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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山有白衣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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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狂奔在崎岖的山间小路,长满荆棘的灌木肆意宣泄自己的主权,将胆敢侵犯它的领地宵小之徒扎得千疮百孔。
  姜凌川浑然不顾刮伤刺痛,如同野兽从不敢暴露自己的伤口,急需找个僻静无人的洞穴自我舔舐。
  姜家老屋依山而建,群山围绕颇有世外桃源之范。凌川这些天总爱往后山跑,站在山巅高声呐喊,压抑就能缓解几分。
  一次次穿行荆棘丛,男孩总是噙着泪花绝望而孤独!
  群山层叠错落,山间有谷、细溪。冷寂的风迎面而来,山谷内清幽寂静,沙砾摩挲发出沙沙声响。不远处是一片竹林,却时而发出砍竹之声!
  凌川蹲下身捧起清水洗去泪痕,冰冷刺魂的谷溪让他清醒回神。隐隐约约听到女孩戏水的娇笑声,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他敢投毒了结生命,可这一刻居然害怕了,这世间远有比死更让人害怕的事!
  空谷风声大作呼啸肆虐,溪水淅沥并夹杂着孩童嬉闹,脚步声却越走越近。凌川感觉一团影围绕注视着自己,像毒蛇等待猎物失神的时机。
  这又是小魔鬼的恶作剧吧,姜凌川心中打鼓。他连饮数口溪水直至打嗝,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大步跨去欲离此是非之地。
  冥冥中命运之门打开,踏入便再无法回头。
  姜凌川止住了步伐,前方的来路旁竟不知何时出现一堆火烛!火烛一旁有白衣女子烧纸悼念,烛光下的影锁定着姜凌川。他步履艰难后退而去,身体凉了半截摇摇欲坠。
  凌川暗叫不妙,大步回头另寻它路。绕过荆棘树从又走了一段路,白衣女子依旧出现在前路!几番尝试还是如此,如同无形禁制身处中心只是徒劳画圈。
  拼了!姜凌川暗自鼓气,步伐沉稳向前迈去。沙砾之声如同铺天盖地而来的黑蚁在啃噬腐骨,凌川一阵恶寒头皮发麻。
  相距十步!
  ……
  五步!
  一步!
  已越过白衣女子正打算跑路,却被叫停下来,“你看到我家囡囡了吗?她好可怜啊,你留下来陪囡囡好不好。”
  凌川深知回头便万劫不复,他猛地发力施展毕生所学奔跑如猴。突然而来的女孩啼哭,却有穿透头骨的魔力,敲击在凌川大脑差点让他魂飞魄散。
  “哥哥不愿意陪我玩!”
  “囡囡不哭,妈妈这就把哥哥找回来。”
  机会稍纵即逝,一个不起眼的石子磕绊滑倒,凌川起身却再也走不动了。白衣女子附于凌川身前,露出欢喜之相“你能陪囡囡玩玩吗,母女二人无依无靠实在可怜得紧!”
  白衣女子眼瞳尽黑如同无尽深渊,与之相视通体透凉。她皮肤苍白如纸,嘴脸的比例极其骇人,欢喜相妖邪扬起的嘴角,不禁恐惧下一刻便会被吞食入腹。
  欢喜相立于身前,嘴角张舒不断貌似还在适应身躯。姜凌川默不作声侧身踱步而去,女子依旧在原地呆立,凌川为自己逃离魔爪而欣喜,突然双腿一软。
  凌川根本没有听到追赶之声,因为女子并不用脚赶路,欢喜相在咧嘴看着凌川!
  任由你搏命奔逃却始终无法离开视线,意志稍弱者早已肝胆俱裂。凌川喉咙发堵,沙哑而低沉地说,“下…下次吧,天…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
  白衣女子霎时转变为怒忿相,不出凌川所料女子以极其夸张的方式咧嘴,虽然没有野兽的利齿长牙,但那满嘴哈喇实在恶心。不过姜凌川认为这才应该是鬼应有的样子,欢喜之相的无形怖畏更为渗人。
  白衣女子厉声尖叫,“你们才最是该死,害我一家欺骗囡囡,永远留下来吧!”
  她刚欲动手却见一虹紫光从天划过,落地围绕凌川形成紫光法阵。
  法阵中紫色符箓流转,如龙无形游离。白衣女子试图打穿法阵却被反弹所伤,厉声尖叫远遁而去。
  不久之后,一个小道士出现在凌川眼前,道士作揖自报家门,及冠下山历练游行路过此地。
  这个叫李玉清的道士并不善与人交谈,支支吾吾吐不出半句话,凌川发现他脸色苍白,竟是强行施法所致。
  凌川有些小感动,陌生人尚且对自己这般好,他何德何能接受这样的馈赠。凌川有些羡慕木讷的李玉清,腰悬桃木剑行走江湖除魔卫道,每个少年都有过这样的梦吧?
  可是谁愿意放弃现有生活,被条条框框的戒律清规限制,三伏寒冬如同一日,非大毅力者而不能为。李玉清救命之恩和那满身的匠气让凌川心中好感大增,他诚心向李玉清回以一揖。
  若是先前未见那等怪事,姜凌川根本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鬼怪神魔。鬼屋展会去过不少,他自认为看清了世界,实际上我们都只是活在自己的小天地。
  李玉清这身装扮极像“cosplay”,但那一身的英气却是模仿不出来的,它由江湖磨砺而生!
  姜凌川虽长着八卦的心和一张破嘴,可他也不是那等无聊之人。什么合影啊要个签名,也没有调侃李玉清这套不符合现代审美的着装,因为这也是他向往的江湖。
  “此次下山入尘世,只愿不染心中道”小道士李玉清婉拒凌川的盛邀。姜凌川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么厉害的家伙不结拜做打手实在可惜,李玉清则被忽悠得团团转。凌川说我今年十八,小道士挠挠头,师傅说过我及冠准我下山,如此我亦是十八。
  “你不知道自己的生辰?”
  “我乃弃婴,师傅云游见此心生怜惜,将襁褓的我带回道观。”
  凌川转了转眼珠“我是正月出生,你不该比我大,所以我做老大!”小道士低声嘀咕,师傅说过那年大雪带我回观,细细算来是可能虚长你一些罢?
  大忽悠姜凌川最终认下李玉清这个小弟,以后你就叫我老大好了,“喂!你不要一脸无所谓好不好,叫一声老大来听听。”。
  “老大!”
  “日后江湖必定有你我二人的一席之地。”凌川的一句戏言却成了现实,他还是踏上了那座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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