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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酒逢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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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一凡跟利忠国虽然没有合作了,但是两个人关系还是非常铁,有时候甚至会不约而同到老字号陈添记吃云吞面。贺一凡虽然很忙,但是隔三岔五总会约利忠国到利舞台对面新开张的大世界喝酒潇洒。
  这个夜总会的老板就是马万奇,大世界全部采用英式装修,跟利舞台的老概念完全不一样。贺一凡总是劝说利忠国跟自己一起干建筑行业,不过利忠国也总是说自己挺好的。
  天气刚入秋,有一天,雷二哥来到了利忠国的店里。利忠国闲来无事,在店里自学起了财务知识,他看到雷二哥来了,马上把书合起来,迎了过来,说:“雷二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可好久没来我这里了,来来来,坐坐坐。”利忠国熟练地冲起了功夫茶。三个茶杯,一只手拉壶,这是海阳人的传统,有客人来了,就必须冲功夫茶招待。
  功夫茶起源于宋代,至今有上千年的历史,沏、泡、品、饮之间都有大学问,深深隐藏着功夫二字,于是又称为功夫茶。北岛有五分之一都人都是祖籍海阳,于是功夫茶也在北岛盛行起来。功夫茶也成为当时社交场上一项重要的工具,谈生意之前也总得喝上几杯茶。
  雷二哥不懂功夫茶,随意聊了一些北岛最近的日常新闻,谈了一会之后,终于进入了主题,他说:“利老弟,现在整个城寨的大米生意就你一家独大了,真的后生可畏啊。二十多万人都靠着你忠国贸易啊。”
  自从濠江市场恢复之后,叶、何两家继续控制了大米市场,崔家又继续跟叶何两家进货。利忠国失去了一个财神爷,不过他坚持积少成多,做起了城寨的生意。城寨都是穷人,利忠国认为自己这一两年也赚到了不少钱,于是就把大米卖得便宜一些,如此一来生意自然特别好。
  城寨原来其他米店也竞争不过忠国贸易,于是纷纷转行去做其他生意了。利忠国把原来的店面扩充了几倍,还经营起了其他的日用品生意。利忠国不懂太多做生意的道理,不过他记得小时候父亲就教过他,做生意一定要薄利多销。表面上利忠国每一斤米赚得少了,但是总量却卖得更多,赚得更多了。
  利忠国给雷二哥递了一杯茶,自己也拿起了一杯,先闻了茶香,然后再一口喝下去,他轻轻放下茶杯,说:“雷二哥,取笑了,这两年都是鼎爷跟雷二哥,还有海利丰的兄弟们帮忙,不然我们兄弟也没这么好的日子。”
  “大家发财而已,忠国老弟你是忠厚人,我有一笔生意介绍给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我有一个过命的兄弟是瓜宝国人,他在当地人脉关系很深厚,他说现在瓜宝百废待兴,大米等生活物资更是紧缺。他们急需1千担大米,价格是现在北岛米价的两倍。货由我的人负责运,只是这钱要等到货到了他们才能给,如果你信得我······”雷二哥还没说完,就被利忠国打断了。
  利忠国说:“有你雷二哥做中间人,货款都是小事,何况我们也有利润可以赚,雷二哥什么时候需要,我安排下去就是,1千担大米我这仓库还应付得来。”雷二哥没想到利忠国如此轻描淡写就拍板了。
  雷二哥拿起茶杯,说:“雷某以茶代酒,先替我瓜宝的兄弟谢谢利老弟了,有了老弟这些大米,也好解了瓜宝老百姓的燃眉之急。”
  利忠国拿起桌子上的万宝路,丢了一支给雷二哥说:“二哥客气啥,晚上一起到大世界潇洒潇洒。”当时北岛盛行几种香烟,穷人一般都是抽大象,生意人则都是抽万宝路,富豪们则开始学习外国人抽起了雪茄。
  第二天利忠国把货运到了十六里码头,装上了去往瓜宝的跨国海运货船,雷二哥亲自派人跟船护送。两周之后,雷二哥来到利忠国的店再要了5千担大米,利忠国依然让雷二哥赊了账。不久之后,雷二哥把第一笔生意的货款给利忠国送来了,利忠国十分开心,当晚请雷二哥到大世界喝酒听歌。
  晚上9点多,利忠国开着自己丰田车带着雷二哥来到了大世界。大世界开业不久,不过因为新颖的经营方式,生意非常红火,虽然才9点多,但是门口早就停满了奔驰、宾利、凯迪拉克等等,相比之下利忠国的丰田就有些另类了。
  雷二哥也是好酒之人,他早就听说利忠国酒量好,于是就想趁着今晚跟他较量较量。刚坐下来他就往自己的酒杯里面放了一颗小番茄,这其实是一个小技巧,因为可以让杯里装的酒变少了,也可以让酒的味道变淡一些。
  利忠国看到了雷二哥往杯里放番茄,他并没说什么。雷二哥刚坐下来就发动几个陪酒的小姐们向利忠国进攻。利忠国也不是当年的情场小白鼠了,对于这些小姐的伎俩,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只是他天生生性豪迈,所以小姐们的敬酒,他也是来者不拒。
  雷二哥自认酒量还不错,不过自己毕竟年纪大,没有把握赢利忠国,也是就发起群狼战术。
  看到利忠国至少已经半瓶白兰地下肚,雷二哥才开始进攻。白兰地这种酒属于后发型,前面如果喝得猛了,虽然可以喝很多,但是后面酒劲一起来就不得了。白兰地酒精度数比不上白酒,但是味道醇正,加上北岛天气不冷,所以十分受欢迎。
