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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似梦梦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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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弯下腰伸手想虚扶起跪地的慕冉。
  (秉着男女授受不清的礼数,女子在扶起男子时,应该虚扶,手是不能碰到男子的身体的,这时男子应该顺着手势,缓缓站起。)
  可尴尬的是,此时慕冉正盯着公主的绣鞋,专心致志数着上面的小珍珠,一颗、二颗、三颗。。。当初嵌在屁股上的珍珠,还是侍女用着小勺子,一颗一颗挖出来的,想想当初咬牙切齿的疼痛,慕冉打了个冷颤,将原本瘦小的身躯又往回缩了缩。
  躬身的安然,见慕冉没有半点起身样子,心中隐隐不快,正要发作时,看见跪地的慕冉这楚楚可怜的举动,如同一只受伤无助的小猫,顿时心生怜悯,想着之前对他的所作所为,心中莫名有些悔意,她也不顾什么礼仪了,伸手钳住慕冉的胳膊,想要硬扶起他来。
  正自发呆的慕冉,闻到一股香风扑鼻而来,一双手用力的拉起自己的胳膊,他猛地抬起头,四目相对,这是慕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自己梦寐的女神对视,刹时间心中小鹿乱撞,他害羞的将视线移开,只是轻轻的一撇眼,目光就直愣愣挪不开了-----安然弯腰时微敞的领口,风光旖旎,秀长的脖颈配着那一抹白皙如隐如现。
  “你怎么了”安然柔声问道,看着眼神支楞的慕冉,嘴角还挂着似有似无的傻笑,心中一惊,莫不是刚才一脚把他给踢傻了吧。
  “不对”安然公主顺着慕冉的眼神,低头看见自己微敞的领口时,猛然醒悟。
  “你这个小混蛋”安然顿时火冒三丈,她也不顾公主裙前的长摆,掠起裙角,伸腿就是一个铲射,颇有足球运动员踢点球的架势,只看那蜷缩的慕冉,真如皮球一样,一个抛物线,向着楼下的荷花池坠去,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慕冉在风中飘荡着,此情此景让他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动漫,灰太狼在空中翻飞,化成天空中一个小点,嘴里喊着我会回来的!随后音乐响起----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他奶奶的老天爷,我这硬生生的穿越成了悲剧的卡通人物了,还有那个穿越者有我凄惨的!”落汤鸡的慕冉心中叫骂不已。
  当然,现实和动漫还是有差别的,那日坠入荷花池后,慕冉受凉,大病一场,昏迷中,他梦见了前世的母亲微笑的看着他,温暖细腻的手触摸着他额头说道“儿子要好好活着”随后母亲缓缓起身,一点一点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娘。。。。娘。。。。慕冉声声力竭的呼喊着,拼命挣扎想拖起这具沉重的躯体,然而整个身躯被桎梏般,动弹不了丝毫。
  就在慕冉无助绝望时,一股暖流缓缓从手掌处传来,如潺潺的流水,一点点流淌全身,冰凉刺骨的感觉消散了,沉重的躯体越来越轻盈,有了一丝气力的慕冉微弱的睁开双眼,昏暗的烛灯下,他恍恍惚惚看见,身着嫣红纱衣的公主坐在床头,紧握着他的双手,手掌间隐隐冒着红光。
  慕冉将头一侧,惨然一笑,“又在做梦吧,公主怎么可能来看我了”,回想起刚才的梦境,慕冉痛彻心扉,悲凉席卷而来,身心似渐渐沉入深海,头顶的光亮寂静的消散着,黑色的海水如厚重的幕布般越缠越紧。。。越缠越紧。
  天空放亮,慕冉从沉沉的睡梦中苏醒过来,大病初愈,身心似乎格外轻盈了些,他歪着脑袋,看着趴在床头熟睡的小侍女—铃儿,这个名字是慕冉取得,因为这个女孩的笑起来像微风拂过的风铃---干净、清脆。
  慕冉恶作剧拾起床头的落发,轻扫着铃儿的鼻头。
  “阿嚏”,铃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睡眼惺忪的望着慕冉说道“公子,你醒了”。
  “嗯,醒了半天了,看你睡得这样死,忍不住想逗逗你”慕冉支着脑袋,拨弄着手上那根发丝回道,迟疑了片刻,又问道“昨天晚上我昏睡的时候,可有什么人来过?”。
  “昨晚一直是我守得夜,没有什么人来过啊”铃儿说着,拿起茶壶,倒满一杯清茶,递给慕冉。
  “哦这样啊”慕冉回道,眼神随即暗淡,“果然是个梦”慕冉自嘲的笑了笑,他接过铃儿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又说道“你等下把床收拾一下,床上有几根你的落发要打扫好,免得检查的嬷嬷们发现了,又说你们乱爬主子的床,该罚你们了,打扫完了你就去休息吧”。
  “哦”铃儿应了一声,来到榻前整理起床铺。
  “公子,公子,这不是我的头发,这是你自己落(la)下的”铃儿说着将几根细细的黑丝递到慕冉眼前,“你看,这头发这么光泽细腻,那是我们这种小丫头保养的出来的”。
  “是吗”慕冉趁其不备拔下铃儿一根头发,细细比对起来,果然不同,铃儿的头发明显粗糙许多。
