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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高力士是冼夫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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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来得正巧,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李隆基三人一进庄园,就见张暐大笑着迎了过来。李隆基一愣,却见张暐身后转出一个和尚,向自己合十行礼:“阿弥陀佛!王爷还认得贫僧吗?”
  李隆基定睛一看,又惊又喜:“普润大师!你怎么到了这里?”
  在长安的时候,李隆基常去宝昌寺游玩,无意中结识了普润和尚。俩人一见如故,常在一起下棋。普润棋力颇高,李隆基难求一胜,又总是不服,一有时间就去切磋,是以很是熟稔。
  普润笑道:“与王爷一别经年,贫僧很是想念,特来相寻。”
  李隆基一愣,眼睛余光迅速扫过高力士,笑道:“不错!三年前我去宝昌寺,大师答应说要教我下棋,没想到今日方才相见!”
  “出家人岂能违背承诺。”普润微笑道:“王爷离开了京城,贫僧久候不至,一打听您到了潞州,这才一路化缘而来。”
  李隆基拉住普润,大喜道:“大师有心了!我们这就去杀上两盘!”
  张暐笑道:“王爷莫急,还有一人你得见见。”
  李隆基:“何人?”
  张暐:“昨日在马球场上的那位壮士,我已经找到了。”
  演武场上,李宜德光着上身,和一个壮汉角抵,只几个回合就将对手掀翻。又一个壮汉上前,也很快败下阵来。第三个壮汉身材异常魁梧,足足高出李宜德一头,急上前猛攻。李宜德只一闪,抓再轻轻一带,那壮汉便结结实实地倒在地上。
  李隆基随着张暐过来,和围观众人一起喝彩。那壮汉满脸不服气地爬起来,大叫道:“你使诈,我不服!”
  李宜德笑道:“你想怎么比?”
  “你可敢和我单比力气?”
  “有何不敢!”
  张暐大叫:“擂鼓!”
  在震耳欲聋的鼓声中,两人头顶头,互抓肩膀,奋力前冲。
  王毛仲:“大个子定然力气大,小的要吃亏!”
  高力士:“未必!”
  王毛仲瞪了高力士一眼,却见他突然大叫道:“王爷快看!”
  在这硬碰硬的比拼中,那壮汉竟开始一点点后退。他憋红了脸,用力前顶,却丝毫阻止不了颓势。李宜德大喝一声,双膀用力,竟将他硬生生举到半空,叫道:“你服是不服?”
  那壮汉两腿乱蹬,连连求饶。李宜德反手用力,轻轻将他放到地上,又引起一片喝彩之声。
  李隆基不禁赞道:“好一个壮士!”
  李宜德突然看见张暐,远远大喊道:“张县令,你的手下太脓包了,我要是跟了你,岂不是和他们为伍?要是没人了,我就回去打猎了!”
  张暐一脸苦笑道:“这家伙傲得很,要是没人能把他比下去,恐怕就难以结纳了……”
  李隆基望向身后,王毛仲一脸难色道:“王爷,我左臂伤还没好……”
  “那本王就亲自试试!”李隆基哼了一声,脱下外衣。高力士伸手拦住他:“王爷莫急,奴才可以试试。”
  李隆基:“你?”
  高力士也不脱衣服,缓缓走进场内,向李宜德拱手道:“请!”
  见高力士穿着宦官的衣服,李宜德不由一愣,随即大笑道:“好,是条汉子!”
  众人一起哄笑起来。高力士脸一沉,纵身向前,喝道:“小心了!”
  高力士身手敏捷,李宜德顿时吃了一惊,不敢再怠慢。两人缠斗在一起,哄笑声便渐渐平息了。众人眼见高力士竟和李宜德斗了个旗鼓相当,都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王毛仲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嘀咕道:“这个死太监,真看不出来……”
  李隆基也很吃惊,喃喃道:“高力士……”
  普润悄声道:“王爷,用人不论出身才是。”
  李隆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李宜德和高力士冲抵在一起,开始较力。两人脸涨得通红,汗水分别从面颊流下,都低沉的吼着:“呀……啊……”
  突然间,两人同时力尽,一起翻倒在地。场上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好!好!漂亮!太精彩了……”
  李隆基微微点头,转身离去。张暐吩咐人带走高力士,又上前向李宜德低声说了几句。他神色一凛,忙整整衣冠,随张暐快步到了大堂之上,却见李隆基早笑吟吟坐着等候。
  李宜德抢上一步,跪倒行礼:“小人李宜德见过王爷!”
  李隆基起身向前,扶起李宜德,笑道:“李兄请起!”李宜德抬起头,惊愕地望向李隆基:“王爷怎能如此称呼我?”
