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切的开端

　　黑天韵醒了，他的眼角挂着泪痕，昨晚的梦依然历历在目。他坐了起来，静静地看着窗外。
　　老八拿着一整只叫花鸡走进来递给了黑天韵，问道：“你怎么哭了？”
　　“没有，是烟熏的。我这夜明珠过期了，只能用烟来熏蚊子。估计是昨晚柴火添得太多了。”黑天韵随便找了个借口。
　　老八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你师父救出来的。你要伤心尽管哭出来，不要硬撑。我能理解你，你已经很坚强了。无论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崩溃的，而你却没有。”
　　这只言片语带给黑天韵的是来自兄弟的关怀，也是无穷无尽的动力。
　　“谢谢你，我没事了。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师父他不再是大祭司，爷爷也不再是月神。你知道吗？我生平第一次有了爹，有了爷爷。爷爷做好了饭，叫我回去吃。虽然吃的是很简单的煮土豆，可那是世上最美味的一顿饭。”
　　黑天韵看着窗外又发起了呆，他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泪水夺眶而出，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尽管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他们一路跋山涉水，又赶了两天的路，离庚元县更近了。一座山势奇特的山崖挡住了去路，崖壁与地面近乎垂直，高耸入云，奇险无比。这山崖呈环形，东面，南面和北面是悬崖绝壁，唯有西面有一缺口，黑天韵和老八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山崖下半部分开阔，往上逐渐向内收。瀑布从高耸入云的山峰倾泻下来，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大自然的咆哮，恐吓那些不敢征服它的胆小鬼。
　　老八指着悬崖大声喊道：“这里是九天瀑布，据说瀑布后面的山崖高将近九百米。翻过这山崖，我们离庚元县就不远了。”
　　黑天韵看到这奇险无比的山崖，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走吧！爬上去。”
　　老八说：“看谁先到山顶。你不许用法术啊！”
　　黑天韵说：“小看我，那样一点都不浪漫。你也不许用你那大蜘蛛腿和蛛丝。”
　　“不用就不用。谁怕谁，走吧！输了的到时候请客啊。”老八说。
　　俩人来到崖壁前，黑天韵不解地问：“请什么客啊？爬这个还有人在上面收钱啊？要是那样的话，我还宁愿绕路。”
　　老八说：“你的浪漫还真是一文不值啊！这样你就不去了！再说了，我说又不是这个。”
　　黑天韵解释道：“挣钱多不容易啊，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不是这个，那你说的是什么啊？”
　　老八不满道：“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不是说一进城就带我去吗？不许反悔啊！”
　　黑天韵取笑他，“哦，对，是有这事儿。你怎么还一直记得呢？瞧你那点儿出息，你真的是远古虫族的首领吗？”
　　老八有些不好意思，“滚，要你管！准备好，我数三二一，就开始啊。”
　　俩人一起将手放到崖壁上岩石凸起的地方，待老八从三数到一，俩人一齐向着山顶爬去。
　　开始的一部分是页岩，一层一层的，爬起来比较容易。他们三两下就爬了相当一部分距离。再往上，崖壁开始变得平坦，岩石突起没有刚才那么明显了。他们的进度放缓了一些，即便如此，他们的身手依然非常敏捷。凭借过硬的身手，在这陡峭的崖壁上如履平地。
　　行程已经过半，从这里开始，崖壁开始向外侧倾斜，越往上越倾斜得厉害。崖壁过于平坦，可以抓的地方仅仅只有指甲盖那么深，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此时黑天韵来到了一大块非常光滑的岩石下面。这个地方，没有半点可以着力的地方，唯一的一处着力点在斜上方三米左右的位置，现在他只能一鼓作气跳上去。然而麻烦的是，现在的崖壁向外倾斜得更多了。这就意味着一旦他起跳，就必须成功，否则将不再有任何崖壁可以着力。他看着上方的崖壁，盘算着眼前的这三米该怎么跳。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手脚并用，他最多也只能跳两米。
　　他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手脚一起用力，跳了起来。在离起跳点差不多两米的地方，他感觉自己开始往下掉了。就在这时，他将双手双脚放在光滑的崖壁上，靠着那瞬间的附着力用力一蹬，来了一个二次跳。然而用力稍微有点猛，比计划中向外了一点，他离崖壁更远了些。他什么也来不及想，眼下只能伸手，祈祷自己还来得及抓住那指甲盖般大小的着力点。
　　万幸的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右手食指和中指抓住了崖壁那一丁点儿位置。他立刻伸出左手抓住了临近的凸起，才勉强将身体固定住。至此，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老八本来就是一只大蜘蛛，这种地方对于他来说是小菜一碟，跟在平地上走路一个样。但他现在的进度没超过黑天韵多少，主要是因为用人类的手攀爬并不习惯，但依然也是游刃有余。
