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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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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守彦,”她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裙,看着和她一同坐在天台上的男人,“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么,”他摸了摸脑袋,“说了你可别笑我。”
  “我不会笑你的。”她笑着对路守彦说,微风吹起她的裙摆,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往后捋了捋。
  “我这辈子最想做的有两件事,第一件是想了解元年前的所有科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重启那个璀璨辉煌的纪元......”他顿了顿,没有说另一件事。
  “重启文明吗?”她笑了笑,“确实像是你能做的出来的事,那另一件事呢?”她问。
  路守彦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乔池,你愿意......”
  天空中突然绽放出绚烂的烟花,路守彦的后半句埋在烟花声中,乔池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睛,一直露着微微的笑。
  “我愿意。”她轻声地说,但这句话也埋葬在烟花中。
  路守彦看着她,突然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乔池闭上眼接受他,他们就这样拥吻在那个绽放着无数烟火的天台。
  ⁣⁣⁣⁣
  “很抱歉,”他把一枚古朴的戒指交到路守彦手里,“对不起,您的妻子乔池上尉没能回来。”
  路守彦没有说话,接过那枚戒指收好,也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失魂落魄地关上了门。
  可门被再度敲响,门外的年轻人拿出一份文件交给路守彦,“上尉最后帮你恢复了研究室的职位,并且为你请了一个月的假期,文件里有两张车票,目的地是北极。”
  “知道了。”他接下文件,反手摔上门,把文件随手往地上一丢,走到饭桌前坐下,一个人吃完了所有的菜。
  他始终没有哭,乔池也没有举办葬礼,加入巴别塔的人就是这样,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很大的动静,不管你是多高的官职,多高的地位。
  他收拾好行囊,把一件素白的长裙从衣柜里翻出,小心翼翼地塞进箱子的最底端。
  “我不会失约的。”路守彦轻声说,却不会有任何人给予他回应。
  第二天,他登上了那趟长途的车,去向那个在他意识中只有茫茫雪地的北国。
  ⁣⁣⁣⁣
  路守彦抽出一只手,颤抖的举起杯子,他的情绪就像杯中的咖啡一样,泛起层层涟漪,随时可能从杯中洒出来。他一口饮尽杯中的液体,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他站起来放下杯子,从兜里摸出一个银币,将银币扣在桌上,蹒跚的走出这家咖啡店。他推开门时,看见屋外的风雪,那么刺骨寒冷,可那也是归途。他回头对呆滞的店长说:“我孤独的太久了,悲愁已成为我性格的一部分,可是……”他自嘲的笑了笑,终究没有再说下去,一人投身风雪之中,只有孤独为伴。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冻成一座雕像了,但他仍顶着风雪向前走去,偌大的街道上只有他一个人,白色的月光照着白色的大地,他留下孤独的影子,身后只有他的脚印。他花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才走到车站,现在的他,连站都站不稳,如果不是列车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他觉得自己就会这样死去。在昏黄的车灯底下,他孤寂的身影拉出很长的影子,写满了悲伤与沧桑。
  “回家去吗年轻人?”司机抬起头来看着这个瘦弱的人。
  “是啊。”他无力的回答。
  “小子你运气真好啊,”司机笑道,“这是今年最后一班列车了。”
  “是吗。”他的声音依然无力,邋遢的脸上残留着风雪侵袭过的冰渣,他疲惫极了,把头偏向街道的那一边,他问,“这车直通南方吗?”
  “是啊,直通南方,那个美丽的国度,我们能在南方看到春天。那是雪国没有的景色,你一个人来北国,不会是为了看极光吧,这可不是什么看极光的季节。”
  “是啊,”他用着最后的那一点力气挤出一个笑容,“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他从兜里摸出最后一个银币,把它塞到司机的手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直走向列车的末端。
  列车开动了,车头喷出浓厚的蒸汽,车子缓缓向前。
  “真是可怜,一个人孤独这么久,你一定很坚强。”司机微笑着说,声音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街道上仍就很空旷,雪也依然下着,一切都显得安静与和宁,他看着窗外的一切,下意识的把手伸进口袋,摸出那样珍宝,那是她给他留下的最后的回忆,他看着那枚古朴的戒指,上面沾染了被血水腐蚀过的痕迹。他看的那么出神,眼神又是那么寂寞,仿佛那就是他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他得到一切,也失去一切。孤独让他疲倦极了,几乎发疯,却不曾死去。他听人说过,回忆是一剂毒药,越美好的从前,越是杀人于无形。它们就像行刑官,把你撕裂,让你的肉身和灵魂都痛苦不堪。
  这几个月来,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碰见过各种各样的事,但不管他走到哪里,总有人会耐心的听他把故事说完,听他最后那歇斯底里的怒吼,听他讲述对于他自己来说,永远新的旧故事。
  他坐着这趟列车回到属于自己的国度,带着满身的疲惫和近乎盈满的失望踏进了那最后还剩下一点回忆的地方。
  “你可算是回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幽暗的房间里响起。
  “你是谁?”路守彦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他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姿态,只是疲惫地问。
  “你想知道她最后是因为什么而死吗?”陌生的声音再度传来。
  “不重要了,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路守彦轻声回答,声音中没有任何底气。
  “真的不重要吗?”那人发出疑惑的语气,他凑近路守彦,在微弱的光下,路守彦没有看清他的脸,“如果你想通了,你知道该去哪里找我。”
  路守彦没有回应,他们擦身而过,他打开门,却又突然挺住。
  “你的想法是对的,机甲根本承受不住重型武器的压力,仅靠那些草包研究出的东西,机甲根本不可能承受地住如海一般的傀儡。”
  “你是说她是被漫天的傀儡淹没,撕碎了?”路守彦喊住他。
  “不是,她不一样......真的很不一样。”那人惋惜地说。
  “那是因为什么?告诉我!”路守彦突然怒吼。
  “你不是说和你没关系么?”他冷笑着走出门。
  路守彦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中盈满的绝望中露出一丝光亮,但又瞬间熄灭......
