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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饮酒濡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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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移步中央,后方自然递上一只太师椅,梅、兰、竹、菊四朵金花护在其身旁。太子正色道:“诸位英雄,本王敬重各位,并不代表你们眼中可以没有王法。杀人必须伏法,何况是一村的人命呐!”见对方没有回应,一招手,手下抬出八具尸体摆于前,又言:“越水寨死者众多,本王带来几具未腐败来供诸位见证。你们派个公证人前来查看,本王绝非血口喷人。是出自缥缈山庄之手。”
  “我来!”九华派长老江上城应声前去,他左右踱步了十圈,那剑伤他想不出还有哪个门派能为之。没有作声,退了回来。
  花千谷谷主秦花雪上前一步,喝道:“秦某可以作证,案发时日,我来缥缈山庄做客,洛盟主未曾踏出山庄半步,又何来杀人之说。”
  “那本王问你,此等剑伤又能出自哪门哪派,是你花千谷!是你九华派吗!”
  武林各派皆是沉默,太子得意站起身,取出那一封信,在指尖摆弄,沉声道:“这是一封遗书,洛云潇留给她唯一女儿,就是大名鼎鼎的洛盟主。信上提到了‘越水寨’、‘忘川寒铁’。谁拿了‘忘川寒铁’可是谋反之罪。诸位有谁想拜读一番,前来。”
  “信口雌黄,她家中遗书岂会落在你手中!”婉则清厉色道,武林众人跟着呼应。
  “我来!”众人间出现一句异声,连洛紫烟都愕然。此人是她的堂哥洛长泳,身着白色罗琦,仪表堂堂。他穿过人群,取下太子手中的信,一字不差念出。未待众人反应,怅然道:“洛某,实不忍看我堂妹一错再错。此信的确出自我叔。也是我交由太子手中。洛某深知堂妹为本派长远打算,但是不应是拿越水寨八十九条人命来做垫背,有了‘忘川寒铁’抗衡朝廷又能如何!妹啊,收手吧,回头是岸。”说毕,自顾抹眼泪。
  “洛长泳!你……”洛紫烟气的发抖,指着堂哥说不出话。
  “诸位还有话要讲?”太子扫了一眼这些武林人士,眼里充斥乖张。
  “我有——”此声响彻山庄,一辆马车疾驰着,从大门闯入。“吁——”勒马车停,三人从马车上下来。太子眼带异色,青筋有些起伏。武林众派顿时哗然。
  “洛盟主、诸位英雄、各路好汉,永兴镖局,将山中先生安然带到!”郭有义单手行了个礼。
  袁守中使了个眼色,郭有义提剑偷袭洛长泳。洛长泳一脸茫然,遂左手带出剑,格上几剑。太子的护卫急速围了过来。
  “放肆!退下!”袁守中一吼,郭有义退了回来。随即,袁守中背手走出,喊到:“诸位,尸体上伤的确出自缥缈山庄。”见着众人慌然失措的表情,袁守中继续道:“但并非盟主之手。方才那位仁兄的使剑手看清。人在紧张的情况,所使出必定是惯用手。敢问洛盟主庄内还有左撇子,且剑术高超的人吗。”
  洛紫烟应声:“没有。”
  “好,诸位在仔细看下躺着的尸体,剑伤来自左手还是右手。”前来查看掌门,纷纷看出剑伤的端倪,全是出自于左手使的剑。
  “若是洛盟主尝试左手使剑,也出不了这等威力。这位仁兄你还有何话讲!”
