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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说这座山峰真比太阳系还大，那太夸张了，也不现实，而是说这座山峰给李岩的视觉冲击超乎想象的剧烈，直击心灵，像是面对浩瀚的宇宙，会情不自禁感觉到自我的渺小。
用老祖宗的话来说，这就是‘势’。
山有山势，地有地势。
寻常的险峻之地尚且可以给人带来压迫感，更何况这种传说中的神话之地。
毫不夸张的来说，这个地方的‘势’超越了一切，具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用科学也无法进行解释，宛如实质般临在头顶，沉重到堪比整个太阳系。
“这里就是瑶池？”
良久，李岩的目光才从山峰上收回，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发现瑶池不愧是传说中的圣地，果然非比寻常，单是所在的位置就不一般，居然直接坐落在无垠的星空中，头顶璀璨的银河，有些不可思议。
“瑶池，天地之心，九州之龙脉，时隔千万年，老夫终于踏足了这片无上圣地。”老祖宗的声音在李岩脑海响起，听得出来，他老人家也非常的激动。
片刻之后，李岩迈步登山。
沿途之中，他见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事物，比如一些建筑，高达数百丈，尽管已经残破不堪，却依旧在没有任何支撑条件的情况下，悬浮在半空，不动如山。
这一桩桩，李岩每见到一样，几乎都会发出一声惊叹。
然而，这种新鲜感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便皱起了眉头，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这个地方静得有些可怕，除了他之外，居然没有第二个能动的生物。
表面上看似生机盎然，一片祥和，实则死气沉沉，让人压抑。
“哎，终究是败落了啊。遥想当年，瑶池何等光景，所有人都以进入瑶池为荣，视为人生目标，天下间最强大的一批人，几乎都聚集于此，那是何其的鼎盛，令人无限神往。可惜时过境迁，号称第一圣地的瑶池也避免不了凋零，落得了如今这步田地，真是可悲可叹！”李岩脑海中传来老祖宗的叹息声。
李岩能从老祖宗的诉说中窥探到瑶池当年的风光，那绝对是一段天下英雄俱往矣的峥嵘岁月，不由也有些感怀的说道：“瑶池乃众神居所，谁叫绝地天通后，众神纷纷离开了我们这个世界，走向败落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告诉你瑶池是众神的居所？”老祖宗突然说道。
“难道不是么？”李岩反问道。
老祖宗不屑道：“废话，当然不是，而且不仅不是，甚至连一点关系都没有。”
“什么意思？”李岩大为诧异。
瑶池不是号称万神之乡么？
老祖宗居然会说二者之间没有关系，这怎么可能……
他表示不是很理解，如果真是如此，那瑶池还叫什么万神之乡，简直就是在误导人嘛，跟放狗屁似的。
老祖宗说道：“当然，也不能说瑶池和众神完全一点关系都没有，关系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的，比如说敌对关系。”
李岩糊涂了，老祖宗之前不是说远古时期，环境恶劣，为了生存，凡人大多选择依附众神么？
既然有附属关系，那怎么还会敌对，这说不过去啊。
老祖宗解释道：“众神与凡人乃是两个不同的群体。众神天生伟大，凡人生而羸弱，凡人以求生存，选择依附于众神，而众神也乐于享受这种万人敬仰的美好感觉，不介意庇护凡人。”
“最开始的时候，这两个群体倒也各司其职，关系和睦，但神终究是神。他们高高在上，天生伟大，哪里会瞧得起凡人这种在他们看来低劣而丑陋的物种，庇护凡人不过是他们的一时兴趣罢了。”
“故而，当这种短暂的兴趣渐渐消失，众神便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他们的獠牙，开始对凡人予以剥夺，提出各种无理而苛刻的要求，比如每隔一段时间就让凡人献上大量的祭品，有些神明甚至喜好以人为食……”
“总之，那是一段极其黑暗的岁月，哀声遍地，苦不堪言。”
听到这里，李岩倒也没有为众神的行为感到太过愤恨，有的只是无可奈何的叹息。
因为，现实中强者与弱者的关系向来如此，弱者永远是被压迫的一方，做任何事都要看强者的脸色，非常的残酷。
与此同时，李岩大致也猜到了凡人与众神之间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果然，只听老祖宗说道：“凡人天生羸弱不假，但也是真正的生命，有自己的思想和尊严。长久的镇压下，终于还是爆发出了反抗的勇气，拿起武器与众神展开了对抗。可神毕竟是神，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凡人在其面前不过草芥，所谓的反抗更像是找死，自寻死路。”
老祖宗的声音一顿，又道：“不过，好在上天也不是真要将凡人逼上绝路，不留一点活口，终于还是让凡人看到了‘山’。”
“山？”李岩脸上一片茫然。
老祖宗继续说道：“自古以来，众神便高高在上，凡人在下面仰视着他们，他们在天上俯视着凡人，二者之间的地位一开始好像就注定了一般，但事无绝对，因为这世上除了平地，还有山。”
“什么是‘山’？山是希望，也是手段。”
“凡人看到了山，于是上山，欲站在山上与众神试比高。”
“凡人离开平地，登上山峰，便不再是平地上的人，他们更愿意称自己为‘仙’，是站在山上的人，而瑶池便是凡人心目中的圣山，站在这里，他们便能对抗众神。”
李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明白瑶池是什么地方了，也明白了瑶池存在的意义，但跟着问题也来了。
瑶池既然不是众神的居所，而是属于凡人，不，应该说是仙人才对。
绝地天通后，众神消失了，可仙人没有，瑶池的那些仙人哪去了？
