踏平了不知多少山寨,即便是七年前剿灭的那座二百三十九人的黑虎寨,也不过派了夏黎一人。
  究竟是什么样的任务竟需四人一起行动?四人心中虽疑惑,但并未说话,只静静地听着。
  “这次需要你们前往中原去杀一个名叫萧海的人,具体情况我已写入这封信中。”
  说着,孔老转头望向赵楷,道:“赵楷!这封信由你保管,此次任务也由你负责。”
  赵楷上前接过信封,随后恭敬地退回原地。
  “你们今夜就出发,此次任务不同以往,中原之地藏龙卧虎,不可大意。”
  “是!”
  四人齐声应道。
  “老爷!饭做好了。”
  一个温润柔和的声音自庭院外传了进来,听到这个声音,原本看去昏沉的贺平双眼颓然间亮了起来,他转头向着门外望去,却见一人只透过门扉露出半边侧脸。
  贺平见此连忙来到门外拉起了藏于门后之人的衣袖,将之牵入了大堂之中。
  “丹姨!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就不能进来说?”
  那叫做丹姨的女人着一身素衣,姿态端庄,脸上虽因年岁有几缕风霜之色,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丹姨听此依旧低着头,她将目光缓缓望向孔老…
  “丹姨!”
  夏黎、柳世杰、赵楷三人齐声喊道,这叫丹姨的美妇听此脸上登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她向着三人轻点了点头,一旁的贺平则是早已有些不耐。
  “好了,丹姨!你就直接带我们去吃饭吧,义父估计也早就饿了。”
  此话一出,夏黎、柳世杰、赵楷三人便不约而同地向着贺平冷冷地看了一眼。
  “走吧!”
  孔老淡漠的声音缓缓传来,如此这般三人方才动身。
  “这家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柳世杰有些不满道。
  赵楷微微叹了口气,道:“他那个人一直都是那样,便是义父也不放在眼里,我有时都好奇他怎么没被义父给一刀劈死。”
  “他一直希望义父给丹姨一个名分。”
  夏黎的声音幽幽传来,两人登时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大漠的夜很安静,孔老屹立于城墙上望着那四道逐渐消失在夜幕下的身影,过了许久,一人悄然踱步来到孔老身边,她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厚重衣袍轻轻地披在了孔老的肩头。
  “丹姬,我们回去吧!”
  孔老紧了紧身上的衣袍,随后轻移脚步向着城楼下走去,丹姬紧随其后……
  “啊!终于能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早就听说中原繁华热闹胜漠城百倍,却不知是何景象。”
  柳世杰脸上满是期待之色,看去颇为激动,而赵楷与夏黎则与往常一般面色平静,看去并无太多波动,唯有而走在众人身后的贺平,此刻却是哭丧着脸,一脸忧伤模样。
  “有些人看去不是特别高兴啊,莫不是舍不得大漠春的那些姑娘吧!”
  柳世杰调笑着说道。
  贺平听此叹了口气,随后将目光望向夏黎,道:“夏黎,我可是经常在大漠春遇到你,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我可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但你小子纵横大漠春,此次离开怎么看去连一点不舍都没有?”
  赵楷听此登时来了劲,道:“这事我也好奇,要知道他的钱几乎被大漠春给掏空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理应比你更加不舍才是。”
  贺平听到这,原本沮丧的神情一扫而光,却是一脸不忿道:“他可是会享受的紧,大漠春的好几位水嫩姑娘可都被他一人给包了下来,到最后人家走了我可连碰都没碰一下。”
  柳世杰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夏黎,哈哈一笑,道:“看不出这家伙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暗地里居然是这样的人。”
  夏黎白了一眼贺平,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节省一下体力,等走出这片大漠再慢慢聊吧!”
  贺平砸吧了一下嘴唇,不再说话,几人默默前行。
  十数日过去了,这一日正午,烈日高悬,夏黎一行人披散着头发、嘴唇干裂、脚步沉重,却是不复刚出漠城时的轻快模样。
  柳世杰解开了腰间的水囊,仰起头,一滴水沿着囊口缓缓滴入口中,他使劲地摇晃着水囊,这次却是连一滴水也没有了。
  将水囊重别回腰间,柳世杰微微呼了口气,一脸沮丧不耐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继续前行。
  “嗯?”
  一只水囊横在了柳世杰眼前,柳世杰忍不住看了一下那只手的主人,却见夏黎面色冷峻,低着头直直地走着,柳世杰没有说话,只是将水囊轻轻推开,但那只手依旧横在了他身前。
  犹豫片刻,柳世杰终是接过了水囊,他摸了摸水囊,这之中竟还有半囊水。打开囊口,轻饮了一口,一股舒畅的感觉自口中散至全身。
  “喏…”
  柳世杰将水囊递还给夏黎,夏黎接过水囊,没有说话,四人便又继续默默行进着…
  “停!”
  夏黎忽然开口道,三人的步伐顿时一窒。
  “怎么了?”
  赵楷开口问道,夏黎没有说话,众人见他神情凝重,也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却见夏黎伸出手放在半空中,不一会儿,三人便见他突然奋力爬上了沙丘,贺平与柳世杰都是一脸茫然之色,而站在一旁的赵楷脸色竟也开始凝重起来,二人见他脸色不对劲,不禁暗自心惊,柳世杰开口道:“出什么事了?”
  赵楷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望向了爬上了沙丘的夏黎。
  “跟我走,快!”
  夏黎回过头望向众人道,他没有做任何的解释,三人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赵楷向着夏黎奔走的方向望了过去,却见地平线上似有个红色的方状异物。
  “是那里么?”
  赵楷在心中默念了一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那方状异物离自己等人怕还有二十里路程。
  “快!”
  前方,夏黎的步伐渐渐快了起来,三人勉力跟了上去,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方状异物渐渐变的清晰起来,那是一块巨大的红色方状石块,而到了此时,四人也感受到身边的风渐渐开始大了起来,而天空更是在此时微微暗了下来,一股沉闷的气息萦绕心头。
  而这一切的迹象正宣示着沙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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