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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二嫂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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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若经常去没必要去的地方,时间久了,往往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罗彩虹和吴友仁约会了一段时间后,还是被村里人发现了,风言风语再次掀起,也再次传到了风浪的耳朵里。已经长大了些的风浪身体又更加强健了一些,在工地上他又把吴友仁暴揍了一顿,吴友仁也就死了那条心,不敢再去和罗彩虹约会。未打好河工的湖畔乡依然年景不好,又加上三年自然灾害,许多人饿死,风浪和风起兄弟两个也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村里有些人挺不下去了,听说东北地广人稀,土地肥沃,没有那么多人挨饿,就逃荒去了东北,吴友仁因在大风庄无亲无故,又被人看不起,挨饿时村里也没有人给他帮衬,所以他也就跟着别人逃荒去了东北,从此就没了消息。
  吴友仁走后,罗彩虹也就只好断了对他的念想。村里除了姓风的,只还有几家外姓,也都是老老实实的人,没有谁对她有什么念头,所以罗彩虹也就把心定了下来,一心的只管照顾自己的孩子和对风波了。
  日月如梭,虽然人们不断的承受着难忍的饥饿,但时间还是在一天不停步的往前走着,经过全公社社员五年的努力,河工终于完成,八纵八横的人工河都已打通。开好河后的湖畔乡,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一下雨就淹,一不下雨就旱了。现在的湖畔乡原本比上沿肥沃的土地开始旱涝保收。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转河西,以前湖畔乡因条件不好,上沿人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湖畔乡的女孩子争着想往外乡嫁,如今已经反了过来,上沿的闺女开始争着想往湖畔公社嫁了。而且湖畔公社因是湖地,相对上沿,人均占有土地更多些,这就让湖畔公社终于得以在县里咸鱼大翻身,由以前最穷的乡变成了现在最富裕的公社。开通了各个河流的湖畔公社社员,虽然还是吃不太饱,但至少已不再有人饿死。这几年中,经历了与张艳秋的感情挫折后,对感情已不再认真对待的风波,在学校搞大了好几个女老师的肚皮。学校几次想要处分他,但终因他学教的非常好,很受学生喜爱,加上他的好成份和军人家属的好出身,就暂时容忍了他。这几年中,罗彩虹又生了一个女儿书香,两个婶子也分别都生了儿女。如今二婶子已有了三个孩子,三婶子家两个,风波家里两个。
  朱美玉结婚了两三年,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因为风涛虽不时回家,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只在家呆几天就匆忙返回部队。在一个大家庭里,结婚这么久还没生孩子,难免就会被人看低,还惹出些风言风语。直炮筒子一般的罗彩虹和两个婶子说起她时,就用“不下蛋的鸡”来代替。
  本就不爱说话,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搁心里的朱美玉,因总怀不上孩子,本身就很焦虑和忧郁,又加上不时看到别人的指指点点,心里就更加疙瘩窝憋,没有舒展的时候。
  虽然没有孩子,但朱美玉却比那些有孩子的妇女还忙。两个婶子加一个嫂子三家的六七个孩子,整天被婶子嫂子们往她面前送,一天到晚的不是看着这个,就是看着那个,有时得看好几个,边看孩子还得边给他们缝补、洗换尿布和爬脏了沾了屎尿的衣服。有时候孩子多看不过来,哪一个磕着碰着了,还会遭来婶子嫂子的白眼和一顿埋怨。本就日子过的不舒心的朱美玉,整日被这样支使埋怨,心里更加憋气。但她又没办法发泄,谁让她自己没孩子?一个妇女,自己没孩子,还不得帮着亲的近的照顾一下孩子?
