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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易易说：“之前咱们听见的那一声嗥叫，说实话我是很在意的。尤其是……那一声里边，似乎包含着某种讯息。”
姚言摸了摸下巴，“陈医生，你说根据你的解剖和研究，你觉得那些熊人就是人类……这样的话，如果它们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它们用嗥叫来传递讯息，那它们发出的嗥叫声，是不是就跟真正的熊类，是不同的。而也正是因为它们本身也是人类的一种，所以我们在听见那一声之后，才会感觉到那声本该属于野兽的嗥叫声里，似乎包含着某种讯息——是我们人类才能够理解的讯息？”
陈易易转头看着姚言，篝火跃动的影子在姚言的脸上跳跃不息。
“这一点，我和你想的差不多，而这种假设的成立前提，是在这片雪山树林中，真的藏着那些白毛的怪物，那些怪物真的就是被编辑改造了基因的人类……”陈易易说。
姚言微微摇头，“我倒是觉得，嗥叫声，基因改造的熊人，这两件事情是互相印证的。就跟你之前在警局的那些发现一样。我们现在看到和掌握了一些情况，然后以此进行推断，当我们再具备更多的情况的时候，前后的推断和现实证据相互印证比对，以此来还原事实的真相。”
陈易易勾起嘴角，“姚警官，你说的这些，是你们断案的方式吧。很有趣，它们和我们进行试验的模式非常相似。”
“天底下道理都是相通的嘛。”姚言砸吧砸吧嘴。
旁边啃着肉干的瓦西里似乎吃饱了，他见姚言和陈易易在一旁唠上了，于是好奇地凑上来，想要加入话题。于是陈易易把刚才他和姚言聊天的事儿给瓦西里翻译了一遍。
瓦西里听完之后，抚摸着自己的大光头，说道：“其实之前老盖（盖维奇警长）跟我说这些熊人的秘密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它们身上拥有着属于猎人的嗅觉，属于人类的智慧，还有熊类的力量。而这些因素就是它们能够将本来才是猎人身份的那队小镇上的猎人给围杀的原因。陈易易警官说它们可能是被进行了基因改造的人类，我一听就觉得这是事实！因为除此之外，我没办法理解，为什么一队经验丰富的俄罗斯猎人，会被猎物给全部杀害了……因为它们根本就不是猎物，它们也是人，不，是不是应该说，它们也都是战士！”
“战士？……”姚言咂摸了一下瓦西里说的这两个字。
“有点儿意思。”陈易易说。
陈易易瞧了姚言一眼，姚言也正扭头看他，两人视线相交，都从对方眼神中看见了对瓦西里提出的“战士”这个概念的认同。
“也就是说，在这片山林中，存在着一个实验室，他们将熊人制造出来，是想要把它们当做战士来使用，当做武器来训练。所以，这就是他们进行这种非人类的实验的理由是吗……他们需要这些，以人类的躯体为蓝本的武器……”姚言说。
陈易易舔了舔嘴唇。
“这些还仅仅都只是设想。”他说。
姚言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远处的黑暗，山峦和树林的轮廓黑黢黢，阴森森的。
“是啊，都是设想，我刚开始对你的设想不怎么认同，不过现在，我好像没办法不信了。”姚言说。
陈易易轻轻拍了拍姚言的肩膀，“有时候想得多反而没有什么好处，重要的是能够亲眼看见。要是这儿确实有实验室，我相信我和你肯定会找到的。”
“还有我！我一定会帮我的猎人同胞们报仇！”瓦西里怒目圆睁地表态。
三人就着这个话题又聊了一些。
“现在天黑尽了，咱们如果再继续深入前进的话，可能比较麻烦，而且我们都不熟悉这些山脉，不认路的话，危险就更多了。”陈易易说。
瓦西里起初还觉得他能领路，不过在姚言质疑他之前带着绕了好多弯路之后，瓦西里摸着脑袋说那算了，今天就在这块空地上搭帐篷过夜吧，等天亮再说。
三人吃喝一阵，都酒足饭饱了，然后抓过各自的大背包，捞起铲子清理了一下篝火空地旁边的雪地，打算就在这个背阴少风的地方搭建帐篷过夜。
他们的背包里有足够的野外装备，取暖的，驱虫的，都有，所以只要选好位置，也就能搭起帐篷来放心地睡觉了。
姚言正抱着背包打算拿出工具和帐篷来。
陈易易来到他旁边轻拍他胳膊。
“怎么了？”姚言问。
“小张警官离开有一阵了，怎么还不回来……”
陈易易没细说，不过，言外之意是小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姚言左右看看，瓦西里也走过来，抓着后脑勺。
“是啊，小张好像离开很久了。”
“我去找。”
姚言顺手将匕首和工兵铲捞出来，把那只火铳背好，取了子弹，然后点亮头灯，往之前小张离开的方向摸过去。
“要不要一起？”陈易易在身后问。
姚言举起手挥了挥，没回头。
“你和老瓦在这儿等着，自己注意，咱们别单了。小张那边我过去，有事发信号。”
“了解。”陈易易回。
姚言他们的头灯很亮，不过这树林很密，夜太黑，所以姚言只走出去一小段，陈易易和瓦西里就几乎看不见他头顶的灯光了。
之前小张也是，他说去方便，姚言他们没太在意，小张离开之后，姚言现在想找他离去的方向，有些难。
“小张！小张你在吗？”
因为四周没有光源，漆黑一片，姚言只能大声地叫喊着，希望小张能听见，并给反馈。
本来大家都是男人，方个便而已，走到不影响他们吃饭的空地的距离就行了。可是，姚言已经走出一段了，四周围还是没有头灯的光。
隐隐的，姚言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他警惕着四周，放低呼吸的声音，仔细留意周围的一切动静。
他的脚步缓慢，轻微。
突然，前方一处雪堆后，好像传来什么响动。
姚言竖起耳朵，不过他头转过去，头灯上的光柱就照到了雪堆上，雪堆背后的声音跟着也立即消失了。
姚言皱眉，两步赶过去。
翻过雪堆，他见是一块向下的斜坡，斜坡上有许多白白的小丘一样的隆起。
而在雪地上，躺着一个黑影。
姚言走进，发现那黑影就是小张。
姚言急忙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发现小张呼吸顺畅，没什么事情，身上也没有伤痕，像是睡着了。
姚言感觉无奈，伸手推了推小张，再检查了一下他的头灯。
姚言按了开关，小张的头灯就打开了，光柱刺痛了姚言的眼睛，他歪过头，把灯关上。
“灯没坏……怎么关了。小张！小张你醒醒。”姚言伸手扇了小张两巴掌。
就在他尝试叫醒小张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身前，背后，那些雪地上隆起的一个个小丘，好像轻轻地动了动，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