老祖宗回答了李岩的疑问，道：“凡人成为仙人，拥有了叫板众神的能力，但以个体实力而言，距离众神还有不小的差距。这是先天条件决定的因素，仅靠人力很难改变，好在仙人也有众神没有的优势。众神天生地养，强大与生俱来，从而也令得众神的数量稀少，诞生一个都很困难。仙人则不同，不说每个凡人都能成为仙人，至少比众神要容易许多，靠着新鲜血液的不断补充，此消彼长之下，仙人以数量的优势逐渐掌握了主导地位。”
李岩懂了，众神天生伟大，一直高高在上，明显不可能接受这种地位上的落差，但又没有办法扭转局势，只能选择离开，与凡人划清了界限，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而所谓的绝地天通，恐怕就是众神对仙人最后的报复。
随后，李岩的猜测在老祖宗口中得以了证实，凡人能够成为仙人，除了成仙的法门之外，还需要一种特殊的物质为媒介，老祖宗将这种特殊物质称之为‘灵质’，也可以叫‘灵气’。
灵气极其珍贵，属于宇宙本源之力的一种，同时也是凡人成仙的基石，最不可或缺的源泉。
众神明白这一点，故而绝地天通，斩了灵气的源头，从根源断了仙人的道路，以此报复仙人。
听到这里，李岩不禁有了一丝疑惑。
按理说，没了灵气的加持，仙人已经不能再对众神产生多大的威胁，靠着比仙人更悠久的寿命，众神完全可以耗死仙人，重新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根本没有必要选择离开才对。
很快，老祖宗便回答了他这个疑惑，原来灵气不仅对仙人重要，对众神亦是重要。
一个没有灵气的世界，对众神来说，也已经没有了任何可取的价值，离开才是唯一的出路。
李岩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感叹众神的这一条计策果然够狠，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简直就是伤敌一千的同时，也自损了八百，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到了这个时候，李岩也猜到仙人为什么也消失了。
在这个没有了灵气的世界，仙人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等死，要么像众神一样另觅出路，而不管哪一条路，都注定地球不会再出现仙人，这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世界。
李岩忽然想起自己来瑶池的初衷，他来瑶池可是为了寻找让老祖宗离开自己身体的方法，毕竟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总让他有些不适应，但看瑶池而今的样子，多半没希望了。
“你小子不会真以为老夫大费周章让你来瑶池，就是为了离开你的身体这一件小事吧？”老祖宗揶揄道。
“什么意思？”李岩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祖宗说道：“嘿嘿，其实要离开你的身体不用来瑶池也可以实现。你们这个时代不是有一种叫做克隆的技术吗？虽然尚显稚嫩，但只需要稍加改良，便能将老夫寄附的那段基因提取出来，重新培育一具身体就行了，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麻烦。”
“你骗我？”李岩双眼一瞪，有些生气了，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
老祖宗再道：“你小子别生气，老夫让你来瑶池，何尝不是为你好。你仔细想想，未曾结识老夫之前，你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而今老夫为你打开了一扇全新世界的大门，你还想回到原来的生活吗？”
李岩默然，这个问题他当然想过，也预计自己很难再回到从前的生活，人都是有梦想的，但这和自己受到了欺骗完全是两码事，他有些不服。
老祖宗的声音继续传来：“老夫也不瞒你了，你自己什么情况应该很清楚。双亲早逝，抚养你成人的祖父几年前也过世了，现在的你在地球上孜然一身，已经没有了任何牵挂。哦……不对，也不能说你一点牵挂都没有，你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老夫记得你有个女朋友，不过前段时间好像有些矛盾，好长一段时间没联系了。这些都无关紧要，老夫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想平庸下去吗？”
“当然不想。”李岩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谁想平庸下去？咸鱼都梦想翻身，何况是他。
“地球上现在的情况你大概也知道了，灵气枯竭，已经没有了任何成仙的可能。你想成仙，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地球，另觅出路。”
“离开地球？老祖宗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又不是仙人，拿什么离开，去抢一辆宇宙飞船？”
李岩吓了一大跳，他还从没想过离开地球这种事，这超出了他原有的计划。
而且，他也没能力离开地球。
至于抢宇宙飞船更不现实，先不说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航行星际能力的宇宙飞船，就算有，他拿什么抢？屁股抢还差不多。
“老夫既然敢叫你离开地球，自然有离开地球的办法。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瑶池。老夫虽不曾进来过，但老夫知道，这里有一条古代众多仙人开辟出来的通天之路，这条通天之路通向其他世界，而这也是老夫让你来此的目的。”老祖宗的声音顿了顿，又道：“老夫问你，你愿意离开地球吗？”。
离开地球么？
李岩沉默了，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