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武道修炼 下

　　武道修炼在故乡其实与道教有不可分割的关系。道教修法，讲究共天地一息，身同自然，以身御自然造化，化为大威力。
　　只是他想的容易，做起来却完全是另一番光景。太极玄玉道炼气，呼吸灵气，引天空灵气入体沿经脉运行与大地之气结合，以此锻炼稳固身体和内络经脉；以己身为一宇宙世界，以力证道。
　　一门新的武道修炼之法创造并不容易，修炼的过程也极是凶险。弄得张凡苦不堪言，性格也愈加谨慎。岔气是正常的，痛苦也是寻常。及时发现修正就可以了。精神力变异的好处就是玄妙。好比故乡的超级计算机。
　　但是痛苦真的是痛苦。经脉有细如恒沙。有隐秘难测，超乎想象的存在方式。引起的痛感也是相当变态诡谲。好几次都差点让张凡想掐死自己算了。
　　开工没有回头箭。鲁迅先生说过前面本没有露，走的人多了，路就出现了。自己的路若不走下去。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接下来的三个月中，他除了每日风雨无阻上山砍竹，便用心修炼武道经法。一边修炼一边实践。其中凶险可想而知。换做一般人是万万做不到。但是张凡首先是一个程序大师。又是自幼熟练武道。见识阅历都非常契合。这一路也算有惊无险。全身气力大增。大竹峰的伙食已经供应不是他身体的消耗了。每周一餐的灵米供应，却是意外之福。修炼武道之余。他还需要花费时间去山力捕捉各种大型野兽，滋养身体巨大的消耗。身体反而更加消瘦。野兔、野牛、野山羊，对血气滋补效果没有第一个月那么好。但聊胜于无吧。但是偶尔能寻到一些年份久远的黄芪地精。配合炖煮，效果却能超乎想象。被练武折磨到极限的时候，张凡甚至去后山捉了不少毒蛇试吃。上百种蛇胆。结果证明他想当然了。金老爷子的话貌似胡绉的。杨过吃蛇胆大补增长气力，怎么我这就不成了呢。那蛇胆吃得张凡脸色发青。之后。看见蛇就呕吐了。
　　难怪故乡流传这么一句话穷文富武。没有点财力。练武要有很高成就是极为艰难的。天赋异禀，没有足够财力支撑。前期固然不错。到了后面。往往能把自己活活炼死。要知道这还是灵气远远超越地球的诛仙世界。
　　张凡不禁有点钦佩民国时，群星璀璨，不断涌出那些武道大师了。那些大师的武道天赋绝对比自己强大。张凡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三个月最困难的是感悟诛仙世界万物。张凡想要将故乡武道融入这方世界，首先是以格物致知之道，参悟万物，来将修行推演到最大契合度。作为一个程序员。张凡是一个在学问上有极为严谨要求的一个人。一个真正基础实用程序的从无到有，不是说几个字符的编排。还需要经历无数演算，推敲。还需要放出去经历冲击，经历很长的物理时间，查疑补漏。即便这样，也做不到万无一失。
　　三月之后，田不易一日忽来兴致，前来探察张凡修道情况，不料一问一试，生生把他气个半死。以常识论，蜕凡者修习太极玄清道，以第一层之粗浅，三个月后都当有小成，可以初步引天地灵气入体，运行三到五个周天。不料张凡资质之差，当真罕见罕闻。修炼足足三月，居然连全身孔窍也不能控制自如，至于引灵气入体更是勉强，更不用说什么运行几个周天了。三个月，供应张凡吃的好东西，足够世俗间的凡人为之疯狂了。宋大仁偷偷塞给他的灵石。田灵儿塞过去的聚灵丹。一周一餐的灵米。在凡人眼中可都是仙珍神物。足够引起凡人之间一场腥风血雨了。就是一头猪也堆成灵妖猪了。
