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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无颜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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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苏护在姬昌的劝说之下,决定将女儿苏妲己进献给纣王。
  崇黑虎也是十分支持,与苏护商量好放回苏全忠的事情之后,就出离了冀州,回归本营。
  崇黑虎在走近崇侯虎的大帐时,只听到大帐之中传来探马的禀告声。
  “启禀大老爷!二老爷回来了!”
  探马如实禀告。
  “贤弟啊!是哥哥害苦了你!你安心上路,看哥哥给你报仇!”
  崇侯虎突然哭诉起来,大帐之外的崇黑虎停住步子,静默等待。
  “君侯......二老爷回来了......”
  探马重复一次。
  “啪!”
  大帐之中传来掌掴声。
  “苏护的儿子还在我手里,怎么可能放二老爷回来!定然是送了颗人头回来......我的贤弟啊!来人啊!把苏全忠给我剁成八块,派人送到苏护手里!”
  崇黑虎听到崇侯虎的命令之后,气的直抖,自己这哥哥还真是个草包!
  要是自己晚来一步,苏全忠可就保不住了。到时候,自己和苏护可就再无“交情”二字了。或许苏护再莽一点,说不定就和大商撕破脸皮了。
  而且崇黑虎能确信一点,就算是崇侯虎杀了苏全忠,苏护也不会对自己有任何不利的举动或想法。这样的朋友,天下间哪里去找?
  崇黑虎又想到了苏护的处境。若自己是苏护的话,自己也会忤逆君王吗?或者说这样的君王还有忠心的必要吗......
  “慢!”
  崇黑虎拦住了匆匆而出的传令官,大步走入帐中。
  “啊呀!”崇侯虎使劲眨了眨眼,张开双臂迎了过来,“我的贤弟啊!”
  崇黑虎把眉头一皱,挥手将崇侯虎推开了。
  “兄长!今日与你一别,我黑虎再不会理你!”
  崇侯虎愣住了,依然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
  “贤弟别生气!下次再不会让你孤身犯险,哥哥必定与你同生共死!”
  崇侯虎以为自己的弟弟是在为“被生擒”一事生气。
  崇黑虎面色冷峻,只是心中还有些犹豫,有些话也不太好说出口。
  见亲弟弟不说话,崇侯虎赶紧上前拉了一把,又将崇黑虎按在座位上。
  “那西伯侯姬昌,好生可恶!今按兵不动,坐观成败!昨日有散宜生前来下书,要说服苏护进女朝商,至今也未见回报。”
  散宜生拿了苏护的书信,直接从冀州出发,根本就没想过还要和崇侯虎打声招呼。
  “贤弟被擒之後,哥哥日夜差人打听,心甚不安!今日里贤弟回来,不胜万千之喜!不知苏护作何所想,是否愿意进献女儿?贤弟自冀州归来,想必一定知晓内情,快快说与哥哥!”
  崇侯虎急于扳回面子,既然亲弟弟没有性命之忧了,接下来是打是和才是关键。
  一旁的崇黑虎实在受不了了,自己这亲哥哥怎么这么没有大局观呢!
  看看人家姬昌的书信,写的是情,讲的是义,通晓的是人心天理。
  再看看自家哥哥,就惦记着自己能赢几把,自己的面子挣回来没有,自己怎么才能让苏护跪地求饶。
  “哥哥!想我兄弟二人,自始祖一脉,相传六世,兄弟俩同胞同源。古语有云:‘一树之□,有酸有甜;一母之子,有贤有愚。’”
  崇黑虎看起来像是自夸,其实是为了敲打敲打崇侯虎。
  “哥哥且听我说。苏护反出朝歌,你事先也不弄清楚缘由,一味胡冲猛撞,故此损兵折将!你在朝廷,也是一镇大诸侯,理应遍观天下大事,心系百姓福祉。忧国忧君忧民,才不枉你如今的尊位!”
  崇黑虎越说越激动。
  “苏护已经答应进献女儿,朝王谢罪。你五万之师,大军压境,却不如西伯侯一纸书信。愧也不愧?真是辱我崇门!”
  崇黑虎重重的叹息一声,转身别过脸去。
  “哥哥!今日与你一别,我黑虎再不会理你!两边的,去把苏公子放了!”
  ......
  门口的护卫早被崇黑虎的一番呵斥吓傻了,还从没见过北伯侯被人如此辱骂。要知道,天下一共才四路大诸侯,崇侯虎是其一。
  虽说只有一个帝王,但如今的天下分为五块。帝都是一块,四路大诸侯分别管辖其余四块。纣王、姬昌、崇侯虎、鄂崇禹、姜桓楚、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具权势的。
  对说崇侯虎有着万万人难以企及的地位,但是对于弟弟的呵斥,却是无言以对。大丈夫理应放眼天下,胸怀苍生,自己却在为眼前这一点“蝇头小利”赌气、失态,甚至气急败坏。
  “哎......这是怎么了......”
  崇侯虎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重重的坐回帅椅之上,默然不语。
  “还不快把我那侄儿放了!”
  崇黑虎又是怒喝一声,两边的护卫这才急忙忙去释放苏全忠。
  ......