  当心里积压的烦闷越来越多时,朱美玉温和婉约的性格也就有些变了。本来在家里与公公和两个小叔子相处的非常融洽的她,现在也开始不时因一些小事和他们拌些嘴。
  这天,在地里干了一天活,本已十分疲惫的朱美玉还没回到家,就被大嫂罗彩虹叫住。罗彩虹远远的对她喊了一句说:“美玉,你去五保奶奶那帮我把书香接回来,顺便把二婶子家的大岁、三婶子家的丽娃也带回来。”朱美玉无奈,只得答应了一声,就往五保奶奶那里走。
  五保奶奶见朱美玉过来,就跟她交待说:“大岁今天和别人玩的时候,一眼没看见摔了一下,小脸磕破了一点皮,我给他抹了点红药水,你回去跟你二婶子说一下。”朱美玉答应着就把三个孩子或抱或牵着领回了家。
  自从朱美玉嫁过来后,风浪和风起都已不再和父亲一起住场屋,兄弟两全搬回了老宅的房子里,只有风畔停还是住在场屋看着场,朱美玉基本就接过了照顾两个小叔子任务,好在风浪已十六七岁比较大了,风起也十三四岁,已经上了中学,都已经懂事,不怎么让人费心了,平时除了给他们把衣服缝补一下,其他的他们都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朱美玉把三个孩子带回家时,风浪已经在家拉架子练武术了,他的衣服不知道怎么又破了一个大口子。朱美玉看到他衣服上的口子,心里又有些上火,她抱怨说:“你穿衣服就不能爱惜着点?怎么又弄了这么大一个口子,我天天忙的要死,哪有时间老是给你补衣服?”
  正在练功的风浪看她又带回家三个嗷嗷叫的孩子,吵得他不得安宁,本来就有些不耐烦,又听她抱怨,就抢白她说:“我天天干活、练功,剐一下蹭一下的,衣服又缝的不结实,咋能不开口子。”
  本就心烦的朱美玉听他那样抢白,就更加烦恼,语气也就更加的恼怒的说道:“哪件衣服不给你缝的结结实实?啥衣服禁得住你那样整天没个闲时的折腾。”
  叔嫂两个正一来一回的拌着嘴,二婶子徐氏走了过来,一眼看到大岁脸上通红破了一块,就立刻拉下脸来抱怨说:“你这咋看的孩子?让你带那么一小会就把个脸磕成这样?”一边说着一边气哼哼的抱起孩子就走,让朱美玉想解释都没有机会。
  遭了埋怨的朱美玉心里更加的气,她想自己累死累活的整天给这个带孩子给那个带孩子,落不得一点好,还招来许多埋怨,生气就想把另外两个孩子也都送回家去。于是她就把她们抱起来,先往三叔风畔台家走。刚走到风畔台家外面,就听徐氏向王氏抱怨说:“一个不下蛋的鸡,自己不生孩子,帮着自己家里人看会孩子也不经心,你看把孩子的脸给磕的。”
  王氏接着说:“啧啧啧,可不是,你看个小脸,磕了那么大一块。真是的。她要自己有了孩子,看她还会那么不经心。”
  朱美玉听着她们的乱嚼舌根,瞬间心里变得冰冷,她走进屋中把丽娃往地下一放说:“三婶子,给你的孩子。”然后又转向徐氏说:“二婶子,你问清楚你的孩子怎么磕的再嚼舌头也不晚。”说完就抱着书香到风波家,搁在了罗彩虹面前就回了自己的家。
  一肚子无名火的朱美玉,看着风浪把破了大口子的衣服搁在了她门口,心里的火腾的就燃烧了起来,她把那件衣服恶狠狠的一扔,发泄的大叫一声说:“谁是你的丫鬟仆女,整天把人收拾的一刻不得闲空!”扔完衣服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并顺手关上了门。风浪听二嫂生气发火,他也来了气,叫了声:“你不给补拉倒,平时也就让你帮着给补个衣服,谁把你当成丫鬟了?说那么多干啥!”边说边气哼哼的拿着衣服出了家门,去场屋里找他爹风畔亭去帮他缝。
  风起放学回到家时,见家门开着,却静悄悄的没人,于是他就大声的喊:“三哥、三哥!”喊了一会,看没人应,就进到屋里转了一圈,却见屋里空空的没有三哥,于是他就来到二嫂的屋外喊:“二嫂,二嫂,你在屋里了吗?”喊了半天没有人应,他就去推了一下门,却发现从里面插了起来,根本就推不动,于是他又大声喊:“二嫂!二嫂!……”
  风起的叫声惊动了旁边的风令仙一家人,猫、狗、驴都在家,他们听到风起的喊声,都来问他咋了,风起说:“俺二嫂的门插着,喊她也没人答应,别出什么事吧?”
  狗说:“你起来,我把门托开咱进去看看。”边说边蹲下身子,用手托住门枢的底下,往上一托,把门托了起来,从卡门枢的卡口里移到了外面,几个人就从托开的门边走了进去。却见朱美玉已被一根绳子吊在了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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