  “不,不要血口喷人啊——”洛长泳正要反驳,发现开不了口,被后的一剑刺穿他的喉轮,双膝落地倒下。
  “太子殿下,这么着急的。”袁守中蹙眉道
  “嗨,一听到先生诉说这等人罪状,手下的人可能有些过激吧。小梅,不要乱来!”太子邪笑着。
  “那凶手已然伏法,此事应当了了。”
  “先生此言差矣,本王寻得一名幸存者,他见过凶手。”太子手下带出一名身着素衣的男子,举止畏畏缩缩。
  “如何证明?”袁守中与太子眼神交织着,互不相让。
  “各位,越水寨崇敬阿修罗,又有纹身的风气,本寨的人都会在胸前纹一尊阿修罗,所采的是当地的竹青墨。”太子指着尸体的胸口出,再扒开男子上衣,果真都是一模一样的纹像。
  只见男子抖索着身体,望了一眼洛紫烟,又望了一眼地上洛长泳,怯声道:“是那女的和这男的。那天他们两人找村长索要镇寨之宝,村长不答应,那男的就开始屠杀村民,一个接一个地杀,满地都是血,我非常害怕,逃到家中的地洞里,所幸逃过一劫。”
  “人证都这么说了,各位还有话讲!”太子为了搞出个人证,废了不少心思,傅治这苦力费了一天一夜才得以竣工。
  武林众人皆无言以对,这人证实在没有破绽,人群一阵骚乱,各有各的看法。有的认为,如同证人所说,他们联手屠村,事后因这“忘川寒铁”闹翻,才会闹出个狗咬狗。队列里头还因此争吵起来。洛紫烟面对太子步步紧逼,攥紧拳头,却无处可施。几名掌门凑到袁守中,显得有些焦急。
  袁守中噗嗤笑出声,道:“正巧,在下也带了一位。”
  武林众人又见着一位纹有阿修罗的人,实在是云里雾里。
  袁守中笑道:“太子殿下,有些话并不能全然相信。”
  “先生,你是几个意思。”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诸位,且摊开死者的手心,男子左手心会刺有太阳图,女子则右手心刺有月牙。”如袁守中所说,死者皆有此特征,而太子的人证并没有,而疯子却有。
  太子青筋暴起,强忍怒火,后退一步,差点没站稳,晃了脑袋,想起一事道:“先生,既然你说你的证人是真的,那能证明洛盟主不是凶手吗。”
  余廖岚摇晃着疯子,试图让这个还在饮酒的疯子说些话。疯子似乎眼中只有酒和自己,任何人和事他都视若无睹。见疯子许久都未吐一字,太子得意一笑道:“这是你所谓的证人,不会路上随便骗来的疯子吧。”
  “他不过一个朴实的越水寨人。事到如今也无须他证明什么。天下人信任袁某,袁某也不过将真相和公道还诸天下人,天下人也会黑白分明。而并非还你一个交代。”袁守中并未理会太子话中的陷阱,直言道。
  “袁守中,你别以为三两句就给本王唬过去。若今日缥缈山庄不交出‘忘川寒铁’,那可别怪本王翻脸无情!”太子甩袖退居人后,千把剑齐刷刷亮出,弩手弦满待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袁守中怒吼道。郭有义和余廖岚将其掩于身后,洛紫烟飘然落于人前。瞥见郭有义背后的“西风”,异色道:“此剑为何于你身上!”
  “莫怪,在下取的,当作一路护身符。”袁守中调侃道。
  洛紫烟举起手中的庶人剑,那是武林至尊的象征,厉色道:“洛紫烟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今蒙此不白之冤。绝不擅罢妥协。若太子执意为难,便来个誓死不休!”洛紫烟步入斗剑台,望了一眼父亲留下的心血,狠色道:“缥缈山庄听令,若是开战,只能居于前,不必心慈手软。各派听令,此事因洛某而起,各派不必为洛某而战,即刻启程下山!”
  “来都来了,岂能袖手旁观。”
  “武林浩劫,与洛盟主齐心抗敌。”
  ……武林各派高举旗帜,他们不晓得天高地远,只晓得道义高于一切。
  一道飞矢呼啸而出,鼓声、马蹄声、呐喊声、刀剑声轰然而起,如是共工与祝融之战,山崩地裂之势席卷整片山庄。草木成灰,瓦砖尽碎,剑冢刀墓。
  斗剑台上,剑光粼粼,旁人无法近身。四朵金花力战洛紫烟。四朵金花皆非完人,梅是瞎子,兰是聋子,竹是哑巴,菊无知觉。四人一胞所生,心意相通,剑招互补,可以说四人即是一人,又是四人。
  庶人剑施展的《浮云地纪》,疾无影,听闻剑响,剑已致命。菊骤然使不动剑,真气运转间,周身喷出血雾。剑过无痕,庶人剑未粘上一滴血珠。一招“行秋冬”,如是风吹竹叶扬,呼啸间,三人皆是伤痕纵横,无声倒下。
  此时,郭有义被大内高手段十一所缠住,准确来说,段十一的目标是袁守中,他持有一把断剑尺,尺身无棱,是毁剑利器。郭有义攻出几剑,皆被破剑尺撞回,破剑尺袭来时,却不敢鼎力想抗,只好退剑回避。破剑尺舞得越发凶猛,郭有义有些难以招架,本是持剑一挡的一招,可是惜剑,破剑尺直撞胸膛,郭有义飞出丈外,狂吐鲜血。段十一举起断剑尺,准备了结袁守中这麻烦的货色。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两座屋企陷入火海,几乎一个门派的人瞬间消减。那是“天龙”,血红色龙形的火统,每一发“金蝉子”,都必须以龙血作引,威力如同天灾一般,足以抗衡整个武林。
  众人的动作戛然而止,仿佛时间停滞,抽搐脸庞,口水咚咚往下咽。
  此时一根龙柱上立着人影,风吹间,如同一缕紫烟。她狂吼一声:“停手!”
