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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想象来猜测刀成的资质，然而他还不料，也不信竟恐怖如斯。
直到他亲手感觉到那轻轻跳动的气脉，他才确信，这小子真的产生元气了，尽管还很微弱。
“和你一比，我真是和猪猡兽没什么区别了。”
刀疤慨然叹道。
纵观整部家族史，大都是在三阶，初步完成身体的淬炼之后方才产生的元气，只有个别先祖能在二阶练出元气。
像刀成这样一阶圆满即生出元气，可以说前无古人，甚至，刀疤敢断定，也后无来者。
“元气一出，前三阶对你来说毫无阻碍，好好修炼，自会水到渠成。”
……
刀疤之前虽说过“刀成九流资质，体质堪称绝魔，可往死里练。”，这其实更多是玩笑话。他没有，也不敢乱来，还是按部就班地教他《行者无疆》和《三体练力》。
如今，元力一生，刀疤再无疑虑。
有元力护体，刀成完全可以超脱之前那些稍显温和的练功手段，以魔炼士的方式来修炼。
是故，他也不用再给刀成开小灶。一大早，父子二人便候在汲水边。
“老爹，灵儿还是不愿意来修炼吗？”
“别管他！”刀疤冷哼道，“痴心妄想，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老爹~”刀成拉长声音，苦笑道，“不是说好了要对灵儿好一点嘛！”
“我知道，”刀疤有点不自然道，“我试了，但这小子不给我面子……”
“这……”不用说，灵儿肯定又骂老爹了，刀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给脸不要脸！”刀疤愤愤道，“等我忙完这段，看我怎么收拾他！”
“别吧……”刀成无奈苦笑。
“不说了，他们来了。”
不远处，王大郎等人带着他们的孩子正往这边赶来。
人还不少，主要是王大郎为了给刀疤添麻烦，几乎挨家挨户通知了一遍。
村保刀疤亲自教？难得的好机会！
村人自是踊跃参加，男女老少，皆有人来。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王大郎得意一笑，听到若有若无的赞谢声，他更是来劲道，“这可是我费尽口舌为你们讨来的机会，你们可要好好珍惜。有什么想学的，不懂的，尽管问，好好问，仔细问，相信刀疤大人会为你们解答的。”
一旁，青田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尽管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秘，我觉得大家还是要适可而止，不要让刀疤大哥为难。”
“人家肯教，那是情分，不教，也是本分。”
“不要像某些人，”青田瞪了王大郎一眼，道，“我看是故意去找麻烦的！”
“青田，你什么意思？！我也是为村子着想！”王大郎脸不红，气不喘，义正言辞道，“要是大家都强大了，就不用害怕魔兽入侵，村人们的生活也能更好！”
“切！”青田不屑地嗤笑道，“王大郎，你自己是什么人，心里还没点数吗？”
“就你还想为村子做贡献？你少祸害点人就不错了！”
“你！”王大郎脸上青一片红一片，甚是难堪。
“你什么你！”青田逼近两步，提高嗓门道，“早就听说大郎兄进阶四阶魔炼士了，小弟不才，也是四阶，要不咱俩练练？”
敢吗？不敢！
以前刀疤出门，嘱托过青田。王大郎有次想要偷窥，被青田抓个正着，子孙根差点被他废掉。
想想，王大郎都有了几分尿意。
……
刀疤等了片刻，见众人停下脚步吵了起来，他便走了过去。
“咋啦，这是？”
“刀疤大哥好！”
“村保大人好！”
“大哥好！”
“刀疤叔叔好！”
众人一看主角走了过来，顿时问好声一片。
刀疤点头示意，笑道，“咋回事？你们？”
“大郎想和青田练练。”青山笑道。
“没！我没有！”王大郎连道，众人都看着他，他可不想被赶鸭子上架。脸面？脸面还比不上被人揍一顿？
刀疤心如明镜，呵呵一笑，便不再多问，转而对众人道，“有没有想跟我修炼的？”
“有有！”小孩子们举起手欢呼道。
“愿意修炼的去汲水边刀成那里，不愿意的就离去吧，别看热闹了，该干啥干啥！”
当了几年村保，刀疤也积累下了不小的威严。既然他开了口，许多人跟自家孩子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青田也要离去，却被刀疤抓了壮丁。
“这么多孩子，你得帮哥一把！”
王大郎拉着王猴走到一旁，低声道：“刀疤肯定会把最好的教给刀成，你记住了，就跟紧刀成的脚步，他干什么你干什么！”
王猴忙不迭点头，迫不及待跑向汲水边。
……
看着这一张张充满朝气与希冀的脸蛋，刀疤突然感觉到一股压力，青田亦是如此。两人商量了一下，便以资质为限，将这五六十个孩子分为两组。
一组资质在七阶以上，共十人，这些都是魔炼士的苗子，将由青田带领他们修炼。