　　田不易瞪大眼睛，满脸怒容盯着张凡，旁边众弟子都有同情之色，却不敢出声，本来宋大仁还想替张凡说上两句，但看自己教出的师弟居然练到如此地步，脸上无光，也不敢说话，至于田灵儿，则是笑嘻嘻地在一旁看着笑话。
　　田不易暗暗长叹。若张凡成年了。道法没修成。按照青云门规就要贬为外门弟子。去青云门下的城镇去做事。
　　张凡不可能羞愧，跪在田不易面前，心中暗暗觉得影帝也不过如此。太极玄青道的玉清心法每天照样修炼。虽然修炼出来的灵气被狗大户吞了。但是却能让精神力增加一丝。张凡隐隐觉得精神力才是武道修炼最不可缺少的重要一环。没有精神窥视内身。武道心法第一桩根本修炼不成。人体经脉太复杂了。也充满了凶险。精神窥视之下，能最大程度避开危险。
　　张凡也不能像上山时那么高调了。不能练成灵气的废才。就不能修炼法术。青云门剑法，也好刀法也罢。都是建立在灵气的基础上。气劲运用格格不入。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气氛在潮汐中起伏跌宕。
　　一脸小无辜地装可怜望了望，一群师兄们。瞅一眼有人站出来挡下老田的怒火。废成自己这样。
　　张凡琢磨着在故乡课堂上。他会用粉笔砸向学生。
　　不论老田如何责骂，都是应该的。不料等了半天，周围师兄一声不吭，连田不易也没说一句话，他心中奇怪，偷偷抬眼看去，却见田不易满脸怒气，不知何时都化作失望之色，真是应了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只见田不易拂袖而起，摇了摇头，移动他矮胖身子，居然什么也没说，向着后堂走去。众弟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宋大仁跟随田不易最久，隐约知道田不易心中所想，猜到师父怕是放弃了这个小师弟。这三个月来，张凡除了修行功课，闲暇时忙前忙后，乐于助人，人也老实，众人都很是喜欢他。山居寂寞，便是一向骄纵的田灵儿，突然间多了一个和自己年岁相近的玩伴，纵然表面上时常呵斥，心里却也是有几分欢喜的。
　　宋大仁紧皱眉头，上前扶起张凡，道：“小师弟，师父只是一时气恼，不打紧的。只要你勤加修习，迟早会得他老人家认可的。”一边说话安慰张凡。一边偷偷塞了一颗灵石到张凡怀里。
　　张凡一副无所谓地点头，应声说道：“共勉，努力奋之。”怀中多出一物。看宋大仁的示意他不可声张的表情，心有领会地没有再说话。
　　他每日清晨与田灵儿一道上山砍竹，看完之后大部分之间都在观摩山中万物。风云之变。野兽捕食。草木生长。张凡也更进一步明悟天地灵气。万物之生。地球上光合作用。在诛仙世界灵气才是万物之基。
　　每日里风雨无阻，他骨头倒练的颇为坚硬，至少一拳下去石头碎裂。
　　田灵儿砍得辛苦。知道砍竹难不到张凡也就不管他了。一个砍竹，一个游荡山林。偶尔一起欢快戏耍放松一下。田灵儿的进步和电影诛仙中一样极为神速。电影中几乎堪比李沁的女主。但与电影诛仙中不同。田灵儿修行了一套鞭法。不知田不易从哪里弄来的一部雷蛇鞭法。与田灵儿完美契合。一手鞭法至柔矫健柔美中暗藏杀机。非常厉害。大成之后极柔生阳，雷罡初生。至柔至刚。
　　田灵儿一手鞭法出神入化虽没有大成。却能打得张凡叫天撼动。那鞭也是一条洪荒异种雷蛇祭炼而成。专门破护体法盾。克制肉身强大的修士。听田灵儿吹嘘说过。这是上古年间一位叫雷云真人使用过的武器。其等级超过“琥珀朱绫”很多很多。“琥珀朱绫”地位都降低在走路工具的地步了。