　　攀爬终于接近了尾声，离终点只有数十米的距离了。然而这段山崖过于倾斜，与地面近乎平行。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条件下，已经不能再继续往前了。只听见老八喊了一声，黑天韵顺着他喊的方向看过去，左边十多米远的地方山势要缓得多，于是他们朝着那边靠过去。
　　靠着这样曲折迂回，他们终于离山顶只有几米的距离了。再爬这几米，这座九天瀑布就被他们彻底征服。所幸这最后的路程，岩石结构明显，裂缝很大。抓着裂缝，他们几乎同时到达了顶峰。站在山巅，微风拂面，俯瞰下面来时的路，成就感油然而生。
　　老八突然变得警觉起来。“快躲起来，周围有不少人。”
　　听到这话，黑天韵也变得警觉起来。俩人以最快的速度钻到前方不远处的林子里去了。黑天韵压低声音说：“没发现我们吧？”
　　老八小声说：“没有，他们离这儿还有五十来米。”
　　黑天韵说：“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一群人聚集在这儿？难道是来这儿堵我们的？我们从旁边悄悄绕过去。”
　　他们蹑手蹑脚往树林深处走着，没走多远。看见远处一群人聚在一起，好像在商量着什么。
　　正在这时，后面突然有一个声音说：“二位来都来了，干嘛不过去喝杯茶，我们也好交流交流。”
　　这个声音出现得太突然了，他们俩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就连老八这种感觉异常敏锐的人面蜘蛛，都没发现他的任何气息。
　　他俩回头一看，一个身材瘦弱，皮肤黝黑，穿着乳白色丝质长袍的男子出现在眼前。此人二十出头，举手投足温文尔雅，眉宇间透漏着几分精明，身上散发着一股很淡的香味。
　　忽然，四周窜出十几个人将他们包围了。
　　黑天韵扭头看了看，老八脸上已经写满了杀意。他小声告诉老八：“敌众我寡，小心暴露身份，先看看再说。”他这才收敛了些。
　　他们俩被带到了那群人中间，一个四十岁上下，身材高大，虽身穿布衣却器宇不凡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眼前，他显然是这伙人的头儿。
　　那个皮肤黝黑的瘦弱男子对这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说：“白大哥，这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后面，我看一定是朝廷派来的奸细。”
　　高大的中年男子打量了他们一会儿，笑了笑说：“也好。”说完，这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和那个瘦弱的年轻男子一起退到了人群外面。余下的众人纷纷拿出了手中的武器。粗略估计这群人差不多有上百个，他们拿的武器各不相同，有长鞭，双刀，长棍，短剑，大剑，戟……
　　黑天韵对老八说：“老八，下手轻点儿，别把他们杀了。”
　　老八应了一声：“好，我尽量。”
　　一条黑色的东西突然出现在黑天韵眼前，他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那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黑色的长鞭。黑天韵顺势将那长鞭在右手上饶了几圈，然后用力一拉。一个人从人群中被拉了出来。黑天韵一脚踢在这个人的胸口，又把他踢回了人群中，有五六个人因躲闪不及，被他砸中摔在了地上。
　　“大哥，你的长鞭借我用用啊。”黑天韵毫不客气地说。
　　“你玩吧，我去那边。”老八一下见他缴了一根长鞭，不想妨碍到他，就跳到了人群的另一边。
　　一个拿着刀的人首先冲了上来，黑天韵挥舞着长鞭，将他的刀死死地缠住，再用力一拉，他的刀飞出去插到了后面的树上。
　　接下来，一群人冲了上来，一个拿大剑的冲在最前面。大剑剑身过宽，在那个人的挥舞之下为左右的同伴挡住了黑天韵的每一下攻击。
　　黑天韵半蹲着身子，将长鞭甩到后方，随后再用力将右手向前一挥，长鞭顺势向前甩去。不同的是，这一次，长鞭的末端是从黑天韵的后方直接向着那柄大剑飞过去的。那人右手拿着大剑，左手扶着剑身，将大剑当在胸前。忽然，长鞭的末端撞击在大剑上。那人没有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推着倒退了好几米。有那么一瞬间，那长鞭保持着笔直，在空中停留了一下。
　　众人见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犹豫不定，纷纷不敢上前。
　　这时，那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微笑着走上前来说：“好了，大家停下吧。”
　　就在说话的这一瞬间，老八突然出现在黑天韵旁，周围的人突然都倒下了。眨眼之前他还在十多米外的另一边被一群人围着。老八一改之前那西嬉皮笑脸的态度，这一次的他无比高傲，无比冷酷，与之前那个三番五次吵着要黑天韵带他去某个地方的老八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周围的人都被这强大的气场吓得不敢靠近一步。。
　　唯独那个中年男子只是吃了一惊，没有丝毫没有畏惧，赞叹道：“两位公子真是好功夫啊。尤其是这位公子，竟然能在一瞬间就将我这些弟兄撂倒。”
　　老八冷冷地说：“说吧，你们想干什么？”强大的威慑力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