  “哦,那就是我的头发了”,慕冉应了一声,将那几根黑丝绕着食指打了一个缓结,放进贴身的香囊里。
  慕冉心中暗暗思索,他知道自己的头发又黑又粗,而那几根头发细腻亮泽,明显是女人的发丝,这时,公主坐在床头,握着他双手的场景出现在慕冉的脑海里,看来要找机会拔下几根公主的头发来验证了,想到这里,慕冉打了一个寒颤,因为他想起一个歇后语----老虎头上拔毛---找死。
  “变态,自恋狂,自己的几根头发还珍藏的这么仔细。”铃儿嘟囔着,刚才被慕冉突然拔了根头发,心中正憋着闷气。
  “呦呵,小丫头片子,教你的几个词,活学活用到我身上了啊,看我不打你屁股。”慕冉说完起身就去追铃儿。
  铃儿,显然被慕冉的话吓到了,堪堪躲开慕冉的追捕,央求道“公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看着铃儿吓的花容失色,慕冉停止了追击,看来打屁股这一招还是蛮有用的,慕冉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可怕念头----不知小公主怕不怕这招,想起公主这厮强大的武力,慕冉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低声念道“阿弥陀佛,非礼勿念,非礼勿想”。
  “清晨的太阳,似乎格外的新鲜,有点像刚出笼的小笼包,暖暖的,肥嫩嫩的”,一个稍许圆润的小丫头坐在亭子的台阶上,望着朝阳吞着口水感叹道。
  正在亭子里用早膳的慕冉,闻言,直接一口老米粥喷了出来。
  “哎哎。。包子,你别喜欢吃包子,看什么都像包子吧”慕冉擦拭去嘴角残留的米粥说道。
  包子便是那个发出惊人感叹的小女孩,而包子这个名字,也是慕冉给取得。包子是慕清在外打仗时,路边捡的一个孤女,那时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给她吃的第一顿饭便是包子,从那以后包子便成了这个小女孩恋恋不忘的美食。
  慕冉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包子时,她还是个瘦弱的小女孩,在寒冷的冬季,正跪在地上擦拭着走廊的地板,虽然慕清特地交代过不让她干重活,但这个小女孩依旧会在每天清晨提着比她还高的水桶,去井边打水,然后跪在地上细细擦拭着走廊。
  那时吃饱了出来消食的慕冉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不忍,便上前问道“你为什么不和其他人一样,到暖室去偷懒了?”。
  “我要干活,我娘说了,只有干活的人才能有饭吃,那些不干活的迟早会被饿死”,小女孩一边回着话一边还不忘擦着地板。
  慕冉琢磨着这句话,似乎有些道理,又似乎没有道理,他顿了顿说道“你愿意去我那干活吗?”
  “你那有包子吃吗,我吃的不多一天一个包子就行”小女孩放下手中的活计,满眼期待的望着慕冉。
  慕冉看着女孩笑道“管够”。
  “管够?”小女孩思索着,似乎有些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
  见状,慕冉重新解释道“管够的意思就是你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慕冉原本以为,小女孩会欢呼雀跃,没想到小女孩回了一句“那不行,吃这么多包子,那我得干多少活啊”。
  慕冉哑然,这是捡到一个活宝了吗。
  随后慕冉妥协道“这样,你到我那干活,干多少活,吃多少包子,你自己决定”。
  小女孩认真思索了半响,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答道“好吧,我跟你走”,言辞恳切,似乎下了一个很大很大决心。
  这时慕冉身边的几个侍女,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既笑这个小女孩的憨傻无知,也笑堂堂的世子真够憋屈的,为了求一个婢女,这样不顾身份,奴颜卑屈。
  慕冉转过头望向这群哈哈大笑的侍女,眼中寒光闪烁,刹时整个走廊安静下来,就连远远看热闹的人,也是立马散开,低头干起自己活计,在这个等级严明的封建帝国,察言观色是每一个奴才的本能。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慕冉心想着,回头看着重新擦起地板的小女孩轻声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跟我回去啊”。
  小女孩有些不耐烦的回道“别人都叫我菜头,也不知是谁取得,你让让,我把这地擦完了就跟你回去”。
  就这样,世子殿下和一众侍女,在寒风中等着这个有些憨憨的小女孩擦完了地。
  直到很多年之后,慕冉依稀记得那年的冬天很冷、很冷,寒风中他跺着小碎步和小女孩并肩走着。
  “我能给你改个名字吗”。
  “恩”,小女孩点点头回应着。
  “你这么喜欢吃包子,以后叫你包子如何”
  小女孩,停住了步伐,抬头望向他,眼睛亮亮的,露出欣喜的神色,“好呀,好呀,我早就想叫这个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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