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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兴滔，长船满帆，顺风顺流直往南去。
甲板上，张一弛神色焦躁，来回踱步，脑袋却一直朝北，眼神担忧。
越伊人按着腰间佩剑立在船头，目光往南，却时不时扭头，好似看一眼张一弛，其实往北眺望，双眸中隐然有些期许。
张一弛正暗自叹气，忽而看见越封走出船舱，连忙上前道：“越夫子，我们不如放慢速度，若是洛城有什么消息，往来商船总有听闻，也能就近……”
越封不应话，只面无表情看他，直到盯得他说不出话来，才开口问道：“还有几日船程？”
“明早清晨到江界。”
张一弛低着头，面有愤慨。
“过了江界我们才算安全，你再来担忧伏臣。”
越封不再理会他，朝越伊人而去。
张一弛咬咬牙，转身到甲板边，依旧往北远望，脸上神色更是急切。
“父亲。”
越伊人收回视线，朝越封点头示意。
“伊人，你往南看什么？”
“父亲不是说，我们要尽早回江都？”
越伊人语态自然道。
“那你怎么又往北看？”
“我，担心有追兵。”
越伊人声音稍顿，有些不自在。
“追兵？”
越封眉头微微一挑，笑道：“若是伏臣没惹事，自然没有风波，若是惹了事又落入魏周与理学手中，风波也不会波及我们。除非……他惹了事，又没有被抓，就会有追兵来截停我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
越伊人忙道。
“那是什么？”
“我……父亲知道我不喜玩笑，就不用取笑我了。”
她我不出来什么名堂，索性止下话题，面无表情望向江面。
“伊人，你说若是易地而处，李伏风会杀伏臣吗？”
越封突然问。
越伊人眼皮一抖，电一般转过头来，直盯越封。
越封却已经扭过头，看向张一弛，缓缓点头：“张一弛此人，在妖学中也不起眼，却短短几日就能从一介白身到任江都府照壁听传，这般手段，难怪伏风不敢留他，见面就要痛下杀手。”
“父亲是什么意思。”
越伊人脸色更是如霜，冷冷道。
“我在临江书院待了二十五年，心气低到谷里去，也常教导你不要做争名夺利的小人。”
越封目光似乎又换话题，目光随着张一弛在甲板上移动，叹气道：“现在想来，年轻人，终究还是多一些名利之心才好。”
“越夫子！”
张一弛忽而叫道。
“嗯？”
越封神色微变，几步迈过去，顺着张一弛惊急眼神北眺，便见远远江面上，一艘快船迎风招帆。
“越夫子，那艘船上的令旗好像是……”
“我认得，魏周水师大江营的。”
越封沉下脸。
“少主出事了！”
张一弛咬牙切齿。
魏周兵船很快追上来，有兵甲挥舞旗语，唤停长船。
“我乃大江营都尉，命你们立刻调转方向，跟我回洛城！”
两船靠近，兵船上一个将领站在船头，高声喝道。
“都尉大人，该船航程路线都照从鸿胪寺的关印，明日之前需离开江界。”
越封扬声回道。
“季伏臣大闹洛城，关印已经作废，你们跟我回洛城便是。”
长船已经停下，兵船几近不过丈余距离，大江营都尉的冷哼声都清晰可闻。
“伏臣大闹洛城？”
越封神色诧异：“都尉大人可是说笑，我等昨日离开洛城，伏臣一直就在船上，怎会大闹洛城？”
“你说什么，季伏臣在船上？”
大江营都尉眉头一皱。
洛城昨夜风波，不知现在平息也未，季伏臣怎会在这艘船上？
他思虑片刻，喝道：“不用啰嗦，让季伏臣出来，我押他回洛城听候府衙发落便是。”
“都尉大人稍等，我去唤他。”
越封拱手，转身进入船舱。
“越夫子……”
张一弛迎上来，想说什么，正看见越封精芒闪烁的双眼。
“取一柄剑给我，要三尺三寸，宁长不短。”
“越夫子？”
张一弛嘴巴微张，话语讶异。
越封回头看一眼那都尉，跟兵船上众多水师兵甲。
“夺船。”
……
大江上，一艘挂着漕丰号旗令的货船，离开洛城，往北航行。
洛城码头已被大江营水师封锁，一应船只都不准进出，唯漕丰号有运送军粮官米的生意，又是往北面去，才被大江营放行。
“孙老板，多谢你了。”
货船甲板上，苏白回头看着远去的洛城，朝旁边富商道。
“大人……季宗师哪里的话，我的性命都是季宗师救的，能有机会报答恩情，是我的荣幸才对。”
孙成拱手，诚恳道。
“你知道我是季宗师，就知道我昨晚做了什么吧。”
苏白抖抖腿脚，箭头已经取出，长生内力一夜便将伤口闭合，只是难免有些发痒。
“听……听闻了一些。”
孙成点点头，有些迟疑。
漕丰号能做官府生意，自然手眼通天，虽然今日一早就离开码头，已够他从大江营那打探来不少事情。
只是他固然得到些来源确凿可信的的消息，却哪句都不像真的。
林夫子昨日刚刚连任，晚上就被刺死府中，连新任理学宗师杨枯笔都一并身死……谁信？
“听闻了，你还敢留我？”
苏白朝他一笑，不等回话，直接道：“我如果能回江都，南国的水路，漕丰号可以进了。”
“季宗师？”
孙成喜出望外。
苏白摇摇手，离开甲板回到舱室。
意识沉入黑皮笔记本，模块页上是昨天的收获。
从越七处得来三个模块：经史子集·理学（六级）、武经·理学（五级）、耕读剑法（六级）。
杨飞白则只贡献两个，武经·理学（五级）与丈山腿法（六级），他的经史子集·理学没有掉落。
林雨城等一干林云丘宴席上的理学门人，掉落的模块虽多，但林云丘之前将大礼拖延五年，被理学上下斥以贪权恋栈，颇有点众叛亲离，手下并无多少合用的人，所以诸多掉落模块的等级都不怎么高。只有三个五级以上模块，一个六级理学经史子集，两个五级理学武经。
杨枯笔另算，三个掉落模块，理学弟子标配的经史子集与武经都是六级，苏白心仪的月洒乌台剑则是七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