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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梅园子弟无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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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锣鼓唢呐打破山间的宁静。老村长入土,全村的人都来送别最后一程。
  这片墓地修缮称不上奢华,清明才来过,没想到这么快再来。老村长很早便想走了,只是诸多事情放心不下。吴鼎成拜首叩头,棺椁入墓。
  “爷爷放心走吧,您终于可以去找奶奶了,一直都想跟您说,奶奶才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村民们吃过午饭纷纷归家,小分队一行人也决定在今日离去。吴鼎成致歉,出了这些事,还望多留几天好好招待。林樱推诿,最后只能任由一行人离开。
  “小小心意还请收下!”执拗不过吴鼎成,林樱最终收下那袋钱,此次任务及演出的酬劳。小小的钱袋拿在手上异常沉重,事后林樱将钱分成多份交给众人,大家都不愿意收下。
  “这是戏团的规矩!”
  车开了两天离别山野,大都市的繁华让一行人目不暇接,小县虽不至于落后同样未能感到震撼。进城只能步行,将车放好一行人步行而入。
  城内并不喧嚣,行人慵懒地走着。做生意的商铺不见吆喝,伏案的掌柜正在打盹,脸上洋溢着满足。
  爱小、敬老,一副其乐融融之景,对待一行陌生人也是躬身作揖微笑颔首。林樱向着前方那名带路的老者询问,“马管家,今年为何邀我等入城?这些年雇主给钱办事,未曾有一面之缘。”
  马姓老者向林樱解释道:“林小姐严重了,此前并非有意怠慢诸位,老家主力不从心,新家主亦是年初接任。本欲亲自接迎诸位,奈何家事缠身故让老朽前来,不到之处还望包涵。”
  老者的举止姿态当真好得无可挑剔,只是言语间的文致雅趣,在凌川眼中却显得有些文绉绉的酸腐。马姓老者还好,其他行人、做生意的掌柜都带着一股傲气,爱买不买!
  稚童的朗朗书声,空气中带着淡淡的书香,未过多时眼帘出现一扇朱红漆彩门户,两只石狮子驻守门前气派无两。
  约行数十阶梯迈入门槛,院内假山植被数不胜数。门庭、廊道皆存浓浓的古风,此等建筑现今几所?
  小俾端来香茗,凌川这种大老粗都认为大口饮尽是一种亵渎,有样学样推着杯帽闻香细饮。茶还未凉,马管家跟随一名老者进来,尽管从未见过面,嘘寒问暖的客套却让人感受到主人家的关怀。
  眼前这位华发老者已是七十高龄,谈吐自如中气十足,青白素色长衫更显几分亲近。言谈知晓,今年乃是主城五年一回的城主选年,不日将进行全城选举,为迎喜庆从外地请来了各式演出。
  其实林樱小队原本是进不来的,新家主觉得多年合作有必要见上一面,故此次才能够在为附城演出的同时进入主城。
  “赵姚温范武”是梅园五大世家,城主之位也是由其中一家中选任。长久以来赵氏一家独大,近年却渐式微,替换家主更是让赵家大换血。眼前的老者云淡风轻,看得出来肩上的重担并不小,百忙之中抽空接待林樱等人。
  家主吩咐交代告罪离去,马总管笑言道:“还请诸位勿怪,有什么需求提出便可,赵家一定尽力满足…”
  晚间饭食是凌川这辈子吃过最丰盛的一顿,原来素食并不只是过水烫油小炒,米饭真的可以做到香糯分明,各种叫不上名的海鲜同样不少。饕鬄朵颐,消除满身疲惫整个人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大家决定外出逛逛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属不多。
  夜间跟白日天壤地别,街道上不知何时悬挂着各色的花灯,孩童嬉笑打闹小贩吆喝不断。李家姐妹看见那卖胭脂小摊便走不动道,不善言谈的余孤城独自走远,陈鸿飞与楚嫣雪更是不知去哪厮混,王壮实又买了十几个肉包坐在街边小憩。
  “笨蛋,你说这两种颜色哪个好看?”李叶露出手臂上的两道试色。
  “这…是两种颜色?分明一毛一样好吧!”凌川实在分不清红色的区别,不懂女孩们为啥会在这些小事纠结。
  “你选一个嘛,快点!”
  “深红适合你,粉红适合妹妹,都买了吧。”
  “为什么我适合深红?”李叶向凌川问道。
  “额…因为…你长得比较成熟适合老气的深红,李子清纯水灵适合仙气的粉红。”他摩挲着下巴憋出个答案。
  你居然说我老?看来你是活腻了,李叶向着凌川打去。“你这疯婆娘!”凌川骂了一声转头就跑。李子脸色微红看着俩人,买下两盒胭脂跟上前去。
  前方许多人聚集阻挡,“跑啊怎么不跑了?”李叶将凌川抓住。
  “姐姐,我知道错了~”凌川对着身后做了个鬼脸。
  “不许叫我姐姐!”李叶松开了手,好女不与狗斗!
  两人纳闷众人为何聚在此地,钻了好久才挤进去。
  “阿婆,你怎么不信我呢,你这布三块三一尺,我这十块钱的确是一米的价格啊!”男子对着那佝偻的老妪说道。
  老妪弓着腰算道:“不对不对,一米十尺,你应该给我三十三啊。”围观众人一阵发笑,男子怒道:“臭老太婆你文盲吗,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明明赚了。”
  佝偻老妪掰着手指自言自语,不对的,十尺一米,你少给了。
  “得得得,我不要了行吧,钱还给我!”
  “钱?在哪里,钱不见了…”
  年轻男子怒不可遏,你手上的可不就是吗,别装傻快点拿来。这些品质不错的布料本想买一些回家,谁成想遇到这么个糟老太婆,装傻充愣实在气人。
  颤颤巍巍地将钱收入布袋,老妪仅剩一两颗牙嘿嘿笑道:“钱,这是我的钱。”
  “这钱我不要了!像你这样的文盲还好意思来这里,请你滚出梅城!”男子脸色阴沉向老妪吼道。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梅园子弟无文盲,滚出去!”
  围观众人振臂高声“滚出梅城,滚出去!”
  人山人海的吼声让人热血沸腾,洗脑的情绪席卷在场众人。李叶正要高举双手却被凌川拉住,她红着脸问道:“你干嘛呀?”。
  凌川给她一个脑瓜崩“我还想问你要干嘛,你是梅城人?”他狠狠啐了一口“这狗屁的正义!”
  世间若只剩这般正义,未免太过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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