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快眼看书 / 坦白游戏 / 曙光~Dawns~

曙光~Dawns~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1、
  有人说那次神罚就像夜晚被提前了。
  平静。
  危险的平静。
  可怕暴风雨前的平静。
  海克托-德-马利斯记得很清楚。手边盛酒的银杯中镜面开始震颤的时候,十余只烤羊的香气滋滋地冒出,几个饥饿的醉汉甚至顾不上他们的随从,拔出腰间的长剑,滑稽地剁砍着带血的熟肉。粗鲁的餐席外,轻甲的骑士拥抱着不知是侍女或是谁家的女宾起舞于厚重墙壁的阴影下,但愿他们别弄脏了自己的蓝太阳旗。
  在石堡举行的庆祝东南三领商贸联盟的盛大宴会,华美的大厅尽是动物的声音,他举起银杯。
  作为这里的主人,马利斯爵士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首先,太暗了。
  宾客的影子在桌幕下错乱斑驳,那是高处的穹顶灯的效果,可是二楼和前厅都应该敞开着,这仍是午前,刚才淡化昏暗气氛的阳光却不知所踪。
  他阴沉地唤来佣仆,询问是谁拉上了布帘,让他们去把前门打开——有些客人迟到了,他们看到紧闭的大门可是会扭头离开的。
  不一会儿,佣仆战战兢兢地告诉他:外面的天气变坏了。
  马利斯此时也发现了第二处异常:空气中有股臭味。
  不是混入酸味的汗臭,或腐败的尸臭,更像是牲畜的粪便散发的——那种乡间的小路的气味。
  比起不悦,他不安的情绪激增了。
  “天气?风月刚过,有些雨水也很正常,去排查哪里漏水、哪里堵塞,派人照看粮仓和兵库。”
  话音未落,马利斯爵士的管家迈着匆忙紧促的步子靠近了,这位中年人是虔诚的信徒,那般慌张的神色很少出现在他脸上。
  “大人!”管家低声喊道,“迷思河泛滥了!弗尔弗尔之火烧毁了数个村庄,是哨卫拦下难民,我刚令人去察看灾情,中央领的信鸦就落进了哨岗。”
  他那混合了悲痛、惊恐、沮丧的神情就像雨水一样浸湿了那条短笺。
  “信鸦呢?”
  “已经死了。”
  马利斯爵士无言,目光读过仅有两字的“急件”。
  “命人收起城桥,粮食都搬到酒窖里去!叫醒那些骑士,让他们在城垛守着,其他人全撤回墙里!”
  一记惊雷把所有人定在原地。
  他闭上因愕然张大的嘴,欲组织语言安抚尴尬失措的宾客,但是外边某种重物轰然倒塌的巨响不偏不倚地传入人们的耳中。
  闯进这片烦躁气氛的是一位完全失去镇静的骑士,“塔!领主塔被击中了!火!是弗尔弗尔之火!这是神怒啊!永恒之王降下惩戒了啊!啊——神啊……”
  这确实是“神怒”,马利斯攥紧了一只手,他知道,新的同伴已经抵达了。
  2、
  “你活不了两天了。”
  斜贯影之国的安瑟莫走廊即是拒马港-白垩之都-橡木城的连线。从魔闸海峡掠夺的诸如鲸油这种名贵货物很快会在中央领的都城倾售过半,运到橡木城的还会有来自白垩之都的新潮商品。
  但并不是所有商人只在这条商道上往返,某些商队会沿特定的“小路”攫取更多利润。约翰-桑顿他们搭便车的就是这种车队。
  商队的领头人纳撒尼尔-亚哈熟知乌鸦丘陵和迷雾领的一百多处自然回廊。台伯族是商人眼中的优质顾客——他们会用价值高昂的台伯金币购买商品,却极少在“回廊”外活动,纳撒尼尔前往迷雾领正是为此。
  这时,车队最前方的马车车厢内,纳撒尼尔-亚哈冷酷地宣告了约翰-桑顿的死期。
  “呵,足够了,我的作用早就发挥过了,现在说是累赘也不为过,”老骑士没有发怒,“恕我冒昧,容在下提出一个请求:在我离去之后,您能劝说他们和你继续同行吗?年轻人总是冲动,不多一些制衡是不行的。”
  纳撒尼尔意味深长地看着约翰,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你未免太自说自话了,那对苦命鸳鸯说不定还在计划着让你为他们未来的孩子施洗呢。”
  桑顿愣了愣,扭头望向窗外,“亚哈先生,万事并非件件遂意,命运的恶作剧终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纳撒尼尔沉默了,一同把视线投向无边无际的旷野,几头野牛逐渐远去,干枯的风灌进车里,明天似乎不会有雨。
  3、
  康纳和丝麦尔所在的车厢,与其说没有浪漫的气氛,不如说令人无可奈何的现实煎熬着人心。
  少女状况很糟糕,比起老骑士伤势的无力回天,仅仅多出了年轻这唯一的希望罢了。滚烫的额头,发冷的躯体,梦魇的呓语,无力的颤抖。她很难受,康纳只知晓这一点就喉头发紧。
  随行的懂得医术的人已经来过了,给丝麦尔灌下药后嘱咐康纳照顾她,没有来第二次。
  太阳西移,从窗隙照进的光线也一寸寸点亮了少女的侧颜,她赤红的长发仿佛镏上一层薄薄的纯金,不惹尘埃。
  沉入暗色中的康纳如同不存在一样。
  趁着逢魔之时还未到来,车队停下扎营,从前面来后方找他们的约翰-桑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没有问题吗?”关照的话语。
  隐约可见康纳摇摇头,另一边,安稳平躺的丝麦尔也是似乎足以使人安心的证明。
  约翰追问:“你呢?”
  “我也很好,”年轻人执拗地说,“并且,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老骑士惊讶一笑,“这是什么玩笑,我看上去像是半途而废的人吗。”
  “我知道,但是……”康纳停了下来,“对不起。”
  “你太累了,注意休息。我去拿口粮,你就在这里守着她吧。”
  只是一小段插曲,太阳毫不偏移地沉降。
  望着约翰-桑顿的背影,康纳疑惑地自语:“我知道,但是……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我会如此不安……”
  这一次,没有人回答他,歪曲的余晖断绝在冷却的风中,预示着明日的黎明也将这样到来。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