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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郎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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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时节,连夕阳也是毒辣得很,此时此刻,别看他快落山了,热度丝毫不减,直把半山坡子烤得冒油。
  小小的阳山村平时一直很安静,今天格外热闹,三姑六婆端着板凳挤进村公所的小院坝,男人们吧嗒着旱烟唠嗑,女人们边给奶娃娃把尿边神秘地嘀咕着什么,隐晦一笑,又吸引其他好奇的八卦婆加入。
  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拿着破喇叭匆匆上台,余晖撒在脸上,也照得像个老农,只见年轻人对着喇叭,扯开嗓门儿直叫唤:“众位乡亲……”
  “噗嗤——”底下人群笑开了,一个大妈边嗑瓜子边打趣:“我说小郑哪,平日见你斯斯文文的,今儿咋这么卖力?难不成找到媳妇儿啦?”
  “哈哈哈哈——”人群笑得更欢,叫小郑的年轻人哈哈道:“马大婶儿说哪话呢,还等着你给俺介绍不是。”
  马姓大妈“咯咯咯”地笑得更欢:“那没话说,哪家闺女要嫁人大娘清楚得很,就怕你挑花了眼。”
  “那就麻烦马大娘咯,到时候猪头肉少不了您老人家的。”年轻人哈哈打趣,大家笑得更起劲儿,年轻人趁着兴头,说:“对了,今儿是有正事才召集大伙儿的,眼下土地庙外圈快完工了,上梁改瓦都要大劳力,刘师傅说了,一个人可干不了,所以村里号召大家出把力,早日完工完成大家心愿。”
  一个大伯吧嗒口烟,徐徐道:“按老理儿说,这土地庙保佑了村里这么多年,现在重新修葺,是该出把力,可眼下正夏收,好些年轻的进城打工,就剩咱这些老骨头,忙不过来可咋办?”
  这话引来不少人赞同,郑姓小伙子笑道:“这可以理解,毕竟咱农民还是以刨土为生嘛,三天不翻地,罐儿里摇不出米。”
  “打住打住。”女人们又起哄了,“我说小郑你算什么农民啊,看你细胳膊细腿儿的,连锄头都不会挖,尽睁眼说瞎话,以后找不到媳妇儿!”
  小伙子白皙的脸儿红成一片,马上堆起笑脸,“看你这话说的,咱不会挖地就不是农民啦?张婶儿你看看你,天天和你打交道,你反倒把我说成是外人。”趁话劲儿没过,又话锋一转:“关于大家伙儿的难处,村长早考虑到了,具体方案就是,上梁这些大家轮班,现在毕竟是夏收嘛,活儿也不多,轮班也招呼得过来,实在不行大家都一个村儿的,帮忙照看地一下。”
  人群一听,声儿渐渐小了,三五成群讲起了悄悄话,年轻人深知这是关键时刻,不趁他们“开小会”的时候统一思想,转头鬼才听你招呼。
  年轻人张着一口白牙笑开了:“要说这土地庙说来是村里的,所以呀,这一切花销村里出,但是啊,最终还是大家伙儿的,哎,对了,李婶儿我记得那年你小儿考初中,你天天去拜,最后考上了吧,还有杨婆婆,您老风湿腿是不是去求菩萨治好的?刚来这里呀,我还真不信有这么灵,听大家老这么议论,搞得我不信都不行咯。”
  人群又议论开了,都说天不下雨,菩萨不灵,阳山村一直风调雨顺,难保不会有真神来长住,乡里人大多迷信,而这位从未谋面的“菩萨”也争气,按以讹传讹的说法,那是有求必应,不仅当财神、灶神、药神老翁,连哪家小媳妇儿怀不上也来拜拜,后来这位“送子观音”还真给了个胖小子,当然,一切都是“据说”。
  眼看众人情绪愈演愈烈,小伙子一使眼色,人群中一双老眼立马收到。
  “大家听我说。”小伙子拍拍手道:“大家难得聚一块儿,没事儿随便唠唠就成,这样吧,关于这土地庙的典故,我一个年轻人是不懂啦,那么有请村里德高望重的老刘头……刘大爷来讲讲,大家鼓掌!”
