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原因

　　第十一章原因
　　“晨哥哥，走吧，我带你随便转一转，嗯，就沿着这条路走吧……”
　　出了大厅，柳诗语小脸微红，不好意思的道：
　　“你不要叫我诗语，叫我小语好不好？我爸爸妈妈都这样叫我的……”
　　“好～～”
　　看着脚下的青石铺成的古路，充满了沧桑，路并不是很宽，略微两米左右，蜿蜒盘旋，斗折蛇行。
　　路的两边，是两排随路蜿蜒分布的垂柳，左侧的柳树旁，便是那条进来时看到的人工护院河。
　　冬天已过，只是春天还未到来，二月的风，轻轻的吹拂着干枯的柳枝，也吹拂着少女的柔发，淡淡的、只属于女子的幽香，随风轻抚着国辰的味蕾……
　　说实话，三年来，这个漂亮单纯的女孩，以她的坚毅与执着，深深地影响着国辰，她的不屈不折不放弃，在国辰灰暗的心里留下了厚重的一笔……
　　…………
　　一年前某一天，他和大多数时间一样，去学校却没有去教室，直接奔着图书馆而去。
　　她知道他会去图书馆，所以一到学校便提着早餐奔着图书馆而去。
　　两年了，他她们的关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依旧喜欢着他，深深地爱着他，爱他胜过爱自己！她依旧奢望着他能够喜欢自己。
　　他还是很高傲，很孤独，也很冷漠！他依旧没有想起她，依旧冷酷无情地把她当陌生人
　　那一天，已经连续好几天没睡觉的他，在学校图书馆，在几乎没有人能来的珍贵资料阅览室里，睡着了……
　　那一天，她找遍了图书馆的好几层阅览室，都没有找到他，正当她放弃准备离去的时候，她突然听到有什么跌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她随声而至……
　　她震惊地看到，他躺在地板上，四肢止不住的战栗，双眼紧闭，呼吸急促，满脸流着汗，眼角也流着泪……
　　她知道，他一定在做着什么恐怖的噩梦，不愿梦见的噩梦！
　　她将餐盒放在地上，连忙跑过去，想把他唤醒，但是她用尽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他依旧没有醒，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她感觉心好痛，好痛……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对我，对世界如此冷漠；
　　你到底承受着什么，总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你现在到底怎么啦，在忍受着怎样的痛苦，才会让你这样骄傲的人流泪……
　　她跪坐在地上，将他抱在怀里，任汗水泪水打湿她的衣襟，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
　　她只希望这一刻，时间能够停止了，让他没有战栗，没有噩梦，没有流泪……
　　突然，他睁开双眼，露出极其不正常的血红色的瞳孔，看着惊愕的柳诗语，然后猛地将她扑倒在地，双手拉扯着她的衣服，不久，便撕碎了她的精致长裙，也撕碎了她的那一丝希望……
　　她有着先天金丹的实力，却只能无力地反抗着，挣扎着，她可以在双方清醒的时候，将自己完完整整地给他！
　　但不能是现在，更不能以这样一种方式，只是，疯狂的国辰并没有停止下来，还在进行着更疯狂的举动……
　　她绝望了，渐渐地没有在挣扎，她想过把自己给他，但不应该是这样的一种方式！
　　她知道，他现在的状态极其不正常，这一定不是他的本意，与其看到他痛苦，还不如成全他，也成全自己……
　　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生活就像是强奸，如果你不能反抗它，那就尽情地享受它！
　　只是，不应该是这样一种方式！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时间就好像在这一刻定格，那一滴眼泪缓缓地流下，流过脸颊，流向正在疯狂地亲吻着她的锁骨、她的香肩、她的脖颈、她的耳垂的，她的心上人……
　　“嘀嗒！”
　　眼泪，在国辰的眼角处炸开，四散。
　　就像一滴神奇的水，在滴入到波澜壮阔的大海里的那一瞬间，以其神奇的力量，平息了整个海面！
　　那一刻，他停止了动作，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看着他眼睛渐渐恢复正常，看着他渐渐起身向后退……
　　他们都没有说话！
　　他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的状态，这是那时候还有着一定的意识，亲自感知到表妹死在自己面前。
　　而这次，一点意识也没有！
　　默默地、苦涩地苦笑……
　　看着流着无声的泪的她，他张了张干涸的嘴唇，却说不出任何的话！
　　良久，以其嘶哑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对不起，我并不想伤害你，我……”
　　“你不用道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只是……”