另外一组则全是下三流，勉强可修炼魔炼士，但受资质所限，终其一生也不可能突破三阶。
“十比五十！”
刀疤暗暗摇头，好资质的人才一代代被王城收走，没有火种留下的只会越来越差。
“估计再过几代，四阶魔炼士都难出了。”
“‘强者越强，弱者越弱，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文宗此言不差啊！”刀疤唏嘘。
……
“好了，孩子们，先热热身，绕村子慢跑三圈！”
刀疤一声令下，刀成一马当先，速度极快，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内。
王猴傻眼，这怎么跟？
“刀成这是？”青田不解。
“没什么，”刀疤笑道，“我让他跑十圈！”
……
轰隆隆~
一大群小子排成一列，沿着村庄而跑，声势还挺不小。
许多大人都站到一旁围观，有些人看到自家孩子则骄傲地大声鼓气。
第一圈，孩子们还很兴奋。
第二圈，小点的孩子跟不上了，大点的孩子也喘息起来。
“注意保持呼吸节奏，按照我教你们的方法来跑。”
“一步一声，来！”
“一！二！一！”
即便如此，仍有人不断掉队，甚至，有些偷偷跑回了家。
刀疤暗暗摇头，感慨这些人与刀成的差距太大。
“跑这么慢都坚持不下，跟我家大小子没法比啊！”
两圈结束，几乎已经看不到队列了，稀稀拉拉，这遗一个，那落一个。几个还能坚持的，皆是资质好，有点基础的大孩子。
“不对，还一个胖小子。”
“史大胖？”
“听说这小子睡过头没测资质，”刀疤哑然一笑，“该不会是条被遗忘的大鱼吧？”
“有意思，值得关注一下。”
……
速度越来越慢，刀疤也不催促，倒是刀成每一次呼呼掠过，刺激得几个小子猛跑两步。
结果，十圈的跑完尤有余力，三圈的却还在挣扎。
出人意料的是，一向被众人鄙视的史大胖竟然反超几个比他还大的小子，夺得了第一名，令王猴等人大跌眼镜。
“三圈！跑了半上午！说实话，我很失望！”刀疤严厉道。
“这还只是热身！就累成这样，接下来怎么修炼？”
“嗯？怎么修炼？你们告诉我？”
孩子们皆垂头丧气，不敢言语。
“在场的各位，资质最好的才是六阶，最差的有八阶。讲道理，你们这些资质根本不适合修炼。”
“但是，不适合不代表不能！”
“资质不好，可以靠勤奋补足！”
“只要你们不怕吃苦！多下功夫！六流资质照样能凝聚玄甲，下三流资质也能成为魔炼士！”
“关键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受这份罪！”
“好好想想吧！如果不愿意，还是早点回家！”
刀疤说完，青田又补充道：“修炼是件很痛苦的事，特别是魔炼士！如果不能坚持，还是早点退出。”
“区区一个热身跑，竟然有好几个人溜掉。鉴于是第一次，我就不追究了，若是再有下次，回家就回家，别来了！”
休息了片刻，已临近中午，太阳金光相当耀眼。
刀疤便将降马式传了出去，让他们在烈日下练着，他自己则带着刀成离开了。
青田巡视了片刻，也找个树杈躺了上去，很快，传出了打呼声。
不知不觉中，蹲着的小子们左右张望了起来。
又累又热，王猴有点想放弃了。
突然，旁边飞来一块石头，他扭头看去，却是刀灵在向他招手。
王猴眼珠子骨碌一转，悄悄退出了队列。
不一会，两个小脑袋从汲水中探了出来。
王猴张嘴吐出一道水线，大叫道：“爽！”
“猴子，你怎么也跑去修炼了？”刀灵道，“你不是七流资质吗？”
“是呀！”
“七流资质你还修炼个屁呀，那人说过，下三流资质没前途的，撑死累死勉强能成为魔炼士，而且最高也不会超过三阶。三阶能干嘛，猪猡兽都打不过！”
“那人？那人是谁？”王猴挠了挠头。
“就是……就是，”刀灵犹豫了下，最终咬牙切齿道，“就是刀疤！”
“刀疤？”王猴睁大了眼睛，“不是你爹吗？你怎么能喊你爹的名字呢？”
“他才不是我爹！”刀灵撅着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怨恨。
“怎么了，灵儿？”王猴不解，大家都希望有个刀疤这样的父亲，怎么灵儿反倒？
刀灵沉默了片刻，便将刀疤偏心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你这么说，我想起了一件事。”王猴咬了咬嘴唇道。
“什么事？”
“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说……”王猴有些迟疑道，“因为我也不太清楚。”
“是和我有关吗？”刀灵好奇道，见王猴点头，他连道，“你尽管说！”
“是这样的，我听我爹说过，你爹刚来村子的时候带了一个小孩。后来，大概过了不到一年，他又带回来一个小孩。我爹说，这两个孩子至少有一个不是你爹亲生的。”
“什么！？”
说者未必无心，但听者一定有意。
刀灵愣住了，心中窒得难受，眼泪悄然流了下来。
“我真不是亲生的……”
“难怪他如此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