  雷二哥先是跟利忠国猜起了拳,利忠国本来就不太喜欢这些,自然猜不过老道的雷二哥。眼看着利忠国已经一瓶白兰地下肚,不过精神依然非常不错。雷二哥自己不过才喝了不到半瓶。北岛人不像北方人,北岛人爱喝酒,但是酒量大部分都一般,像利忠国能够喝一瓶白兰地的人几乎是凤毛麟角了。
  这个时候有小姐提议,拿18个杯子来倒满酒,然后排成一排,看谁先喝完他。这种喝法雷二哥早几年也可以,不过现在年纪大了一点,就有点害怕了,所以他就犹豫了。
  利忠国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进入状态,大喊了一声:“怎么怂了,小姐们给雷老板鼓鼓劲。”雷二哥这个人不仅好酒,而且女人也是他的死穴,几个漂亮的小姐一起哄,他马上就站了起来,说:“来就来,不来的是孙子。”说完拿起一杯酒就一口闷了。这些小姐都是看事不怕事大,不停在旁边给雷二哥加油鼓劲。
  利忠国没试过这么喝,不过他对自己酒量很自信,加上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就是给18杯毒药,他都敢喝了。“好样的,这才像样,干!”利忠国说完也拿起酒杯喝了起来。
  刚开始前几杯,两个人喝得都很快,喝到第六杯得时候,雷二哥开始缓了一下,打了一个隔,看到了利忠国已经追上来,他马上又猛着喝了两三杯。利忠国一直保持很好的节奏,不急不慢喝着。
  雷二哥刚刚觉得还可以,这一停之后又猛喝两三杯,感觉酒都在肚子里面翻了天了,开始大闹五脏六腑了。雷二哥端着酒杯站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利忠国反而领先雷二哥两三杯了,不过他也放慢了速度。这个时候旁边的七八个小姐一直在瞎起哄。这些小姐都是如此,客人多喝酒他们的提成才更多,另外客人喝醉了,出手也才更大方,有时候头脑一热就送金表送金戒指。
  雷二哥眼看追上无望,于是用起了干扰大法,说:“不行了吧,忠国,我看你就是不行,没事慢点喝,哥哥我等着你。”雷二哥不停说着话,不过自己一杯酒就是只端着,没办法喝下去。利忠国说:“谁说我不行,你还是担心你自己”说完又是一杯下肚。利忠国已经剩下三四杯,不过这一杯下肚,感觉肚子里面的酒全部要翻出来了,他强忍了一下,又把酒压住。
  雷二哥的策略就是逼着利忠国快速喝,然后让他先醉倒。利忠国坐了一会又站起来,说话已经没又刚刚那么清楚了,不过他定了定神,把剩下的三四杯又喝了下去。雷二哥这个时候还剩五六杯酒,看到这一幕雷二哥真的是服了利忠国的酒量。雷二哥拱了拱手,说:“老弟你这个酒量我是真服了。”
  利忠国定了一会,感觉人又清醒了不少,他喊来了服务员:“再上两瓶白兰地。今晚我跟我二哥要一醉方休。”到了这会,雷二哥也豁出去了,整个人也飘起来了,他很久也没碰到利忠国这么直爽的人,说:“好,今晚一定要一醉方休。”雷二哥说完感觉人也特别通透,好像突然酒醒了一大半。
  两个人这会是你一杯我一杯,谁也不肯认怂了。利忠国也很久没喝得这么放肆了,感觉就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酒酣耳热的时候,雷二哥说:“老弟啊,你的酒品我真的服,人品我也服,如果你不嫌弃,我们结拜兄弟,如何啊?你给不给老哥面子”利忠国啥都不说,站起来就跪了下去,大喊:“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大哥了。”雷二哥赶紧站起来扶利忠国,不过他脚底不稳摔了下去,随带把利忠国也带倒在地上,两个人趟在地上一直哈哈大笑。
  喝到半夜三点多,雷二哥基本已经醉了,但是嘴上还是喊着自己没醉,还可以接着喝。利忠国也已经是半醉的状态,不过他还是有一点理智,反而开始劝雷二哥:“二哥,我们,我们今天就先到这,改天接着喝。”
  雷二哥躺在椅子上,人已经基本动不了,可以嘴上还说:“不行,不行,我们还没分胜负呢?不能走,让服务员再拿一瓶白兰地进来,人呢?酒呢?。”这个时候雷二哥的几个马仔也赶紧过来照顾雷二哥跟利忠国,大家都在旁边劝着。。
  利忠国喝了一杯茶,稍微回了一点神,说:“二哥,今天,你赢了,我喝不下了,你就饶了我。”利忠国说完,示意几个马仔,赶紧把雷二哥架走。几个人刚要过去扶雷二哥,本来已经醉趴的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两个人都给推开了,大喊了一声:“我没醉,我自己可以走。”雷二哥站了起来,自己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又摔倒了,旁边的人赶紧过去扶着,然后两个身材壮硕的直接他架起来。
  整个人被架着,但是雷二哥还是一直喊着:“你们大家听着,忠国今天开始就是我的好兄弟,以后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见到他,就跟我见到我一样,要把他当大哥。”利忠国虽然已经非常累了,但还坚持把雷二哥送回去,然后自己再回去。折腾到差不多四五点,利忠国才回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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