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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北去如歌 / 第一节

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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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谁啊?”
  一声三调,祭司,酒保,老汉。
  谁也不想让外人进来。
  祭司担心家人安全,老汉担心节外生枝,酒保担心灭口麻烦。
  祭司看着门,酒保看着祭司,老汉看着身后的房间,房门是锁着的,但里面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挣脱绳索或者弄掉一个陶罐,那时候事情就麻烦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
  咔吱一声,门外的人推开自己面前的木板,露出自己身上黄蓝相间的制服——这人是个侍卫,而且很有可能是在御前工作。
  祭司长出了一口气,老汉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酒保把手伸到自己的后腰,确认了那里金属的坚实触感之后,脸上扯起来一个笑,
  “您好,您好,这边儿坐。”
  年轻的侍卫看一眼酒保,一皱眉,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是谁?这不是梅朵姆的酒馆吗?他人呢?”
  “他这两天受了风,在家休息,就请了我来帮忙。”
  酒保拉紧脸上的笑容这样说道,虎口压紧在刀柄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祭司脸上闪过的异样神色。
  “是啊。”侍卫随口回答,没有问下去,把挂在腰上的弯刀解开,放在一边,拍着身上的沙土,正准备开口要酒,祭司打断了他,
  “神明在上,汝是城内的侍卫,何故来此处啊?”
  祭司问话的时候紧握着自己身旁夫人的手,而双眼紧闭的夫人则下意识地轻抚着自己的肚子,额头上的凉汗还清晰可见。
  她自幼体弱,身形消瘦,两人寻遍良方多年也未见改善。
  刚刚收到调令的时候他就劝她,等一切都安定下来,孩子出生之后,她随时可以过来,他甚至还可以利用旬末的假期亲自回泾源迎接。
  妻子一开始答应得很好,甚至为了表明自己没有问题,还刻意在他面前表现出了远超平时的食欲和精力。
  但临到出发的时候,两人分别之时,她突然紧紧地抓着祭司的衣袖,告诉他,自己还没到显肚子的时候,衣服就已经越来越紧了,没问题的,她想跟他一起走。
  发妻抓在他手臂上的纤细手指略带颤抖,抬头看着他的眼神却坚定无比,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祭司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休息,凡是能停的位置他们就停,凡是能歇的位置他们就歇,终于到了这里,离皇城的馆驿不到小半天位置的地方,随行的人员也都带着行李提前进城了。
  不过,现在祭司有些后悔让随从离开了。
  “祭司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地方太黑,我没有看到…”侍卫慌忙屈膝行礼,但行礼的同时,还不忘了责骂导致眼前尴尬局面的酒保“这混账东西,既然拿了梅朵姆的钱来帮忙,就应该做得像样一点,这么大的地方,这么点灯怎么够!”
  祭司看着侍卫颐指气使的样子,心里一阵的烦燥。
  他看出来这守卫似乎是南境人,那边地势崎岖,常年缺粮,为了吃饱饭,大部分的男人都从小接受军事训练,一到成年就来下域参军谋生。这些人基本全都是典型的佣兵性格,非常危险。
  这种人极少会进入法老直属的承天军,更不要说担任皇城的卫戍了。
  不仅是他,这酒保也是不像是神国的本地居民,虽然头发颜色和肤色都跟当地人差不多,但说话的口音却有些怪异,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双浅绿色的眼睛。这种瞳色在这个国家极为罕见,据说以异相宣示神明血统的法老本人就有着一双这样的眼睛。如果是攒钱在这儿自己开了铺面也就罢了。
  一个皇城边缘生意冷清的小酒馆的老板会因为伤风感冒而雇佣一个异邦人替他顶班吗?
  不过这个时候他的第一优先是自己身侧的女人。他侧脸一看,女人闭着眼睛正在喘气,呼吸很弱,而且节奏还有些凌乱,这不是能够立刻上路的状态,他们为了在天黑之前赶到,路上加紧了行程,沿着运河航行了一天一夜,路上风浪颠簸,到了这皇城根下,夫人果然撑不住了,就弄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祭司两手把发妻的小小的双手合自己的掌中,有些焦躁地说道,
  “神明在上,这些都无妨,只不过,内人有孕在身,你声音不用这么大。”
  “哎!”侍卫短促有力地感叹一声,把说了一半的话硬生生给掐掉了一样,赶忙压低了声音“实在是抱歉,我不知道,要是知道夫人有喜,我铁定不会这么大的声音——都怪这酒保,这不敬神的东西。”
  他这么说着,抬手就要打人。
  夜色已深,人迹四野无闻,风意穿透高而深的小窗,小酒馆里零零散散地摆着七八张短桌,十几个小凳。
  神国缺乏成材的木料,这些都是边角料拼出来劣质货色,一张一人宽的小桌,面上就能看得出来二三十种纹路,那几张两张有人的桌子上点着烛,蜡烛材料很差,烛火比蜂蜡还要黄,火光上笼着一股泥淖般浓密的黑烟。
  这房间里有不少曾经热闹过的痕迹,墙上,桌椅上甚至房顶上都很容易找得到,但这个时候,这个瞬间,当这个脾气不好的侍卫抬手的时候,房间里安静得就像是被人塞满了吸饱水的棉团。
  而就在他抬手要往下落的空挡,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滚雷,这一阵震耳欲聋的闷响让每个人都吃了一惊。侍卫一下子后退半步,似乎是要受了惊吓,而没等他一步落地就突然失去了平衡,摔了个四脚朝天——他刚刚解开的刀把挂住了衣服。
  就在侍卫躺在地上挣扎的时候,一旁一直没有开过口的老汉,这时候突然说道,
  “酒保!怎么回事,这酒怎么是酸的啊?”
  声音浑厚低沉,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魄力。
  “酸的?不可能啊,我刚刚从冷罐里拿出来的,你不是看着——”
  “就是酸的,少狡辩,从新打来,这次我跟着你去,看着你搞。看你还敢不敢给我玩花样。”
  “嗯?跟我——啊,行,好好好,我们一起去。让你看着还不行吗?”
  说着,这酒保松开自己捏在匕首上的手,隐隐约约感觉到从虎口到掌面一阵酸痛感迅速蔓延开来,他抓一抓手掌,顺手一指后厨,领着老汉走了进去。
  两人来到后厨,老汉先不慌不忙检查了一遍被绑在地上的人身上的绳索,确认无虞之后,便靠坐在一张背对房门的案板边上,解开自己的领口,往下一拉,露出一大块白花花的肌肤,压低声音说道,
  “阿奇,这事搞不得。”
  “姐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可这种事情总是越搞越复杂,姐你之前说这事哪里来的生意来着?”
  “贵族祭司之类的吧……具体的我可没有多问,反正是不喜欢外乡人的那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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