　　双手抱胸，蜷缩着坐在地板上，听着他凄凉的话，她终究忍不住，不愿伤害他，不愿看见他自责……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当时的状态不对，也是我自己的原因——自作自受地不愿离开，可是我不忍看着你承受着痛苦……
　　我很喜欢你，愿意为你付出所有，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只要你能喜欢我、爱我，可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排斥我！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她只是个十九岁的花季少女，她身份尊贵，从来没有经历过风雨，没有经历过男女之间的情感，也没有经历过今天的这种情况！
　　她很爱他，从十多年前的那一天起，她就很喜欢他，她不知道原因，她也不想知道原因，她只想单纯的爱着他、喜欢着他、陪着他……
　　听到柳诗语哽咽的话，国辰一阵苦涩……
　　“我，我会负责的……”
　　经历了两年的孤独，两年的拷问以及两年的成长，国辰没有像以前一样逃避，他开始想要学会面对，想要学会承担，想要学会负责……
　　“负责？”听到国辰的话，柳诗语抬起头来，充满泪水的眼睛一直看着他。
　　“你怎么负责？当我男朋友？然后委屈自己来保全我和我结婚？”
　　顿了顿，又厮声底里地吼道：
　　“对，我是喜欢你，甚至能为你付出所有，你可能不理解我为什么喜欢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爱你，可你有想过去了解吗？有想过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没有，你一次也没有！”
　　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
　　“没错，我很爱你，死心塌地的爱着你，可你呢？你有爱过我吗？你有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和心动？”
　　“没有，也没有，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你也根本就不愿认识我，你讨厌我，你排斥我……”
　　低下了头，低声啜泣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还讨厌我，排斥我，我，我有做错什么了吗？”
　　听着柳诗语撕心裂肺的话，国辰莫名的感觉到难过，很难受，很难受……
　　他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女孩；
　　这个一直在坚持给自己送早餐，被自己一次又一次回绝后失魂落魄的女孩；
　　这个在自己印象里一直欢笑，即使到了现在还是为自己着想的女孩……
　　原来承受着这么大的委屈，原来，自己一直都在伤害她！
　　想起第一次见面，她紧紧抱着自己的欣喜的表情；
　　想起她一次次给自己送来早餐时，满脸期待的表情；
　　想起自己每一次孤独的时候，想到她时，嘴角微微扬起的表情；
　　原来，她一直陪着自己……
　　看着她蜷缩着哭泣的样子，突然，就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拿着椅子上的外套向她走过去。
　　将外套套在她春光乍泄的玉体上，将她紧紧地抱起，抱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安静地抱着她……
　　现在说什么都会显得苍白，他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正如她当初紧紧地抱着他！
　　就这样，她依偎在他的怀里，渐渐地停止了啜泣，也停止了流泪，十分安静地渐渐睡去……
　　时间缓缓的流逝……
　　很久之后，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她的心上人紧紧地抱着自己，她没有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但她也不想去回忆，她只想静静地、紧紧地抱着他！
　　她不敢去看他，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做，她也不知道以后他们的关系该何去何从……
　　“对不起……”
　　国辰一直在看着她，看着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紧紧地抱着自己。
　　随后，他紧了紧抱着她的双手，说道：“你没有做错什么，该道歉的人是我……”
　　良久之后，又缓缓张开口，尽可能温柔地道：“我们还不是朋友，但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做起……”
　　听到国辰温柔的声音，柳诗语喜极而泣，“好，这是你说的，你以后可不能再给我说，你不是我朋友……”
　　看着由阴雨绵绵转到雨过天晴的柳诗语，国辰默默地想着：“你的天空，应该是，也应当是晴空万里……”
　　只是，想到死去的晴儿，想到以身饲魔、化身成魔、永坠魔域的二哥，想到远在帝都的青梅竹马，他莫名地感觉到悲伤……