  所有人的目光望向最高处的人影,依稀听见她的声音:越水寨一事皆由我洛紫烟一人所为,洛紫烟有愧于盟主之位,今时起不再是。事因我而起,也该因我而终。江湖再无缥缈山庄,也无紫烟之名。洛紫烟抬起那把庶人剑,剑身光亮无渍,闭着双眼,泪水直泻而下。她仿佛听到一首歌谣,轻轻唱着:夜思绵,一竿纶,万顷波难平。风浩浩,云色变,青龙惊世间。白箬笠,披霜衣,冰雨孤影归。还有陌生的一句:霓裳紫烟,洛水伊人,忽不悟所舍恒怅。庶人剑缓缓架在脖颈上,噔噔发出雨打窗台声。
  袁守中望着那道孤影,叹道:“她以为背负了骂名,含恨而终,便能还武林一片安宁。这与成天醉生梦死的人一样天真。到头来不过被笑作痴人。你说是吗!叶成风,剑魔!”
  疯子踉踉跄跄爬起身,眼神没有一丝醉意,多一分杀气,一手捏爆竹筒,筒里早已没有一滴酒。恶吼道:“西风——”
  郭有义感觉背后一阵骚动,回身一见,背后的剑窜夺而出,稳稳落入那疯子手中,应该说是叶成风。段十一见状,哆嗦道:“剑……魔!”二字一吐,人、尺皆断,未曾瞧出他何时出的剑,连断气那一瞬也不知其何踪。
  洛紫烟剑锷朝着右侧推进,她能感受到血的热度,却没丝毫痛感。睁眼一瞧,一只手锁紧这把庶人剑。洛紫烟眼神一愣,随即拭去泪花,蹙眉道:“成……懦夫,为何在此!”
  仅是十年,叶成风的长发已是灰白,鬓发长须皆被修削,细瞧也有几分俊色。他没有回话。
  “当初为何不与斗剑!无非同如今般笑话我,是吗!”
  “练剑并非为了争什么天下第一,不过是为了护你周全!”叶成风转身纵身跃下,留下洛紫烟一人,她细声道:“谁要你护!”
  慌乱的人马中,出现一条路,并非有人让步,而是他杀出一条路。剑式狂猛直入,毫无虚掩,摧剑断刀,破甲弑人。他满身血斑,立于尸野之上,双眼傲视,张狂道:“世人都晓剑魔的剑,却不知本尊剑法,今我便告知你们——万劫天书。八大门派奈我不合,一班朝廷野狗又能奈我何!”
  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武林众人和太子一样一脸茫然和错愕,是敌是友。
  生死一劫,皆非善终,必载冤气,积冤成煞,一分煞气,徒增一道剑气。便是其使的剑法——万劫天书。尸体窜出一团团黑气汇聚叶成风周身,煞气化剑,宛如绽莲,又如三身六臂的怪物,风云色变,千里不留行。
  剑气刮起的疾风,吹得太子头发纷乱,他无比震惊,哆嗦地抬起那尊“天龙”,吞下一枚“金蝉子”,瞄准那片黑风。他必须将此人抹除,不然一切将要变卦。
  此时,风疾云涌,天色无光,不见日月,乌云形成庞然涡旋罩住这座山庄。
  轰然一声,一枚“金蝉子”带着火光弹射而出,一道天雷从天而降。据说那是“万劫天书”的天劫,名曰障日。雷火交织间,火光、风声席卷开来。只是一刹,天色放晴,日居天中。烟尘消散之际,太子颤颤巍巍站着,一身狼狈,落在地上“天龙”出现一道裂痕。而对面还有一个人影,是叶成风,他倚着“西风”站起,嘴边血已经连到地上。一袭烟尘掩眼而过,却再不见其人,太子只觉得脖子冰凉,一把剑横在脖颈上。“你怎么没死!”太子颤声道。
  “忘川寒铁,你用了我一村人的命换来。可惜啊,真的忘川寒铁已经铸就了我这把剑!”叶成风方才被气浪震伤了五脏六腑,此时强忍身子的虚弱,厉声道,“不想走的话,就都留给我祭剑!”
  众人搀扶着太子退到大门口,此时“天龙”已毁,伤亡过半,再无抗衡之势,他们敛了兵器。骤然,一声沉闷的钟响从远方而传来。太子虚弱的一声令:“启程,回京!”。
  一场武林劫数终了,叶成风回眸望了一眼,武林众人脸上带着疲倦和惊诧,互相搀扶着,他只注意到那紫色的孤影。他收回目光,独自步入下山的长阶。
  钟声再度传来,他知晓,那是丧龙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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