　　心苦涩。富二代就是待遇好。
　　田灵儿塞给了他上百颗聚灵丹。不然，张凡说不定欺骗夺宝了。
　　张凡岂知聚灵丹是田不易吩咐的。只是好面子为人师表脸面尊上。但是田不易却没有想到，田灵儿把自己那份也给了张凡。
　　而从那次开始，田不易便对张凡不闻不问，宋大仁开头还问了他几次修习情况，只是时日越久，张凡的进境却是慢无可慢，断断续续给了他七颗灵石，到最后连宋大仁也灰了心，不再问他了。连自己修炼的份额拿出来给张凡修炼。这般恩重，张凡感动在心。大竹峰修炼资源缺乏他岂会不知。大竹峰能有灵石配额的修士，至少是玉清第三境，在青云门能登记造册的核心弟子。
　　张凡自己倒不在意，自知狗大户一日不吃饱，自己一日难出头。武道修炼之艰难，没有前路可寻。
　　张凡心里知道。除非走上武道至强之路。不然。武道修炼，是打不过法道仙人的。
　　就像故乡中武道强者和坐在装甲车的驾驶员。一颗穿甲弹。什么都解决了。再强大又能怎么样。导弹车上一个小按钮。追踪灭敌。武道金丹大宗师都得跪，有种距离就是这么本质区别。别看诛仙世界这么牛气。上千颗大当量核弹。可以洗地好几遍了。
　　武道修炼艰难，想到诛仙世界甲子大比。大竹峰没了主角出现后的溃败的场景。张凡心中一热，便又坚持了下去。虽然这一路上练得是艰难无比，但他性子执着倔强，还是撑了下来。继续修炼武道，武道真气不成，他也不敢轻易练习拳法。怕一个疏忽，炼到岔路。张凡多了一些心思，想弄到那篇天书观摩一下。也许武道修炼方法才有可能筑基。飞马踏月每日坚持练习。但进入瓶颈了，增长气力到五十牛之力后便停滞了。打熬肉身也达到极限。若没有罕见灵药滋补身体，第一重难以圆满。大竹峰穷啊。资源么有。
　　他居处僻静，白天修行太极玄清道，感悟万物生灭。体会天地灵气之源。深夜再练太极玄玉功第一桩，如此时光悠悠，忽忽而过，不觉已过了五年。
　　而在这期间，张凡也创下了青云门建派以来的一项最差记录：他足足用了五年，也就是说花了五倍于普通人的时间，终于将太极玄清道玉清境的第一层修炼完成，可以将全身孔窍控制自如，引天地灵气入体运行三十六周天。但为众人所不知的是，是修炼太极玄玉功，在内气控制上伪装出来的太极玄清道玉清境第一道心法。
　　五年时间沉淀与推演，张凡隐隐感觉到青云门心法有很大不足。他虽然说不出什么，但是却很肯定缺陷存在。可能诛仙世界是一个低层次的仙侠世界吧。张凡暗暗推测。诛仙世界最厉害的传说也就是那位天帝。至于青云门供奉的三位天尊。张凡仔细回忆了一遍书本和电影。也打探过。没人说出个所有然。都是人云亦云的道祖传说。
　　最长生的仙人听闻也是八百极限。传闻是西方极境灵山一尊上古佛陀。一般仙人两百极限。青叶祖师五百高龄。已经是传说了。这让张凡大为失望。无论诛仙如何宏大。恐怕也只是低等仙侠世界。人族寿命，极限难以超脱。
　　人族起源。更是扑朔迷离。什么都是一个上古年间一概而过。
　　五年来道听途说收集的资料。电影诛仙中也有武道修炼。武徒武师武道宗师，蜕凡重塑根骨，这个境界便可有资格报名修仙。这就是诛仙世界的武道。功法修炼很有独到之处。但技击之法花架子居多。炼身炼体却效果极强。
　　张凡想到自己能一开始拜入青云门是何其幸运。若非草庙村数百口人命牺牲在青云门的眼皮子低下，诸多冤魂让青云门高层愧疚在心。张凡表现出来的资质。万万不会被收入青云门下。草庙村冤案至今没有查出结果。青云门高层给不出一个交代。自然愧疚在心。经过师娘的争取，给大竹峰争取了不少资源补助。
