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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亚特兰斯家族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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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空之中的康尔姆一直压着地狱三头犬攻击,但是他没有任何机会去支援下方的战局,否则他将被地狱三头犬袭击,这会让局势更加糜烂。
  康尔姆看准地狱三头犬一个破绽,手中的金剑染上一层无垢金光,斩向了地狱三头犬的一只犬足,并将它的一只指爪斩断,同时他眼中的金色瞳孔再次涣散了一点。
  地狱三头犬慌忙后退,它看向康尔姆的眼神变得更加愤怒、憎恨,也更加的严肃。
  然而此时的康尔姆却没有乘胜追击,他保持着刚才斩断地狱三头犬的姿势,似乎是被定住了。地狱三头犬注意到他那充满浩然正气的金色瞳孔突然在一瞬间变得空洞无比……但是很快下一刻那双威严的金眸又回归了。
  只不过康尔姆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不复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也没有急着再和地狱三头犬战斗,地狱三头犬也没有趁机攻击康尔姆,它脸色奇怪的看着康尔姆有些疲倦的喘气……
  不多时,地狱三头犬踏着地狱烈焰,走到了康尔姆的面前,它的语气中带着嘲讽与如释重负道:
  “这样的力量,果然不是你本身修炼出来的力量,使用它也不是完全没有代价,相反还是很严重的代价……如果本座没有猜错的话,康尔姆,你是在透支生命力使用这种力量吧?”
  本来稍微有些喘息的康尔姆突然抬起头来直视地狱三头犬,他的目光锐利的让人难以直视,但地狱三头犬却毫无畏惧的与他对视。
  “你想要表达什么?”
  “之前,你爆发这种力量的时候,不是说战斗才刚刚进行到一半吗?可是现在,你似乎很难再驾驭这股力量太久了……所以,本座觉得,战斗,就快要结束了。”
  “死!”
  地狱三头犬突然爆发全力挥出一对足以撕裂万物的利爪,但康尔姆并没有让它得逞,他将自己的金剑架在了自己面前,堪堪挡住了地狱三头犬这一击,同时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但地狱三头犬明显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它的双爪上传到金剑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似乎不一击杀死康尔姆誓不甘休。
  此时康尔姆回头对着下方的少年吼道:
  “孩子,很抱歉爷爷这些年来一直将你埋没在这些大山里,因为以前爷爷觉得做个平民平淡而幸福的度过一生是你最好的归宿,但是现在看来,爷爷错啦,这个世界的危险与未知太多啦,哪怕是爷爷也无力抵挡这一切,如果没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在即将到来的乱世里安稳的度过一生?”
  “时至今日,爷爷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我想,是时候,将决定你自己命运的权力还给你了,虽然我还是觉得你能够忘记这一切回到山中做个普通少年是最好的,但是这次,爷爷将决定未来的权力还给你,你已经快长大啦,很多事都需要你自己来抉择了。”
  此时的康尔姆,眼中燃烧着金色的光芒,气势强大无比,轻易就挡下了地狱三头犬的攻击,但是少年却能看到他因恢复实力变得年轻的面容逐渐染上一条条皱纹……
  少年知道,他的爷爷,大明王国公爵康尔姆·亚特兰斯真的已经时间不多了,地狱三头犬没有骗他们,康尔姆确实是在透支生命力阻止地狱三头犬……再这样下去,爷爷一定会死的,少年的眼中不禁有些湿润,但是他的爷爷并没有给他插话的机会。
  “时间紧迫,纠结于情感可不是勇士所为。孩子,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带着公主逃离这里后做个山中农民,永世不离开康尔村,相信那样你能平淡幸福的度过这一生;二是送走公主后,接过我们亚特兰斯家族的荣誉,去成为一个你想成为的人,探索你所想要知道的……或许你很期盼那样做,但爷爷不得不告诉你,一旦步入其中,就难以再脱身,强大带来的可不仅仅是待遇,更是责任……”
  “爷爷,”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道,“我可以不选吗?你可不可以不死在这里……你带走公主吧,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不应该死在这里的……我留下就可以了……能答应我吗?”
  康尔姆露出了苦涩的笑:
  “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你选不选了,我也没有办法活着离开这里了,局势已经注定只能用那种方式打破……或许这就是爷爷和你说的最后一席话吧……”
  “你现在不选也不重要,这样,就算你选择了第二条爷爷也不会知道,也不用为你感到担心了……现在……带着公主逃!一定要在我死之前和公主一起逃出轮回山谷,这是我和众多守卫公主的勇士倾尽全力所能换到的最后一线生机了,错过了,就没有任何机会逃出去了!”