　　好像感觉得了什么，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哀求着……
　　“怎么啦？我，我不会强求于你的，如果，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有点烦，我，我可以离开的……”
　　“没，没事的……”国辰不再去想过去的事，抽出手，擦了擦她脸庞上的泪水，温柔地道：
　　“我并没有觉得你烦，只是你以后不要给我做早餐了，我不会吃的……”
　　“你不想吃我做的早餐？”
　　“不是……”
　　“我的厨艺在进步，我会一直做下去……”
　　听到他敷衍的回答，想起他看过的第一份早餐，说道：“一直给你带过去，无论你吃不吃！”
　　“额，算了，随便你吧！”
　　……
　　在这寂静的图书馆的最顶层，两个相互拥抱着的年轻男女，各有各的想法：
　　“我会一直等，等你想吃我做的早餐的那一天……”柳诗语看着国辰，静静地想着，“等你走出阴影，愿意、乐意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
　　“你可能依旧不会喜欢我，但我愿意聆听你的故事，陪你一起走下去，而不再是你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你，但我愿意去面对，而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一味逃避！”
　　“我会尽自己的努力，让你的天空一直晴空万里……尽管那个天空里可能不会有我！”
　　“谢谢你，在这一段时间里的陪伴，也谢谢你突然闯进我灰暗的世界里，并给这个世界带来一束光……”
　　…………
　　他不想欺骗自己，他也不想再伤害别人……
　　他不能接受她，也不可以接受她——他给不了她未来，何况，他终究不属于红尘！
　　他慢慢的跟着她，两个人有着相当高的默契，以相同步伐缓缓前进。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两颗心，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尽管她一直在努力……
　　时间慢慢的流逝，小路也看见了尽头，那里是护院河的源头——一座天然湖，名叫明月湖的天然湖泊。
　　柳家院子依山傍水，在繁华的大时代背景下，依旧保存着古朴典雅的风格，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远离城市的浮躁，也远离了城市的灯红绿酒……
　　“随着这条小路过去，能够达到明月湖上的那个湖心亭，那个亭子不是很大，爷爷说，只能容纳八个人，一个也不能多……有时候爷爷奶奶他们会在那里舞琴弄磨；有时候我也会跑到那里去，妈妈会在那里教我弹琴……”
　　看着那个湖心亭，柳诗语娓娓道来，“走吧，我带你过去，那里能有更广阔的视野，能看到更多的景色……”
　　国辰没有说话，静静的感受着这方天地的安静与祥和，他听到明月湖那一面的松林的，有松鼠在嬉笑，享受着同伴之间相互追逐的欢乐；
　　他看到平静的明月湖上时不时的荡起涟漪，有鱼儿跃出水面，贪婪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他感觉得到身旁干枯的柳树上，有一群刚飞过来的小鸟，叽叽喳喳的鸣叫着，仿佛在歌颂自然的安详……
　　他依旧慢慢的跟随着柳诗语的步伐，没有在意时间，也不想去在意时间……
　　不知不觉的，他她们来到了湖心亭，四四方方的湖心亭……
　　这是一座石质的亭子，四方石柱上雕饰着四方神兽：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紧密排列的琉璃瓦上，是湖心亭顶，在那里，有一尊威武雄壮的墨玉麒麟，安静的站着注视着远处的松林！
　　四个方向：
　　南方，是他她们来到路；
　　北方，是一条通向明月湖另一岸的路；
　　西方，是广阔的明月湖，再远一点，便是对岸的松林；
　　东方，是一座高耸的断壁，壁面整齐如刀削，南北延绵，逐渐降低，整个壁面刚好映照完整个明月湖……
　　湖心亭的东西两侧，都各有一条木制长椅，而湖心亭的正中央，是一张四四方方的石桌，石桌四周各有一个石质圆凳。
　　现在，石桌上，正摆放着一架典雅沧桑的古琴……
　　“晨哥哥，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吧！”说着，便走向古琴，摆了摆衣袂，便在古琴旁坐了下来，“我弹一首给你听……”
　　国辰站在长椅旁，静静的环顾着四周，暗自想到：
　　“环水而建，西面林，东临山，南北通透；四方神兽，麒麟居中……一亭生两极，两极去四方，四方分八合……有意思，有意思……而且，这断壁，应该是人为的，想不到柳家先祖，竟有人通晓太极之道……”
　　不久，微闭的双眼突然睁开……
　　“这，这是一种封印阵势，湖心亭下封印着东西，难怪，难怪东侧的断壁上寸草不生，毫无植被，光亮整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便不再多想，静静地看着柳诗语，微微一笑……
　　她应当有这份机缘！
　　这样，她才能更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