  不远处,一位精神抖擞的老汉起身,众人立马肃然起敬。这是位很普通的老汉,一辈子以挖地为生,也是位不平凡的人,据说此老汉年轻时跟高人学过把式,功夫好得连胡子都不敢惹,在附近十几个山头,那是响当当的汉子,现在八十几岁了还吃得下睡得着,精神头和小伙子一样,这不,如此人才村里自然不能放过,趁老刘头死了老伴儿,儿子进城打工,干脆请来管传达室。
  老刘头生性乐呵,和眼前的年轻人堪称一对活宝。只见他顶着红润的老脸,腰杆挺得笔直,微微接受众人敬仰,旱烟袋子一甩,露出尚结实的牙口娓娓道来:“要我说呀,这庙还真是个传说,据我祖爷爷说,他也说不清是哪时候建的,不过灵验倒是真的,大家伙儿想想,当年小鬼子来了,几个山头都搜刮个遍,唯独没来这里,那些家伙可都有什么望……对了!望远镜,能看不到这里?”
  一个古稀老汉也附和起来:“没错啊,当年我还小呢,整天躲在地窖里,就我们家还收留了几个逃难的乡亲,都说这里有菩萨保佑,鬼子发现不了,你个老家伙还去缴了几条枪,鬼子满山寻人,你倒好,灌几杯尿睡得死死的。”
  老刘头哈哈大笑:“老张倒是好记性,现在想来也后怕啦,好在老天长眼,就是没收走我这条命,老理儿说得好,受人滴水恩,当以涌泉报,当年菩萨保佑我,现在呀,我这条老命交给他老人家啦!”说完一拍大腿道:“小郑哪!改明儿动工算我一个!”
  汉子们叫开了:“刘大爷,哪能让您老去呢,您去了叫咱们怎么处,可绝对不成啊……”台上,小伙子隐晦地抛了个赞赏的眼神,老刘头毫不客气收下,又和乡亲们拉拉扯扯开来……
  “大家静静!”台上拍拍手,道:“这样吧,既然刘大爷以身作则,大家乡里乡亲的,说远了不是外人,哪个愿帮忙的请举手,不愿的绝不勉强就是。”此话一出,人群又安静不少,人们你望我,我望你,面面相觑。
  年轻人赶紧又抛一个眼神,刘姓大爷正要举手,突然见人群中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皓腕——
  好!
  很好!!
  非常好!!!
  好一只上品“佳藕”!无论色泽、形态,还有那随风微微摆动的姿态,都如此动人,与四周一片土黄形成鲜明对比。
  美丽总是有特写镜头,人群渐渐转头,露出一条视野的康庄大道,只见黄土中绽放出一朵盛日白莲,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下,勇敢地展示莲花的娇艳——
  一朵含苞的花儿,丝丝白里透红,白得健康,红得美丽;一头青丝,束成马尾,玉额上两片远山,像精雕细琢的古典山水画,下处两潭盈盈秋水,被长长的睫毛轻轻遮住,让人想起《溪山旅行》中深邃的美感,一张火热的红唇诉说着无尽的热情,好似痴等夫君的娘子在声声呼唤;单薄的碎花衬衣怎么也挡不住胸前伟岸,整个人即使坐着,也能感受到娇躯的柔嫩,真是叫人好想常伴她到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女子抵挡不住众人吃人的目光,脸儿红透透地低下,扭着衣角局促不安,另一只手依然倔强地举着。
  老刘头眯着老眼一扫,四下陆续有小年轻举手了,再一看台上,摸着下巴嘿嘿直笑。
  嘿——挺顺利嘛!小伙子敞开领口扇扇,飞快抹了把“汗”,赶紧把总结任务还给组织。
  ※※※※※※※
  “滚滚黄河东逝水……”黄河滩上,响起一阵鬼哭狼嚎,唱歌的叫郑斯,草龄二五,至今未婚,据本人描述,容貌虽没彦祖帅得想哭,也算差不了多少,而且“才华横溢”,堂堂大学毕业,现供职于阳山村公所,一个月满满一千大洋,可谓“前途无亮”。
  “小郑哪,错了错了,是‘滚滚长江东逝水’。”河岸走来老刘头,郑斯白了他一眼,继续唱着:“浪花淘尽……”
  “哟!小荷子。”
  郑斯赶快四下乱扫,河边,老刘头悠闲地抽着烟。
  “我就叫叫小荷子,你着哪门子急?”