  苏全忠在关押的营帐之中不吃不喝,一心等着崇侯虎将自己处死。
  苏全忠已经想好要在行刑前说些什么了,到时候要把纣王臭骂一通,要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再来一首震铄古今的诗词......
  这会儿,苏全忠正在思量诗词的内容。奈何苏护并没有太注重文化教育,苏全忠烦的抓耳挠腮。
  不多时,脚步声从营帐外头传来。
  苏全忠暗道不好,看来是自己的大限到了,可惜自己的诗词还没有想出来,最后这一项就算了吧......
  两名护卫急匆匆而来,还没等苏全忠大骂,就已经将绳索解开。
  “嗯?”
  苏全忠纳闷,难道不怕自己闹出些乱子来?
  就在苏全忠疑惑之时,两名护卫将营帐之中的事情告知了苏全忠。
  “侄儿?”
  苏全忠思索良久,隐约记起父亲好像是经常与一位老朋友互通书信。
  “哎呀,糟了!”
  苏全忠又想起自己和崇黑虎叫嚣的场面,不禁脸上一红。......
  不一会儿,苏全忠在两名护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帐之中。
  “伯父天恩,赦小侄再生,顶戴不尽!”
  苏全忠单膝下跪,双手一拱,把头低下去。实在是无颜以对啊!
  崇黑虎看到苏全忠有悔改之意,点了点头,心中暗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贤侄帮我带句话给你父亲,叫他速速面圣认罪,毋得迟疑。我先上表天子,帮你父亲美言几句,保你父亲五十。”
  “多谢伯父大恩!”
  在被关押的这段时间,苏全忠早就想通了。如今的局势对冀州来说可以算是灭顶之灾了,父亲再怎么骁勇善战,也不可能与大商抗衡。到最后,只有一个结局——冀州覆灭。
  为今之计,只能是面圣认罪,进献苏妲己。
  虽说心中不甘,但苏全忠也不敢再狂言放肆,还是先回家与父亲商量商量。
  苏全忠再次拜谢,出营上马,直奔冀州。
  ......
  苏全忠走后,崇黑虎回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崇侯虎,叹了口气,“哥哥,好自为之!”
  崇黑虎走出营帐,领了三千人马,骑上金睛兽,回曹州去了。
  “来人啊!”崇侯虎独坐良久,唤来侍卫,“回朝歌谢罪!”
  崇侯虎被弟弟臭骂一通,也不再去想什么歪门邪道,一心只愿在王驾前谢罪。认清自己,这是崇侯虎作出改变的第一步。
  ......
  “父亲!孩儿回来了!”
  苏全忠大步跑进家中。
  “我儿!”
  苏护闻声前来,不住地上下打量自己的爱子。
  父子俩四目相对,心里都有一种死后复生的庆幸。
  “咳!”苏护回过神来,拍拍苏全忠的肩膀,“平安回来就好!往后可不敢再莽撞行事了!”
  苏全忠脸上又是一红,用力的点了点头。
  “父亲,听崇黑虎伯父说,您同意把妹子进献给王上了?”
  苏护微微皱起眉头,轻轻叹息一声。
  “西伯侯前日来书。君臣之义至重,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我怎能因为一个女儿,自取败亡?为今之计,只能将你妹子送进朝歌,面君赎罪。”
  “哎......”苏全忠也是叹息一声,“只是可怜了妲己。”
  苏护仰面深吸一口气,道“你坐镇冀川,明日里我便前往朝歌。你要好生对待臣民,不得惹是生非,我不日就回。”
  苏护说完,转身走向内院。
  ......
  刚走进内院,夫人杨氏便迎了上来。
  苏护将进献苏妲己一事告诉了夫人,杨氏听后放生大哭,只是无奈。
  “夫君,妲己生来娇柔,也不懂得侍君之礼,相必难以安身。”
  苏护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却也是无能为力。
  “这也没奈何,只能看女儿的造化了。”
  夫妻二人,默默伤感一夜。
  ......
  第二日清晨,苏护点起三千人马,五百将士,整备好行军辎重,令苏妲己梳洗起程。
  苏妲己早已知道父亲的决定,一夜里也是以泪洗面。但苏妲己也知道,冀州的安危全系在自己身上,父母兄长也是不得不如此行事。
  苏妲己慢慢的梳妆点唇,苏护令全军待命,只为等苏妲己一人。
  只是再慢也有个尽头。
  苏妲己脸上的红妆因为失色的眼眸,变得有些苍白。
  苏妲己起身,环视着自己的闺房,默然走向前院去拜别母亲长兄。
  苏妲己不愧为将门之后,不哭不闹,礼数周全。
  守卫在前院之中的将士,只是看着苏妲己跪拜行礼,献茶献酒,而后起身走向车轿。
  在此过程中,无人敢出声。这是一种仪式,能拯救整个冀州的仪式。
  最后,夫人大呼一声“我儿!”,晕厥在地,被侍女搀进房中。
  苏妲己在车轿之前停住,回头轻轻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的走进了车轿。。
  “父亲,动身罢。”
  此一去,不知福祸如何,苏妲己为何又变成了千年狐妖,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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