　　这种无形压力。也是逼迫张凡想尽了办法保留一丝玉清灵气。伪装在太极玄玉功的穴脉中。让人以为玉清心法第一境大成。这翻伪装不知耗费他多少脑筋。为了不叫死爱面子的田不易看出破绽。这些年接触下来。张凡才知田不易的厉害之处。竟然学问深厚。资质也是寻常。依靠学问，将一身修为推进到一脉首座境地。世家子弟。令张凡心中动容。大竹峰来临更加传奇。竟然是田家一位学道宗师田无忌八百年前应青云宗一位祖师而建立。传至今日，已经是第五代了。
　　当张凡怯生生地在一日晚饭时对众人宣布时，青云门大竹峰一脉众弟子目瞪口呆，如见千年铁树开花，随即众人放声大笑，宋大仁更把已长大不少的张凡抱起抛到空中，连着几下，欢喜不已。
　　而坐在前头的田不易冷眼相看，哼了一声，低声骂了一句：“大白痴！一群大白痴。”随即心底也暗暗松了口气。能修成玉清第一境。总归还是有修炼根骨。还有时间，晋升第三境。也不至于贬黜外门去做俗门弟子了。
　　这五年中，张凡长成十二岁，因为每日暗中修炼武道缘故，身子长开了，有成人高度。但是极为气血不足。张凡也感觉到了肉身虚空。武道上修炼也逐渐放缓。大部分时间是用来推演玉清心法。人身大宝藏，这句话一点没错。随着张凡在打开身体中愈来愈多的隐脉。玉清心法的灵力也愈加浑厚纯绵。张凡推算了下。若是灵力不被吞噬，他的灵力不弱于上清境。田灵儿则从十三岁的小女孩，长成了十八岁的女儿家，容貌更是艳丽，笑语之间，清丽不可方物。
　　在电影诛仙中田灵儿与张凡之间的亲密度应该很高。但是张凡刻意的保持距离，与沉默寡言，保持无比低调作为。两人之间也就比师兄们之间关系好上一点。田灵儿主动找张凡居多。张凡看着狗大户的日子居多。五年了，吞了那么多灵气，居然还那么好胃口。唯一变化是，张凡发现手掌万达图像，每经历一年。便会多一道类似年纹的东西。如今上面已经有五道年纹。张凡经历很长时间探索这年纹与吞食灵气无关。万达图案也只有自己能看到。
　　废物流的生活不知还要多久。
　　从经常下山的师兄们口中描述的诛仙世界。张凡知道，这个诛仙世界很宏大。占据中原的人族外。周围广大疆域中居然存在百族。其中以中原人族。南方巫族，北部蛮族。西州妖族。东州魔族。最为强大。然而中原人族更是有宗门与古老世家两大势力把持。
　　知道历史惯性，田灵儿喜欢齐昊，张凡就更没有心思去讨好这位小师姐了。黯然神伤是属于张凡。又不是他张凡。女生被感情束缚。从某种方向来说，老田养了个白眼狼。大竹峰立场缺失，老田反而是被伤的最重一个。电影与书本结合来看。水月大师也曾有所爱。为了小竹峰，却终身不嫁，撑起了小竹峰的百年辉煌。
　　张凡也没资格说谁对谁错。只是站在一定高度上看得比较透彻。大竹峰的教育也是很失败。老田心不错。但是教授弟子却烂道底了。若没有师娘心血付出。大竹峰一脉会更差。
　　田灵儿从来都觉得其他六位师兄大自己太多，老气横秋，所以一向喜欢和这妙语连珠幽默感十足的师弟呆在一块，五年下来，倒是和张凡最为亲密无间。不过一向都是田灵儿占了上风，张凡自感师姐的确比自己强上甚多，虽然平日里对自己指使呼喝，但自己偶尔被师兄戏弄，她却都是第一个站出来打抱不平，为自己撑腰。
　　山居寂寞，却也清静，间中吃饭的时候田不易和宋大仁也讨论过几次关于草庙村惨案之事，但那事至今查无头绪，张凡早知结果，也不去故意追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