  康尔姆很是焦急的说道,但少年却有些无动于衷,他的眼中还是带着哀伤,康尔姆知道少年无法抛下他独自离去。
  “不用担心我,王者之境的勇士都有着第二条命的,爷爷今天死了,明天就可以复活,只不过失去武器而已,爷爷一定还会和你再见的。”
  “对,我一定还能见到爷爷您活着回来的……”少年喃喃道,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但那双黑色的双眸深处却是无尽的哀伤。
  “走!”康尔姆吼出了最后一个字,下一秒他眼中的金光完全燃烧,康尔姆的气势变得无比强大而狂暴,一剑就将地狱三头犬逼飞出去。
  地狱三头犬一脸诧异的问道:
  “你这老头子是死了心要和我战到死?你现在可不是在透支生命力,而是完全的燃烧生命,你这是在找死!”
  “哼,你不是说,战斗就快要结束了吗?我觉得,在死之前再打一次王者级怪物的脸,此生无憾啊。”
  康尔姆一边压制着地狱三头犬一边嘲讽道,地狱三头犬不禁暴怒:
  “你!……噗……”
  话还没说完,地狱三头犬又被打吐了一口血。
  此时少年已经决定逃走了——抛弃这些仍在死战的英勇无畏的勇士、抛弃他最敬爱的爷爷,像一个懦夫一样逃离这个全是恶魔的山谷。
  但是此时的公主瘫坐在地上很久了,她没有办法自己奔跑,就连走路也是一件困难的事。
  她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一层细细的汗水,染湿了她整齐的发际线,原本笔直细长的青丝有一些杂乱的落在她的脸颊上,却出奇的构造了一种杂乱的美……果然美丽的女孩子什么时候都是好看的吗?
  但是,再耀眼的美丽也遮掩不住少女眼中的哀伤、恐惧、慌乱无措以及痛苦……少年看的出来,她的痛苦是真实的,是因为为她拼死战斗的勇士一个接一个倒下而痛苦吗?身份高贵的公主,为什么会对这些小人物这么在意呢?可是他帮不了她,他只能救她。
  公主肩膀上红色的蜥蜴面带警惕的看着他,似乎是在告诉他,你别想对公主干什么过分的事,但是少年一点也不在意,他又不是公主的宠物,怎么会和一只宠物争宠……可是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将公主安全的带走,上一次,她救了他,这一次,他要救她。
  他对着瘫坐在地上的公主伸出了手,那只手青涩却带着仿佛康尔姆爷爷的温暖与稳重。
  公主犹豫着,她知道少年是想要带她逃走了,这个时候,没有怪物能威胁到他们了,可是也没有人能再帮助他们了。
  但下一秒,她冰凉柔软的小手却鬼使神差般的搭在了少年温暖坚实的手上,因为她看到那个从一开始就总是冲动、小孩子气的少年对着她笑了,浅浅的笑了……
  公主还没有反应过来,少年就扯着她疯狂向轮回山谷之外跑去,他带着微笑的脸很快隐没在了夜晚的黑暗之中,使她再也看不见。
  “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我唯一能救的,只有你了……”
  少年带着公主在夜色中疯狂的奔跑着,夜色黑暗,但他仿佛能看清一切一样,他带着公主避开了所有能让人摔倒的地方,他带着公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逃离这片噩梦之地,比他去救那个被暗金炎魔虎玩弄的伤者的速度还快。
  在他们的后面,是仍在与怪物鏖战的勇士们,是已经变得比以前更加苍老的康尔姆,他艰难的抵抗着地狱三头犬疯狂的进攻,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浅浅的笑,他知道,那小子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带着公主逃走了,这样一来,他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但在地狱三头犬看来,老头的微笑却是对它的嘲讽。
  “老头,战斗很快就要结束了,哈哈,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是啊,战斗很快就要结束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
  一路带着公主狂奔的少年眼中早已湿润无比,他哪里会不知道爷爷是在骗他……王者之境的勇士根本就没有第二条命!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这是爷爷从小就交给他的道理,而现在,爷爷为了让他放心,亲口颠覆了他教给孙子的道理……
  大概,他这一去以后,爷爷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也不可能再见到爷爷了……再见,是再也不见吧,他的心宛如针锥般难受,他已经忍不住想要哭了,可是,勇士会哭吗?他可是要做勇士的人……公主会不会笑话他……
  终于,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连串的泪珠打湿了他的脸庞,也打湿了飞舞在空中的黑发;模糊了他的视野,也模糊了眼前的黑暗……
  他不知道的是,在后面看着他哭泣的公主也在哭泣,没有人知道公主在哭泣什么。
  但是公主知道,现在握住她手的那只手,无论什么时候,都从未放开,而十二年前握住她手的那只手,早已不在了。眼前的,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呢……。
  少年没有去擦眼泪,哭了就是哭了,与其去掩饰,不如纵情的哭出来吧。
  “亚特兰斯家族的荣耀吗?我会尽一生之力去捍卫它的,我会成为,真正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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