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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科长张斌，40十来岁，留了个山羊胡。以前是部队上转业下来的，在中心时间最久，是老资格了。刚才，在外面注意到里面的情形不对后，便特意进来把王建带出去的。不过，也亏的他，不然，王建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张斌把王建拉到隔壁的实验室，边摸着他的山羊胡边说：“小王，这两天天气热，你火气也不小啊！我车上带了些枇杷，下班后拿一篮回去！”
“刚才，谢了！”王建摇了摇头，一脸的沮丧。接着，他走到实验室中间的一排桌子前，从其中一张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又从档案袋中里取出一份报告，递给张斌，同时说：“科长说，要把我调走，转正也黄了！”
张斌边看报告边谈谈地回了句，“是吗？”可是，看着看着，脸色突然一变，“除了氰化钠，还真有别的啊？河........什么毒素？这个字怎么念？”
“是河鲀！河鲀毒素！斌哥，这证物时间挺长了，看标签好像是七年前的！”
“河豚毒素？”
“是啊！据我所知，河鲀毒素是一种神经性毒素，其毒性比氰化物还要大，且无色无味。这东西这么毒，怎么拿到我们这里化验了，他们公安局现在不是有个检验中心吗？”
“不是的！主要......”张斌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话起了个头，又不说了，而是从但档案袋里拿出一个塑料密封袋，塑料密封袋里是一个白色毛巾。他把袋子举高，仔细看了看，嘴里喃喃道：“怎么还有两种毒？”
“过了这么久，还能验出来挺不容易的！不过，河鲀毒素的含量极少了，而且全都集中在毛巾的一角。对了，斌哥，什么案子啊？”
张斌扭头看了看他，“别问那么多了！就.......”话没说完，张斌电话突然响了。张斌拿起手机看了看，“这老刘又催上了！”说完，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向门外走去。
张斌口中的“老刘”，之前王建在实验里见过几面，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支队长，也是张斌的老战友，二人常在一起喝酒吃饭。同时，因为刘队常嫌他们自己的检测中心检测速度太慢，所以常会拿一些物证找张斌帮忙检测，但拿这么剧毒的证物来验，这还是第一次。张斌经常在同事面前说刘队是个神探，破了不少惊天大案。不过，最近听说刘队被人实名举报，在一次市里开展扫黄行动中，有意泄漏行动内容给他开的洗浴中心的朋友。虽然，一直没查到任何实质的证据，但也搞得刘队十分狼狈！
没一会儿功夫，张斌又走了进来，一进来，就随手把门关上了。接着，边走向王建边说：“小王，我记得你住在彩云小区，是不是？“
“是啊........”
“那好，下班后让老刘直接找你吧！到时候你把报告和证物都交给他。他的电话，我已经发你手机上了！”
“哦！”王建没精打采的回了句。
“还有，这次帮老刘做的检测结果，不要对任何人讲。要是科长问了，你就让他来找我！”
王建“嗯”了一声，声音从鼻腔里发出，显得极为低沉。
张斌看得出王建心事重，走到王建的身边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验的那条‘毛巾’，其实就是最近咋们市里发生的多起连环杀人案的证物！”
王建听后，突然一下两眼发光，“哦！是不是那个吃人脑的‘傲因’啊？这事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还以为是谣传呢？”王建也是最近在网上看到不少消息说江州市出了一个挖脑恶魔，专找少女下手，先用剧毒毒死，再挖去少女脑中的一部分带走，手段极其凶残。其实，也有网友说，七年前，有一段时间也发生过类似的案件，手法如出一辙，不过后来真凶被缉拿了。当时，说是凶手带走的一部分脑子是为了食用的，所以也称他为”傲因人魔”。现在，归案7年后，这“傲因人魔”又再次出现，弄整个江州市人心惶惶的！
“唉！网上的肯定谣传了，都扯到鬼怪故事上去了！哪有那么夸张啊！凶手的确专挑少女下手。但现在案子还在查，所以一定要保密啊！”
“恩！知道！不会乱说的！”
张斌点了点头。接着，他环手于胸，又往王建身边靠了靠，“你要调职呢......我也听到点风声。可没想到这么快。你也不要觉得科长是在针对你，这次的确是上面下来的调职书。不过，要说他对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估计是上次我们和尚上建材一切吃饭的时，你不等科长发话，就直接把测试结果告诉了他们。你知道吗？他们给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两份红包，一个多，一个少。你这么一说，人家自然拿少的哪个出来了！”
“上次？..........哦！我记得，红包里有张一千的购物卡！但，这还少啊！”
“切！告诉你，他们准备的另一份，里面至少有这个！”说着，张斌伸出整个手掌。
“5000？”王建目瞪口呆。
“你小子，还是太嫩了，给你赚钱机会，你都把握不到！”
这时，张斌的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科长打来的，“喂！科长.....，哦，好！好！我马上过来。”张斌挂了电话，又对王建说：“科长叫开会，估计是要说你离职的事。”
“没叫我去？”
“没有，其实你在这边待着也好！要是叫你了，我再给你打电话。”说罢，便转身，开门离去了。
张斌走后，王建自嘲的笑了笑，喃喃道：“购物卡！”。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拿到人家送的购物卡时，心里足足斗争了有半年之久，才敢拿到超市里去用。而之后的一段时间，依旧心惊胆颤的。但现在，他基本一拿到购物卡，就直接跑到超市里花的干干净净的。其实，想想当初考公务员，不就为了这嘛！不过，对于饭局那种场合，他似乎天生就用一种恐惧。他在哪里极度的不适，甚至可以说是惶惶不可终日。他总在担心自己会说错话、做错事。可是，越是担心，就越会说了不该说出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就像张斌提到的那次饭局。饭局前，张斌就告诫他千万不要提报告的事。结果，从饭局一开始，他就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不能说报告的事。可是，不想在饭局中，当有人一提到“报告”二字之时，他居然紧张的把报告里的内容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完，他如释重负，而董科长、张斌等其他同事却面如死灰般。如果他自己损失了几千块钱，那董科长和其他的同事肯定损失的更多。他忽然想，他的转正黄了，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
其实，对于有着本科生学历的他，正常工作一年就应该能转正了。结果，工作满一年后，科长说名额不够，愣是没转成。但后来，他从其他同事那里打听到，真正的原因是科长不喜欢他，觉得他不会来事，一天光知道蒙头坐在哪里，甚至还说过：“早知道他是这个样子，就不应该招他进来了！”的话。这话出自他敬重的科长之口，当时对他打击很大。所以，他一直觉得，这次能不能转正，也意味着科长对他的看法是不是改观了。不过，现在看起来，科长更应该是巴不得他早点走了。
还有，更重要的是，转正还意味着收入上会有一次不小的增长。其实，他并没有像他在相亲时说的那样，已经买了一套2室一厅的房子，他只是交了定金。但如果没有这次增长，就以他目前的收入，买了房子，每个月还完月供后，剩下的钱连维持正常生活都困难！之后还谈什么找对象？还谈什么结婚？想到这，他顿时焦虑起来，开始察觉到他身上金箍出现了。金箍渐渐套紧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越套越紧，没一会儿，就有窒息的感觉了。他立刻闭起双眼，咬紧牙根，开始不停的用双拳使劲的砸向试验台，他想用这种方式来减轻痛苦，只砸的试验台咚咚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