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调香

　　穹阑第一次到香峰。整个东荒最重要的建筑就坐落在香峰，那就是培养调香师的柏泫殿。柏泫殿很大，被一条长长的走廊环抱，走廊贴着柏泫殿修建，用淡青色的幕帘遮住，一阵风吹过，眼前只是一阵眩晕，仿佛有琼玉漫天。长廊的深处是一方小亭，四角微微上扬，层层叠叠，柏泫殿在长廊的中央，所有的立柱都由蓝色的玉石拼接而成。
　　穹阑小心翼翼地走着，看见雍芷长老正在等她。抱着白崖，穹阑好不容易才向雍芷长老行礼。
　　“穹阑，”雍芷长老还是一贯的严肃，让穹阑立刻收回心神。“你的几位师姐已经在等了，快些随我来。”
　　雍芷长老废话并不多，领着穹阑向柏泫殿深处去。“哇塞，这个老婆婆一看就很严厉呢！”白崖感叹。
　　“白崖不许胡乱讲话，这是雍芷长老，我的导师！”穹阑回击。“但是她身上的感觉让我觉得不舒服呢！很奇怪……”白崖蹲在穹阑肩上打了个哈欠。
　　香峰可谓是整个东荒最清净的山峰，因为加上刚来穹阑，也不过九位弟子而已。书室里，其他几位师姐已经在各自的案前坐好了，大都是上了年纪的师姐，甚至有那么一两个已经可以叫师叔了。传说调香师不容易学成，就因为整个调香过程极其困难，很多人到最后阳寿耗尽，也没有从书室中熬出来。
　　雍芷长老带着穹阑进入书室时清了清嗓子。“今天，有一位新的弟子加入我柏泫殿，”雍芷长老看看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小丫头，又对着其他八位弟子说：“这是穹阑。”
　　穹阑听到雍芷长老的介绍，慌忙向前鞠躬：“各位师姐好。”然而没有人回应，大家都饶有兴趣地看着穹阑。
　　坐在正中间的一位大约二十七八的弟子突然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咱们东荒的小天才呢！”紧接着就有弟子议论起来：“就是她一入门就打伤了林琦师姐么……”“是啊是啊，不懂尊卑，自视甚高呢……”
　　雍芷长老素来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制止道：“够了，不要喧哗！”又指着最后的位置说：“穹阑，今后你就坐那里吧！”
　　穹阑很从容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向旁边的师姐微笑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挪了挪凳子，一副不愿与她多说的样子。穹阑微不可测地皱了皱眉。
　　“好了，正式开始上课。”雍芷长老看到穹阑座下后，就开始讲课。“香，正如大家所了解的一样，它们的形态和表达方式是千变万化的，要掌控你想要的香，就必须有合适的形态来容纳它。”
　　“我们就从最普通的香开始讲。说到香，可能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咱们房间里用的熏香。当然，熏香也是一种香，用特殊草药制作的香不仅有沁人心脾的芳香，还可以安抚心神，调养筋脉。再深一个层次的香就与丹药有异曲同工之妙了，它们能够短暂升高人们的武力，又或者清洗筋髓，就比如淬骨丹、洗髓丹等等。当然，如果你们只是修炼到此，那么你也没有必要加入香峰，因为这些内容，都是药峰弟子应该掌握的。”
　　“调香起源于炼药，所以其形制是相似的。但是调香真正的精髓就在于，不依赖草药等基本物质，而是调动你的灵力，将你能够想象到的物品幻化为实体，这就使调香更加的抽象和难以控制。不过问题就在于，是否高阶的调香师能够幻化出人等等来帮助你战斗呢？答案当然是否。因为调香，最重要的，还是落在‘香’上。”
　　“控制你能够使用的物品，将它用灵力改变为你想要的东西，而这件物品，就是‘根’。根没有高低好坏之分，但是它有浓度。这个浓度是指这件物品做包含的能量多少。比方说，我现在用这把椅子幻化出一柄黄阶长剑。”
　　雍芷长老将灵气缓缓注入面前的椅子，椅子的形状开始缓缓改变！慢慢地，穹阑已经能够看到剑柄的形状。但是这种幻化却停下来了。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为什么幻化停下来了，就是因为刚刚这把椅子的浓度不够，所以我们还需要浓度更高的根来完成调香。”雍芷长老控制着桌上的一本功法移向接近成型的剑柄，紧接着，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穹阑再次睁开眼睛时，雍芷长老的手心已经稳稳得躺着一把长剑了。看着穹阑几乎崇拜的眼神，白崖微微撇了撇嘴：还没有小爷厉害呢……
　　“调香师有七个层次，能够掌握的层次越高，需要的调香能力就越高，你们还要多加练习才行。本座也很希望，本座今后会有那么几个徒弟，是大调香师呢！”雍芷长老缓和了语气。
　　接下来的这一天，穹阑都是在刻苦练习中度过的。有着白崖和崇明的双重指导，穹阑很快已经能够用普通草药炼制药水了。虽然这只是调香师最基本的一步。
　　等到雍芷长老宣布结束时，穹阑才意识到太阳已经西斜了。有点意犹未尽，与雍芷长老道别之后，穹阑一个人慢慢走出柏泫殿。香峰的位置接近正东，能够看到完整的夕阳。云彩不像古籍里的描述是鲜红或者橙黄的，相反，在金色的云朵里，似乎还藏着一律蓝紫色，却又不是原本的协调。云彩并不多，能看见红到了极致的太阳半垂在千千万万的山峰之后，穹阑知道，那里是她永远都去不了的地方。
　　今天还有一件事，让人觉得不舒服呢。说曹操，曹操就到。
　　后面那一群人已经跟上来了。穹阑知道，今天说她是小天才的那位师姐，名叫银雅。不过似乎与林琦相处得格外好。
　　“走什么呀……师妹？”银雅笑着走过来，后面跟着两三位一同学习的师姐。
　　“几位师姐好。”穹阑没有说过多的话，只是微微点点头。
　　“哟，咱么这位小天才还知道叫师姐啊？”银雅伸出手摸摸穹阑的脸颊，拍了拍。
　　“师姐谬赞了，穹阑不过侥幸而已，不是什么天才。”拂开银雅的手，穹阑立刻准备转身离开，却被另外一位师姐拦住了。
　　“还真是不懂规矩，师姐都还没有走，你算什么？”这位师姐人高马大体型健硕，名叫阿纽。
　　“还真是讨打！”银雅突然厉声说到。紧接着，真的一巴掌要呼到穹阑的脸上！
　　双手被阿纽按住，穹阑几乎不能反抗。
　　“嗷！”白崖突然变回巨大的老虎，一巴掌将银雅拍到在地。
　　“住手！”雍芷长老刚刚从柏泫殿里出来，就看见了这一幕：穹阑被阿纽反压住双手，几位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弟子也凶神恶煞地看着穹阑，白崖气势汹汹地立在一旁，银雅倒在地上口鼻出血！
　　“好你个穹阑，竟然谋杀师姐！”阿纽看见雍芷长老出来，慌忙说到。
　　“分明是师姐要打我，连我都灵兽都看不下去了才会出来击退师姐的！阿纽师姐莫要泼脏水！”穹阑转过头瞪着阿纽。。
　　“你……”“够了！”阿纽想反驳，却被雍芷长老打断了。
　　“阿纽去请医女过来，你们几个把银雅抬到房里。至于穹阑，你跟着师姐们一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