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热气蒸腾的浴室中。
　　一个背上纹着持刀夜叉的精瘦男人，步入浴池。
　　“刀鬼哥。”
　　“刀鬼哥。”
　　池中泡着几个壮硕男人，纷纷起身招呼，一群鸟儿垂头。
　　持刀夜叉挥挥手，泡入水中，朝坐在池边的中年男人问道：“笑面虎，你这两天玩失踪，大佬一直找你，你回来不先跟大佬打招呼，反而约我泡水，是在搞什么鬼？”
　　“大佬我会去找，我这两天有些倒霉，先来洗洗霉运。”
　　中年男人摸一把脸，笑道：“红鬼，我记着你是武馆出身？”
　　“我也好久没泡水了。”
　　刀鬼伸一个懒腰，持刀夜叉仿佛活转过来，在水中挥刀乱舞，他才看向笑面虎：“问这个做什么？说出来吓死你，我死鬼师傅背着义海藏龙匾，全港武师见面都要叫一声叶师兄……”
　　“那南拳你一定认得”
　　笑面虎从水池里出来，比划了几个招式，问道：“这是哪家的套路？”
　　“干嘛，有奖竞猜啊？”
　　刀鬼切一声，撇嘴道：“马步都是歪的，这样出拳，脚底要先滑倒呀。”
　　“你就猜，猜中我给你包奖。”
　　笑面虎又摆出几个步法，浴池地面滑，他动作慢慢吞吞又摇摇晃晃，一时有些滑稽。
　　“我猜……”
　　刀鬼一拍手：“醉拳！”
　　“醉你老母啊，正经猜！”
　　笑面虎瞪道。
　　“正经猜就不用，我正经打给你看。”
　　刀鬼哈哈一笑，跳出浴池，马步一沉，拧腰纵出几拳，水花飞溅。
　　“有几分像。”
　　笑面虎眼睛一亮。
　　“只是像吗？”
　　刀鬼忽而提腿迈出，时而伏身，时而跃进，在狭小浴室中左右腾挪，地面一层水，他却步伐极稳，半点不受影响。
　　啪。
　　他突然跃身在墙上一踏，借势反跳，落入池中，立时溅起一大片波浪，把几个壮硕汉子淋得满头满脸。
　　“怎么样，这下对了吧？”
　　刀鬼嘿嘿笑道。
　　“没错，就是这个路数，出拳迅疾短促，腿法却大开大合。”
　　笑面虎连连点头：“这是什么拳法？”
　　“我都会打，难道还不知道？快点包奖，我开桌请你酒。”
　　“你先说，什么拳法？”
　　笑面虎着急追问。
　　“笑面虎，你有鬼呀。”
　　刀鬼眯眯眼睛：“我看你也不知道，是在跟我打探人吧？”
　　“就当是，晚上我来开桌请你酒，先跟我说。”
　　笑面虎又沉入浴池里，认真道：“我有一笔大买卖要找一个人，什么线索都没有，只有这套拳法……”
　　他藏了半句话，还有一个名字。
　　“早说你请不就是，还猜。”
　　刀鬼比一个中指，才慢慢道：“什么买卖我就不问了，这拳法嘛，是我几年前犯事逃去大马时，我死鬼师傅托南洋武术协会的老朋友收留我，安排我在东曼都。我叼，你知不知道，东曼都有个社团叫方帮，他们大佬竟然是政府公员，每月有薪水，市长见了都要叫大哥！”
　　“我问你拳法呢，你跟我扯什么鬼？”
　　笑面虎泼他一脸水。
　　“不是说了吗？”
　　刀鬼摸脸道：“方帮有套方拳，就是你比划的这套。”
　　“方帮？”
　　笑面虎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方帮……白犬？
　　……
　　水中技（五级）：发挥效率100%。
　　得自蛇头青一帮水贼的模块，已经装配在身，入水后的苏白，反而比岸上还要灵活，潜到河底如鱼龙一般游走。
　　嗖！
　　嗖！
　　箭阵如雨射落，河面如沸水惊溅。
　　“人呢！”
　　都尉策马赶到。
　　立时有人上前禀报情况。
　　“跳河？那便那这条河给我翻过来！”
　　都尉眉头一拧，叫道：“沿河封锁，一步一人，河里半点动静都不准放过！”
　　“沿河封锁！”
　　“沿河封锁！”
　　一声声传令，在河流前后飘荡。
　　盘绕洛城街面的几十条火把长龙，一阵扭曲摆动，贴着河流漫开，纵贯洛城。
　　“都尉，宫中命令，天亮之前要将杀害林夫子的凶手擒拿，不问死活。”
　　有传令官奔来，大声唤道，又凑近几步，放低声音：“方才五先姓几家派人传话，只要死的。”
　　“只要死的？我死了上百个弟兄，他们要不要？”
　　都尉愤恨叫道，瞪着传令官：“我要是能拿活的下来，我何必做这个都尉，不如去做理学宗师！”
　　传令官低下头，不敢应话。
　　“南营的人马呢！”
　　都尉又扬声叫道。
　　“禀都尉，南营已经入城，马上便到。”
　　有人回道。
　　洛城内的禁军只有千余人手，围堵苏白足够，想封锁洛城却略显捉襟见肘。而南营是拱卫洛城的禁军本部，收到烟火警讯的第一时间已经往城中赶来。
　　“让他们去码头，截住这条河的入江口，一条鱼都不准给我放到江里去！”
　　……
　　港口上，各处有火把明亮，几艘货船正连夜卸货。
　　忽而一阵马蹄惊响，震得地面摇晃。
　　“什么动静？”
　　“刚才就听见城里边一片热闹，出什么事了？”
　　一处河口上停靠一艘转运的小船，一众苦力仿佛蚂蚁，正从江上大船上扛过米袋，往小船上装。
　　闻听动静的苦力们停下来，纳闷议论。
　　“你们快看！”
　　忽而有人叫道。
　　苦力们顺着那人指示，从河口往洛城里眺望，便看见远远有两条火龙，沿着河流两岸朝这边奔行而来！
　　不多时，火龙便游到河口，是全副武装的兵甲！
　　“这是什么阵仗？”
　　苦力们瞠目结舌。
　　不等他们想明白，已经有骑兵奔来，不容分说将他们驱赶。
　　“好大的动静，禁军都出动，是刺杀皇帝的刺客吗？”
　　江边一条大船甲板上，一个肥胖的人影往那河口眺望一会儿，摇摇头回去自己舱室。
　　“真是不吉利，货都未装完，明日怕是都走不了。”
　　肥胖的人影关好舱门，转过头来时，眉头忽而一皱。
　　地面湿漉漉。
　　噌！
　　一道清光忽而刺来，从他肩上越过，抵在门上。
　　“谁！”
　　肥胖的人影立时惊出一身冷汗，却一动不敢动。
　　那剑锋就压在脖子上，怕是一动就要划破喉咙！
　　“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