  李隆基一脸诚恳:“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况且昨日若不是李兄仗义出手,我们还焉有命在?我与李兄一见投缘,不知你是否愿意和我交个朋友?”
  “王爷,实不相瞒,”李宜德叹口气,一脸黯然道,“我是一个奴隶。我们天差地别,哪里能和你交朋友?”
  “你已经不是奴隶了。”张暐笑道:“你主人那里,王爷派人送了五万钱,你不用再回去了。”
  “这是真的?”李宜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来人,拿上来!”一个家丁拿过来李宜德的卖身契,张暐把他交给李隆基:“王爷,按照您的吩咐,都办好了。”
  李隆基感激的看了张暐一眼,转身将卖身契放到李宜德手中,笑道:“你也不是我的奴隶。从现在起,你已是自由之身。想走就走,想留便留,我绝不强求。”
  李宜德看着卖身契,浑身颤抖,却不敢去拿。李隆基剑眉一竖,双手用力,将卖身契撕了个粉碎,笑道:“李兄,这下你可信了吧?”
  李宜德双眼流泪,扑通跪倒在地,大声道:“王爷高义,李宜德愿意追随左右!!”
  李隆基大喜,上前将他拉起,连道:”好!好!张兄,我们得庆祝一下,快摆酒!”
  张暐忙命人准备酒席,又带着李隆基转到内室,开了门,自己悄悄退下。李隆基抬步进房,高力士上前跪倒,一脸忐忑,低声道:“王爷!”
  李隆基轻声道:“你起来吧。”
  高力士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垂首肃立。
  “韦氏一党真是瞎了眼,”李隆基哼了一声,讥讽道:“在我身边藏了你这么一个高手,想取我性命岂不易如反掌,何必又找了那么一帮不中的人来送死!”
  “我的功夫是幼时家传的,”高力士叹道:“这些年我一直偷偷练习,谁都不知道,就连我养父都不知道。”
  李隆基疑惑道:“家传?”
  高力士:“我本名冯元一,祖父冯智玳,曾祖冯盎。”
  李隆基大吃一惊:“你是冼夫人之后?”
  冼夫人闺名冼英,本是俚人,其家族世代都是南越的首领,部属有十余万家。梁朝的时候,北燕皇族后裔冯宝成为高凉太守,为了汉、俚两族和平相处,与冼英结为夫妻。冯宝死后,岭南大乱,冼夫人多次率兵平叛,使得各族百姓安居乐业。冼夫人不仅将岭南治理的井井有条,更是坚定地拥护国家统一。陈朝灭亡后,冼夫人恸哭旧主之后,将隋使迎入广州。隋朝未用一兵一卒,就平定岭南,完成了国家的统一,冼夫人功不可没。岭南百姓尊她为“圣母”,可见对她的拥护。隋文帝加封她为谯国夫人。
  唐朝建国后,感念冼夫人的忠义,依旧保留了冯家在岭南的地位。武则天称帝的第三年,冯家却突然牵连进岭南流人谋反案,高力士的父亲被杀,他也被阉割送进宫里,成了一个宦官。那年他才十一岁。
  “我幼年家中遭遇不幸,不得已才净了身,入宫做了宦官。”高力士苦笑道:“王爷,我虽是残缺之人,但深知家祖皆忠义,我又岂能做不义之事,辱没了祖宗!我自幼和王爷一起长大,深知你雄才大略,皇室之中只有你才是大唐未来的希望所在,我若害你,天理不容!”
  李隆基:“从小到大,我一直折辱于你,你不恨我?”
  “王爷,很多事情,我知道,你也知道。你从小没了娘,我也一样。这其中的苦楚,我很清楚。”高力士叹道:“窦妃娘娘对我不薄,还救过我的命。她被害的时候,我就在不远的地方,我很想救她,但是我无能为力……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服侍你,我只想保护你,我不想你和你娘受到一样的伤害。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恨你……你想想,我可曾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
  高力士说着,不禁流下泪来。
  李隆基:“这些话,你怎么不早对我说?”
  高力士:“我养父是高延福,我说了,你会信吗?”
  李隆基:“所以你选了今天这个机会,向我表露心迹,对吗?”
  高力士:“正是!”。
  李隆基从怀里掏出窦德妃的那张画像,破碎的残片已经被王菱粘好,轻轻地摆在桌子上。高力士顿时跪在桌前,放声大哭。
  李隆基缓缓道:“以前的事情,我们无需再提。今后你忠心对我,我自保你一生富贵。你三心二意,我必取你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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