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煽动

　　唉…………，张峥在心底叹息一声，这些骑士都堪称精锐，此刻这番全军覆没，实在是浪费了。
　　叹息之余，张峥也在心里怀疑，这会不会是系统的故意安排，系统安排这些骑兵战死，这样就不会有人向后方报信，这座要塞就等不来后方罗马军团的支援，那样的话，自己任务失败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虽然这仅仅是无端的猜测，但张峥却还是在心里把狗系统骂了1000万遍。
　　围墙下的日耳曼骑士割下那些战死的罗马人的头颅，再重新扔过要塞的高墙。但此时的要塞里已经没有人敢再出营交战。
　　于是这些日耳曼人便肆无忌惮的在围墙之下纵马飞驰，嘴里大声的吆喝着日耳曼语言。根本不用翻译，只看他们的表情，便知道这些话一定是些污言秽语。
　　一直到城墙上站着的高卢标枪手开始向下投掷出标枪时，这些日耳曼人才逐渐退去。毕竟在这么近的距离上，这些标枪很难不命中，而标枪一旦命中，都会对日耳曼人造成有效的杀伤。
　　目送着那些日耳曼骑士消失在地平线之外，张峥这才转过身来走下墙头。
　　他命令一半的乡勇，大量的制造木制的箭矢和标枪，因为以现在的储备量，恐怕一次激烈的战斗，就会用光这些现有的箭矢和标枪。
　　另外一半的乡勇继续完成内部的第二道围墙，同时他也命步弓手和监察兵们打起精神，加强戒备，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到来的突袭。
　　安排完这一切，他又去找到莫流派，莫流派正在命令手下的士兵们，把营地外面战死的罗马人的尸体拖回来，在附近的山坡上妥善的安葬。
　　“莫流派营官！”这一次，张峥没有再学习那搞笑的译制片一般的语气。这种严肃的态度是莫流派从来没见过的。
　　而莫流派也是头一次皱起了眉头，满脸肃穆：“峥，我们有大麻烦了，前线的战士们基本上凶多吉少，而我们这座营地也不知道能在那些日耳曼蛮子的进攻下坚持多久，到时候我们连同瓦卢斯将军和那三个军团将会一起被钉在耻辱柱上。败于蛮族，这是罗马几百年来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所以，我们必须守住这座营地！”
　　听完这话，莫流派瞪大了眼睛：“峥！你在开玩笑吗？那些日耳曼蛮子可能覆灭了整整三个军团，我们现在只有千人，拿什么守住这座营地？！”
　　这一次，张峥并没有正面回答。
　　他抬起头，闭上眼睛，头和地面的角度成为45度。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只留下了一句话。
　　“罗马的荣光永远不会消逝！罗马军团里没有懦夫！”
　　他盯着莫流派的眼睛：“逃跑或者战斗，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后便不再言语，径直转身离开。
　　望着张峥的背影沉默了良久，莫流派羞愧地垂下了头颅。
　　他的嘴唇一点一点地嗫喏着，仿佛在自言自语：“你是对的，罗马军团里没有懦夫……”当他再度抬起头来时，眼神中满是坚定，很显然，这个悲催的孩子已经被张峥忽悠瘸了。
　　当天夜里，坚定的莫流派在日耳曼人的偷袭中丧命了。
　　正是因为张峥的话，才让他决定要在夜里带头巡营，没想到当天夜里日耳曼人果真偷袭了要塞，巡防围墙的士兵虽然击退了来犯的日耳曼人，但是倒霉的莫流派却被日耳曼人的标枪刺穿了腹部，奄奄一息的他在张峥赶到之前就已经断了气。
　　在晃动地火把的照耀下，张峥伸出手来，抚合了莫流派的双眼。日耳曼人已经退去，张峥摆了摆手，于是城镇监察兵们用长枪敲击盾牌，示意慌乱的营地安静下来。
　　张峥清了清嗓子，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悲怆且洪亮，他对着营地中的士兵们说道：“袍泽们，战友们，日耳曼人没打算给我们留活路，今天我们敬爱的莫流派长官与世长辞，投入到了墨丘利的怀抱当中，而明天又不知会是我们当中哪位可敬的勇士，将离开他们人世上的亲朋！”
　　他环视四周，诺大的军营里，沉默与悲伤的情绪似乎已经蔓延开来，连带着本该是装腔作势虚情假意的他，也被感染出几分真情。
　　“我们已经失去了能向后方传递情报的骑兵，后方的增援，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来到。而那些野蛮狡诈的日耳曼人，不会需要我们去做奴隶，我们就算投降，结局也无非是死路一条。就算那些野蛮人号称接受我们的投降，也不过是为了减少自己的伤亡而设下的诡计而已，而我们一旦中计，免不得与可悲的瓦卢斯将军和那些不幸的整整三个军团的同袍们，落得同样的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他顿了顿气似乎是有些哽咽，又继续说道：“而现在，我们已经别无选择，我们难道要放弃军营，把后背亮给那些野蛮人的骑兵们吗？难道敬爱可亲的莫流派先生的尸骨还未凉，你们作为罗马人的热血便先凉了吗？！如今我们只有坚守营地，才有九死一生的可能，若是另寻他途，必死无疑！”
　　“死战不退！”“血战到底！”士兵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成了！成了！望着营地中士兵的眼中喷吐欲出的怒火，听着他们鼻腔里回荡着的粗气，张峥的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本来要塞便易守难攻，水源粮草尚且充足，地利在我；此番一席言语煽动了士气，又得到了人和。除了难以琢磨的天时以外，三者已得其二，这样的程度在古典时代的战争中基本上可以稳赢了。想到这儿，张铮不禁松了一口气：也不枉我费尽心机，人模狗样地讲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