  河岸上除了这一老一少,没半个人影,郑斯嫩脸一红,想想也对,今天土地庙上有活儿,由于是慢工,干活的早早收工,眼看晚饭时间已到,也就自己这个没家的窝在河边自娱自乐。
  郑斯收起茶壶道:“我说啊,您老一把年纪了还不正经,不怕气得大娘拉你去陪她。”
  “那才逍遥呢!”老刘头悠然坐下,看看郑斯,又笑了。
  “我说你呀,人家管传达室的,不来传达口信咋成,小荷子说了,二蛋不会做作业,让你去教教。”
  “咦——”
  老刘头凑过去悄悄道:“小郑,我看这夏家闺女怕是对你有意思,要不,大爷啥时候去帮你探探口风?”
  郑斯一听,脸“腾”地一下子红到底了,两手舞得像跳大神一样,“你……刘大爷,你说……啥呢,我可……没有……”。
  老刘头也不理他,瘪着旱烟袋子“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把烟灰在鞋底磕干净了,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是,你没有,你小子就差没有冲到夏家抢人了。你别以为我老汉眼瞎,那天要不是夏家闺女帮你,乡亲们能听你招呼?现在更是,专门捎信儿请你去她家,说是教二蛋读书,我看哪,是人家姑娘看你累了一天也没个家回,找借口拉你去坐坐,你小子,亏着还上过学堂,咋还看不出来。”
  郑斯一阵傻笑,老刘头眼放精光:“我说小郑啊,看看你混得,二十四五的大小伙子了还没个媳妇儿,下班了就到处混磨时间,难道不想小俩口裹裹热炕头?早点生娃娃才是正道呗。”
  郑斯盯着那一口黄牙,一个不慎跌个仰八叉,连滚带爬地跑了。
  “老刘头,今儿不回所里吃饭啦,你自便吧!”
  老刘头提起茶壶,哼着小曲儿离开。另一边,郑斯施展“凌波微步”,面带笑意,如沐春风,好似漫步在希望的田野上……
  “哟!小郑,这是上哪儿去呀?”傍晚时分,下地的农民都开始三三两两地收工回家了,郑斯刚拐过一棵歪脖子树,就被一尊横竖差不多等宽的身影拦住。
  郑斯一看,是村东头的杨大喇叭,这个人可不能对她说实话,原因无它,村公所的喇叭是你说啥它说啥,这位胖婶儿是你说啥她编啥,假若现在对她说去月荷家,保准明天全村传遍“月荷喜欢郑斯”、“月荷和郑斯好上了”、“月荷邀郑斯上她家共度良宵”等风言风语。
  “哦,杨婶儿呀!”郑斯满脸热情地答应道,“这不,上次夏二蛋说想借的书送回来了,正好休息,我也没事,就给他拿去,全当散步了。”说完满身摸遍,还好,马家小子还的《唐诗三百首》在身上,随手递送过去道:“这二蛋子,就古文诗词这块儿掉科,唉,杨婶儿你顺路,要不你帮着带去?叫二蛋子有不懂的地方下次问我就成。”
  杨大喇叭知道郑斯作为来村里的唯一一个大学生,平日里哪家孩子不会做作业都喜欢找他教,她家的孩子也没少麻烦人家,一听顿感没劲儿,一拍大腿,道:“那哪儿成呢,孩子读书是大事,哪能耽搁,小郑你就多受受累吧,改天也上咱家教教狗儿,婶儿就先谢你了。”郑斯连忙一个劲儿答应。
  正说着,不远处田埂小道上走来金花婶子,这位大婶也是村里狗仔队的重量级人物,那双三角眼无时无刻不在挖着各地的猛料,村里啥事都能见到她的身影,和杨大喇叭齐名,两人散布八卦消息的能力堪比宣传部长。只见她把手里的短锄插在腰间,挺着一副非洲难民的身躯快步走来,叫人不明白那么瘦的骨头架子咋还能把腰杆儿挺得笔直,一时谓之奇观。
  “小郑,你俩这是在聊啥呢?”金花婶子一把接过书,翻了翻,满本是字,连张图画儿都没有,直把这个大字不识的农妇看得头晕眼花,连忙还给郑斯。
