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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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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国港口。
  阡默独自站在船头,风温柔地拂过他的面庞,可他却依旧愁眉不展,心情复杂地看着下方的人群。不,准确来说,是只盯着三个人。
  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和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女人,以及他们身边的一个小孩。
  那是他的父亲和父亲的妻子——他的继母,那个让阡默在别人家忍受了十年白眼和唾弃的女人。虽然不是很清楚那个小孩的身份,但看见那个女人牵着他的手,阡默觉得两人应该有所关联。
  “怎么了?这么久都不下去,是没找到父母吗?”温文尔雅、颇具绅士气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阡默回过头,是一个西方少年,一头柔顺的金黄色卷发编成中世纪航海家的样式,皮肤如同洁净的白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如同海洋般的双眸。
  “你好呀,亚瑟。”阡默勉强地笑了笑,向少年打了声招呼。
  亚瑟礼貌地回以微笑:“怎么了?还迟迟不下船?”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舍罢了。”阡默苦笑着,“对家乡,对朋友,以及船上的各位……”
  “是吗。”亚瑟轻叹了一口气:“没事的,会慢慢适应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是吗?”阡默喃喃了一句,“也许吧。”
  “对了,对于你的左手,”亚瑟打开身上的包,“船王阁下坚持让你收下这些补偿。”亚瑟将一张金卡递给阡默。“卡的密码是……”
  “我不需要。”阡默将亚瑟递来的卡还给了亚瑟,“请你帮我传达给船王阁下,这些天一直很感谢他的照顾,这些钱就不需要了,还是留给船上的各位吧。”阡默转身跑向下船的扶梯。
  “可是……”亚瑟还想说些什么,可阡默却已经消失在密集的人群之中。
  *
  “呼——还是下来了吗?”第一次觉得下楼梯会如此漫长的阡默叹了一口气,一脚踩在了港口的路上。路面有点硬,不像故乡那样;站在这里也不能看见那连绵的山丘,映入眼帘的只有密集的人群,连天空也被高耸的大厦所遮挡。
  阡默走出第一步,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三个人的身边——
  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用着尴尬的目光看着走来的阡默,边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却用厌恶而又恶毒的眼光瞟着阡默,将一旁的小男孩拉向自己身边,而小男孩正用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阡默。
  阡默走到三个人身边,停下了脚步,咽了口口水,表情冷淡地说道:“爸,妈……”
  没错,那个肥的像猪一样的男人正是阡默的父亲——叶伟,而一旁的女人就是他的继母。
  叶伟慌张地“诶诶”了几下,而那个女人却嗤之以鼻。
  “……好久不见,阡默你也长高了呀……”叶伟在一旁不停地扯东扯西,见到阡默看向了女人身边的小男孩,慌忙向他介绍道:“这是你的弟弟,叶俊豪,今年7岁了……”叶伟看向小男孩:“来,俊豪,这是你的哥哥,向他问声好。”
  “哥哥好……”也许是有点怕生,小男孩说完这句话便躲到了那个女人的身后。
  “哟,你的左手怎么了呀?”那个女人看向了阡默的左边。
  “飞机出事故,截肢了……”阡默咬牙切齿地回答道。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这些年自己就不会收到这么多苦,奶奶也是被这个女人给气死的。
  那是两年前的除夕夜,本来和和睦睦的气氛愣是给那一通视频电话给打破了。
  那是叶伟打过来的,说是要换店面,像向家里人借点钱。可是家里人都知道叶伟的品性,都不愿意借钱给他。这时,那个女人发话了——
  “不就借点钱吗,有这么麻烦吗?又不是不还?对了,那个老太婆还有点存款吧?拿出来用用。”
  奶奶开始不高兴了,但并没有立马动怒:“要多少钱啊?”
  “三十万。”女人毫不客气地说道。
  奶奶开始生疑了:“换个店铺要这么多钱吗?”
  “你到底给不给啊?不给就算了!真是小气!连自己亲儿子都不相信!”女人说话开始过分起来了。
  “我到是没有不相信嘞,只是怕是某个狐狸精在背后搞鬼哦。”
  “你!”女人开始发飙了,“你个死老太婆说话别这么难听,不就要点钱吗?怎么了……”女人说话越来越难听,奶奶也发怒了,和她大吵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你们全家都没一个好东西,迟早全都死光光下地狱!”
  “你!你怎么敢……”奶奶气急了,高血压发作,晕了过去。
  之后,奶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到后来,在医院的病房里离开了这个世界。
  “哎呀,还真是可怜呀!”女人假惺惺地跟阡默说道。
  “……”阡默握紧了右拳,满怀恨意地盯着女人那张恶心的脸。
  叶伟感觉到了不对劲的气氛,连忙说道:“我们先回家吧!”便手忙脚乱的打开身旁的面包车车门,讨好地让女人和男孩进去,有打开后座,让阡默坐了进去。
  车厢内十分拥挤,堆满了装着商品的纸箱,阡默就坐在一个大纸箱的棱角上。
  车发动了,驶进了这座阡默不熟悉的城市……
  *
  “咚咚咚!咚咚咚!”天才刚亮,阡默便被一阵不耐烦的敲门声给吵醒。这是那个女人——阡默的继母——催他起床干活的声音。
  “快点起床!干活!”如果阡默再不起床的话,估计下一秒就要被赶出这里了。终于,阡默在那个女人快要发怒之前起了床,打开了房门。
  “快点!你这个懒虫!今天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我们给你吃给你住可不是白给的!快点!”在阡默洗漱的时候那个女人依旧在喋喋不休,让阡默感到心烦意乱。
  匆匆吃完早饭,阡默边收拾着一桌子的残局:擦桌子、洗碗碟,接着就是去洗衣服,扫地拖地等等。
  这些事在正常人眼里都简简单单,可对现在的阡默来说却是难上加难。
  在九点半之前做完这些事后,阡默还要去叶伟的店里打工,有时甚至还要忍受他们的拳打脚踢。
  阡默叹了口气,洗漱完之后便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堆满杂物的房间里,一下子倒在破旧僵硬的铁板床上,床脚不堪重负地发出一声“吱呀”的哀嚎。
  想起临走前那些人脸上的得意和刚刚到这里时那个女人的冷嘲热讽,还有叶伟无缘无故地发泄,阡默便气不打一处来。“这笔账,我迟早要还回来!”阡默狠锤了一下僵硬的床板。
  “你给我出去!我才不要和你这头老肥猪睡在一起!身上臭死了!人这么胖也不知道减肥,小心哪一天肥胖病而死!”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叫骂声,接着阡默便听到叶伟“好好好”的回应。阡默不用想都能想起叶伟脸上那恶心的讨好式笑容。
  接着,喧闹停止了。不一会儿,客厅便传来叶伟的鼾声。
  阡默悄悄将房间门开了条缝,躲在们后面看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过道里闪出,跑到那个女人的卧室门口,小心翼翼地轻敲了一下门。那个女人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那个身影小心翼翼地闪进房间,又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间门。
  过道里有安静了,只剩下叶伟的鼾声在空荡荡的过道里回响。
  阡默悄悄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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