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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最后的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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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丞相李斯比以往要更加忙碌,原本事无巨细事必亲躬地始皇帝病卧床榻,既然要封锁消息不为外人所知,那么往来政务就须得如往常一般不得拖沓,自与赵高沆瀣一气以来,李斯几乎每日都沉浸在堆积如山地竹牍之中。
  皇帝大病,宫中知情的医官宫娥有赵高处理,而外臣中有一位却是李斯不得不去面对的,那就是少府章邯。
  少府虽为九卿之一,却因其责掌征课山海池泽之税以备宫廷之用及管皇家服侍车马仪仗等成为了皇帝的大管家,故而始皇帝有恙,章邯是知晓的。
  “左相何故阻拦下臣面君?”
  年逾不惑的少府章邯虽担任着文臣之职,却也是杀场拼搏出来的官位,声大如钟般震的李斯不由得为之一颤。
  “少府。”李斯放下书刀,看着章邯道:“陛下小疾初愈,仍需静养,身为臣子,无事请见也不妥吧?”
  “怎个无事?左相何出此言!”章邯怒道:“吾为少府,乃皇帝近臣也,怎可数日不得见陛下......”
  “陛下有事自会相召,少府又何须屡屡请见?”
  说话的是刚刚进入的公子胡亥,他先是和李斯对揖问礼,继而坐下道:“少府忠君之心陛下知晓,昨日胡亥与陛下游于廊下,言于少府,胡亥敬佩至及,陛下也以少府肱骨之臣教诲胡亥得知。”
  “下臣章邯,拜谢少公子美言陛前。”听到始皇帝和儿子夸奖自己,章邯喜不自胜,他忙拜谢道。
  “少府严重,胡亥自幼有赖少府之功,才可尽得天下美物,不需多言,少府当得兢业二字。”
  “得公子之赞,邯足以慰聊。”
  “吾。”公子胡亥站起身扶起章邯,开口道:“吾常闻少府精于战阵谋略亦有万夫之勇,胡亥虽不才,却喜于兵事,不知可否于闲暇之时请教于少府。”
  “得公子看重。”如果说之前章邯仅仅是激动,如今确是喜不自胜了,他重重一拜道:“邯必倾所学而业公子。”
  少府章邯,力挽狂澜于大厦将倾却又一手葬送了最后的秦军,对于其人感官,公子胡亥内心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若说秦末将领最让公子胡亥敬佩的除了李斯之子三川郡守李由就是如今还名不见经传的裨将涉间,一句:“吾等世为秦臣,若不能扫平草寇,不如一死报国。”足以让那些青史留名的名臣将相们羞愤自裁。
  公子胡亥打量着眼前仍处于激动状态的章邯,其人相貌堂堂,器宇不凡,却是一双眸子中有藏不住的功利,一时间公子胡亥想起了卫人吴起,是了,章邯与吴子一样,皆是急求功名而不惜毁身之人。
  秦尚能满足其野心之时,章邯可用。
  又闲聊几句,公子胡亥和章邯便都离开了,毕竟这里是大秦左相的办公场所,于情于理都不适合在此多多畅谈。
  居室外,妫宓提着拈灯在等待自家公子,而在她之旁则是一于章邯面容略有几分相似的中年武将。
  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后,公子胡亥就随着妫宓回去了,晚间风大,少公子的身子骨实在是经不起寒凉,哪怕如今正直盛夏时日。
  章邯是稍于公子胡亥之后才告退的,他旁观着左相恭送少公子后,方像李斯行礼离去。
  待他出来时,一直等候着的秦将大步迎了上来。
  “大兄。”秦将揖礼,紧随身后,凑问道:“左相可言何时得见陛下?”
  “卿见陛下有事?”章邯看了眼胞弟章平,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不过禁中军侯尔,面君何?”
  “这......”章平语竭,他倒是面君无事,不过前些日子有幸识破一起刺君大案,如今案已结,可封赏却始终未至,故而他想探探兄长的口风,若是方便,可以于皇帝面前提上一提,这个军侯他已经做了差不多十年之久。
  章平做何想章邯很清楚,他单手按着剑柄,以指节有节奏地敲打着,许久,才开口道:“近日乌氏倮自禺知商贾所献駹駣一匹,言之乃极西地所得,非中国可比之,卿可曾亲见?”
  “得以相见。”章平点点头道:“虽岁不过駣,然却是万中无一的,平已遵大兄之命,进献于长公子。”
  闻言章邯不由皱眉,他问道:“可曾送出?”
  “还未曾。”章平怕兄长责怪,忙解释道:“平......”
