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第二日正午，雪霁天晴。
颍阴县最繁华的街道上，一只酒坛从酒肆的窗户里飞出来，“哐当”一声砸在青石板路上，瓷片洒了一地。路人先是惊恐地散开，随后又好奇地探头往里张望。
酒肆中，班化怒吼一声，一膀子将王六撸倒在地。“你找死！”马元义、波才等人见状拍案而起。一旁陈末也掀翻了跟前的案几，怒声道：“那我倒要看看谁先死！”
话音一落，双方大打出手。酒肆里，凡是肉眼能见的东西，能砸的全给砸了，各式器皿摔得满地。
酒肆掌柜吓得飞奔出去报官。等官府的衙役赶到时，酒肆的门窗都被拆完了。陈末等人已经从屋内打到了街道上。
“造反了！”为首的衙役怒骂一声，“全部拿下！”
官兵们“蹭蹭”拔出佩刀，将陈末等人按倒在地。全场只有波才青衣素袍一尘不染，官兵走近时，他不慌不忙道：“在下波才，与你们县尉大人是旧识。”
“太平道波才？”
“正是。”
太平道在颍川传道教化百姓、施医救人早有声名，因此官兵们听说过波才的大名。
为首的衙役上前说道：“原来是波道人，在下庞金。”
波才不等庞金询问，主动向他解释事因：“庞头，事情是这样的。这群外地来的亡赖格外跋扈，喝酒闹事，欺压酒肆主家。我等看不过与他们理论，谁知这群亡赖目中无人，当即对我们大打出手。”
班化被官兵按在地上，他奋力折过身子骂道：“小贼，有种和你爹再大战三百回合，喊官府撑腰算什么本事！”
庞金看到班化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叫嚣，波才所言想必不虚。“全部带回去讯问。”他吩咐左右，接着转身对波才说道，“麻烦波道人也同我们走一趟。”
波才闻言殷切地把庞金拉到一旁，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红木盒递上。
“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既然已经搞清楚了状况，那就不麻烦庞头带我们走一趟了。我们太平道的人也打坏了不少东西，接下来还要与酒肆主家商量修葺的事宜。”
庞金接过木盒一掂量，小小木盒能有这个重量，里面装的是黄金无疑。波才出手阔绰让他心中欣喜，于是挥手示意官兵放了太平道的人。
“那几个亡赖，庞头可要多关他们几天呐。”波才轻声提醒道。这是陈末事先交代好的，他怕进去的时间太短，来不及接触葛玄就又出来了。
“只要这个到位了，波道人想把他们关多久就关多久。”庞金摆了摆手中的木盒，笑脸上满是贪婪的神色。
陈末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耐心等待波才与庞金交涉。目前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实现，接下来进入牢中情况会变得复杂且不可知，到时候就要考验他们随机应变的能力了。
少顷，波才抬手恭送庞金。官兵踢了陈末一脚，吼道：“起来！”陈末缓缓爬起来，他与班化还有三位太平道的人背着手，一起被押送至颍阴县大狱。
大狱门上镶嵌着铜制穷奇。穷奇古之凶兽，大抵寓意着以恶制恶。狱中通道狭窄，只容二人擦肩通过。牢狱里囚犯不多，颍川郡毗邻司隶，相对而言还算是个太平地。
庞金领着官兵押送陈末五人下到石室。
“分两间牢房，东边一处，西边一处。”他吩咐狱卒。
牢头老李上前笑道：“什么犯人？劳烦庞头亲自下来一趟。”
庞金将手上篮子递给老李，篮子里是一坛酒与几个下酒菜。“几个外地的亡赖，不识好歹胆敢在颍阴闹事。老李，叫弟兄们好好招呼招呼他们。”
老李接过酒菜一瞧，笑道：“春秋楼的牛肉，啧啧，小崽子们有口福喽。”
几个狱卒一听有春秋楼的酒肉吃，纷纷谢过庞头。
“吃饱了可别忘了干活。”老李对年轻的狱卒说道。
“老李，你这眼力真是没得说。哪哪儿的菜一眼就能辨别出。”庞金夸赞道。
“谬赞谬赞，”老李摆摆手，“其他的我不敢说，但春秋楼的刀法别具一格，一看这牛肉的纹路就知道……”
老李说起来没完。趁着这个空当，陈末神不知鬼不觉往后退了几步，他与班化站到了一起。这样一来，他们就能被分在一间牢房，今后便宜行事。
众人耐着性子听老李说完，狱卒这才得闲将陈末等人关进牢房。果然，陈末班化被带到了最西边，其他三位被安排进来策应的太平道教徒则被关进东边的牢房。庞金见一切安排妥当，于是告辞离开。在这雪后冰冷的狱中，他是片刻也不想多待。
老李吩咐狱卒点燃炉子，他取来碗筷摆好酒菜。狱卒们早就迫不及待了，纷纷围坐下来。
在这阴冷的牢中能生炉子烤火取暖，狱卒们已经十分满足了，何况现在还有好酒好菜杀馋，简直美到不行。与狱卒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牢中的囚犯，他们忍着饥寒蜷缩在一角。
狱中使用的劣质木炭容易生烟。少顷，燃烧产生的烟尘弥漫了整个大狱，暗处稀稀疏疏传来几声微弱的咳嗽声。
陈末与班化透过槛栏，循着咳嗽声张望，试图找寻葛玄。但狱中采光实在太差，完全看不清那些角落里都蹲着什么人。
一个时辰后，老李等人吃饱喝足了。一名年轻壮实的狱卒起身说道：“庞头交代的，我去教训教训那几个外地的亡赖。”
老李随手拿起一根鸡骨头砸向他的头，笑骂道：“就你实诚，有那力气不如回家多照顾照顾婆娘吧。”
“可是我们毕竟吃了庞头的酒菜，不出力不好吧。”
另一名狱卒嘬了一口酒，玩笑道：“我再去春秋楼买一斤牛肉送你，你把命给我好不好？”
实诚的狱卒明白同伴这是在笑话他一顿酒菜就被收买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重新坐下。
冬日里，未时一过太阳西斜。一束阳光透过深而小的窗户洒进西边的牢房。陈末这才发现他们对面的牢房里坐着一个人，先前那儿因为没有一丁点声响而被忽略了。再仔细一看，他不由心中一喜。
葛玄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