  杨大喇叭嘴快,三言两语把事说了,完了还加上一句“小郑呀,就是能干,上过学,这满本的字儿也看得懂,哪家闺女要跟了她呀,那就有福啰。”说完,自己先“咯咯咯”地笑得肥肉乱颤,旁边金花婶子也一脸兴奋,舔了舔嘴唇,清清喉咙,看样子正酝酿着什么。
  这时,救星到了,金花婶子的儿子大壮来催老娘回家吃饭,郑斯见大壮对自己爱理不理,厚着脸皮主动搭话道:“大壮兄弟,这些天修庙你是主劳力,亏得你呢,有什么难处需要我的尽管说啊。”
  “我能有什么难处需要你……不对,改天正好找你有事!”大壮睨着眼,嘿嘿一笑,盯了一眼郑斯书生样的肩膀子,晃荡着铁打般的胳膊离去。杨大喇叭见战友走了,觉得没劲儿,也借口回家吃饭。
  郑斯一抹额头,撒丫子有多快跑多快。
  ※※※※※※※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温柔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细又长……”东头的老夏家,也有一位像小芳的姑娘,一头乌黑的马尾辫同样诉说着电视里的春情。此时“夏小芳”正在厨房里侍弄着饭食,平常的白菜萝卜在那双巧手下变成精致的佳肴,瞅着就让人眼馋。要说夏家可是村里有名的人家,年年被评为“卫生模范”,别看夏老爹是个半瘫巴,可夏大婶和闺女月荷都是顶会过日子的人,一个小院,三间瓦房,被两个手脚勤快的女人收拾得干干净净,院里还种着南瓜,养了小鸡,一看就是让人舒心的小家庭。
  郑斯透过篱笆,眼巴巴地望着厨房里忙活的月荷,依然不施粉黛的俏模样,让人是又心疼又心馋,一如第一次,刚被分配到这穷山坳的郑斯是满腹牢骚,可就在来的路上碰见了月荷,所有的牢骚全都化成烟儿消散开来,连屁都没放一个,一颗心随着好奇的月荷直晃,晃啊晃啊,晃得把心抖搂碎了还不解那疼爱劲儿。
  “什么人!”平地一声惊雷,吓得正偷偷打望美女的郑斯手一松,书“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二蛋,啥事呀?”夏大婶从堂屋里出来,步履轻盈,容颜依稀能见到当年村里一枝花的模样。这位风韵犹存的徐娘刚走出门槛,脸色马上变得比灶王爷还黑,只见郑斯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后面是二蛋正高高举起扁担准备偷袭。
  “住手!”夏大婶大手一挥,活像电视里监斩官准备行刑,突然冲出一位女侠大喝“刀下留人”那般霸气十足。这还了得,郑斯可是公家人,平日里对咱家也多有照顾,这让二蛋失手打错了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郑斯回头看去,吓得一脑门子汗。二蛋一看是他,虎头虎脑地笑了:“是郑大哥呀,咋不进屋,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是个偷儿呢。”。
  “小娃儿胡说!”夏大婶宠溺地拍了一下二蛋的脑袋,“你郑大哥能来咱家偷什么,还不快道歉。”
  二蛋挤眉弄眼道:“偷看姐姐呗……”,话没说完,从厨房里射来一颗黄豆,奇准无比地弹在二蛋的花脸上,紧接着传来一阵划破苍穹的天籁:“叫你乱说,你郑大哥是来教你读书的,看你上次考的成绩,哼!真不愧叫‘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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