  “未曾便好。”谁料章邯得知没能送出反而笑了出来,他道:“明日,吾亲送此良駣于少公子。”
  “送少公子?”章平不解,他问道:“如此良駣,平生来首见,缘何要送于少公子?平尝闻少公子......”
  “少公子如何,非卿等人臣可擅自评说。”章邯打断了胞弟的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警告道:“莫要因口舌触了律法。”
  “大兄教训的是。”章平垂首,心有不甘地道:“只是平觉得,如此骏駹献于少公子颇有些暴殄天物,平尝闻少公子不喜驰骋,多以车代步......”
  “少公子。”章邯摆摆手,制止了章平的牢骚,他压低声音道:“或可为储君!”
  “什么?!”
  “噤声!”
  章平瞪大着眼睛,微张着嘴,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皇帝当真是老糊涂了吗?放着手握大军的长子不立为储,反而立一个不过舞象之年的幼子,难不成因为这里是沙丘,始皇帝也要重蹈赵王雍的覆辙吗?
  没去理会胞弟的胡思乱想,章邯分析道:“吾见左相见少公子言必恭,行必谨,若非陛下有以少公子为储之意,左相何须如此?昔日怎不见他这般?”
  “可长公子于上郡......”
  “此事非卿能想。”章邯不屑道:“陛下何许人也?岂是庸主雍可比拟?杞人忧天,不知所谓!”
  “是平多思了。”章平道:“既是如此,那明日平将那一干马具也一并拿给大兄,赠予少公子。”
  “马具不必。”章邯摇头否决道:“马具赠予左相即可,若少公子为储,左相必会不吝一二。”
  见章邯如此说,章平也明了了几分,怕是国储之位尚未有定置,一切都不过是兄长的猜测罢了,念及此处,章平又有些迟疑地说道:“若是左相未曾马具与少公子示好,储君亦是无稽之谈,如此,可惜了骏駹。”
  “简直迂腐。”胞弟此时的做派让章邯心生几分厌恶,他冷眼看着章平低声呵斥道:“不过畜生尔,又何须惺惺作态,假使如尔所言,少公子为储乃吾误判,赠予又何妨?倘若为真,吾等此时善缘他日必为少公子所亲赖,熟轻重者,尔当知!”
  见长兄如此,章平也不敢再多言语,口称:“唯唯。”
  只是初见未来的帝国守护者,公子胡亥不曾想竟会引来章邯在己身上下注,他最单纯的想法不过就是和这位名将先混个脸熟而已,能做到极致的也不过央求与其学习兵事,至于其他少公子目下什么也许诺不了,官爵名利一样也没有,眼下少公子自己还是白身一个呢,唯一的财产就是之前赵高给的几个郢爯金饼。
  想到赵高,卧在席榻之上的公子胡亥不由得背后阵阵发凉,自己的这个师傅在秦宫之中到底有多大的势力他并不清楚,只是从侧面分析来看,能在始皇帝还活着的时候篡改诏书,不说其胆大妄为的程度,起码没有一点依仗是不可能的,虽说都是赌,但赌徒也分两种,公子胡亥没理由会认为赵高为权势已吞噬冷静,从劝说自己再到威逼利诱李斯,若说仅是一时冲动而无长久谋划公子胡亥是不信的。
  后世之人看公孙子婴诛杀赵高轻而易举,不过是不识庐山真面目罢了,史官寥寥几言已作春秋之笔,然而这其中远没有那么简单,况且秦已无史料可察,太史公杜撰的成分也不低,毕竟黑秦算得上是汉朝的政治正确。
  没有人愿意引颈等死,公子胡亥也不例外,况且他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往往更加贪生。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没了火烛照亮的居室里仅有丝丝月光透过窗垣带来些许微亮,公子胡亥起身踱步,边是思考边是酝酿着睡意,长夜漫漫,少公子无聊至极。
  女婢妫宓自送公子胡亥回住处后就离开不知去向,原本少公子在回来的路上还曾想过若是这齐女有意侍寝陪睡该不该拒绝,毕竟现在还处于发育期,某些方面太过于早熟也不是好事,谁曾想是自己想多了,妫宓根本就没流露出一点意思来,侍女不过照顾起居而已,陪睡不属于人家的工作范畴。
  思来想去,公子胡亥倒是觉得眼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继续和赵高沆瀣一气,与虎谋皮,毕竟在始皇帝殡天少公子回咸阳继承皇位之前,师徒的利益还是捆在一起的,但也不可完全地信任,或许应该找机会和李斯单独地谈一谈了,大秦左丞相也不至于一点势力都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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