  ⁣⁣⁣⁣
  巴别塔最高层。
  路守彦推门而入,映入他眼帘的是十二天使的浮雕和壁画,这些都是元年之前才有的信仰。那个人就站在空荡荡的屋子的中央,背对着路守彦。
  “我来了,”路守彦说,“可以告诉我了吧。”
  他丢下一颗圆球似的东西,路守彦拾起来,他知道这是机甲的核心,核心上还泛着淡淡的蔚蓝光芒。
  “这是什么意思?”路守彦扬了扬手里的核心。
  “这是乔池驾驶的双生彼岸,是前文明留给我们的遗物中最完美的一件。”
  “所以呢,这和她的死有什么关系?”路守彦有些生气,感觉自己被耍了。
  “我要你研究透彻这具机甲,把‘她’分开,把‘她’体内的所有破坏‘她’纯洁的杂志都给我剔除掉!”他像个疯子一样自说自话。
  “疯子!”路守彦吼道,他知道要改造这前文明的遗物有多困难,这是基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我确实是个疯子,但是这个疯子要告诉你最残酷的真相!”他突然对着路守彦大吼,面容狰狞。
  路守彦愣在原地,他被这个疯子的气场给震住!
  “你心心念念的妻子,就在这具机甲里!”
  “你说什么?”路守彦皱眉,满脸不可置信。
  “她的肉体已经消亡,但是意识却被永久地留存在这具机甲里,你可以不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意识留存在机甲里......”路守彦喃喃,“这怎么可能?”他低头看着那颗核心,如视珍宝。
  但是他又意识到一些不对劲,“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路守彦问。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那个文明的真相!”他带着路守彦走进墙壁内的暗门,带他去看那个文明留下的宝藏!
  ⁣⁣⁣⁣
  路守彦推开研究室的门,径直向那个坐在前排的博士走去,他一把摘下老博士的胸牌。
  “你可以离开了,以后这里我说了算。”路守彦折断那块胸牌,丢在地上。
  “你是疯了吧!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你竟然还敢......”他暴跳而起高声怒吼着,但是他却没能再说出下面的话。
  路守彦掏出藏在衣服内袋的枪,毫不犹豫地开枪!
  老博士的尸体应声倒地,研究室在一瞬间乱了套,所有人疯狂地想要冲出去,但是发现大门被人从外面锁住。
  路守彦拍了拍手,示意他们安静,但是没有得到回应,他突然举枪扣动扳机,子弹打在研究室的天花板上,深深嵌入。
  躁动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大多是因为害怕。
  “各位!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一年后,如果我们不能完成那件事情,我们所有人都要死。”路守彦淡淡地说。
  没有人敢回应他。
  “如果有人要离开,请自便。”他摊了摊手,大门轰然打开,果真有几个年轻胆小的研究员往外跑去。
  路守彦皱了皱眉,捂住耳朵,也缓缓向门外走去。
  “早就跟你说了,这群人不过是一群草包,他们靠不住。”那人站在暗处对路守彦说。
  “算了吧,那就启用你说的二队吧,希望他们的水准不让我失望。”
  “当然。”他挥了挥手,大批的军队涌入,无情地屠杀着这些手无寸铁的研究员。
  路守彦虽然讨厌这个疯子,但是现在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他想要一具完美的机甲,而路守彦想要重新听到他妻子的声音。
  “双生彼岸......”他喃喃,“究竟是哪一朵花会绽放?是来自彼岸的曼珠沙华,还是洁白优雅的的?”
  ⁣⁣⁣⁣
  一年后的夏至......
  路守彦紧张的看着实验舱内的那台纯白色的机甲,这是最后一次的剥离程序,如果失败,他将前功尽弃。
  被控制的机械手臂移动到机甲的核心位置,慢慢取出为机甲供能的核心,一旁的研究员记下所有数据,他们要做的是完全一致地复制核心的构造,他们虽然完美分离出了两台机甲,但是被剥离出的红色机甲还缺少了一个核心,他们不愿这前文明的伟大遗物在他们手里失去‘生命’。虽然以他们的技术还远不足以制造这样的机甲,但是他们却惊奇地发现,他们拥有且具备制造核心的所有材料!
  数据记录完毕,机械手臂剥离出最后一块附着在机甲上的赤红色钢块,按下核心内部的感应装置,纯白色的机甲突然涣散成如液体一般的东西涌入核心中。
  研究人员取下核心,感觉手捧着神赐的奇迹。
  他们把核心递给路守彦,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储存着纯白色机甲的核心。
  “路博士,该给‘她’取个名字吧,毕竟‘她’可以算是在我们文明诞生的第一具机甲。”一位年轻的研究员说道。
  “我希望这就是她,我希望她能守护由她创造的文明,我想叫她‘白鸽’。”路守彦轻触核心,仿佛在触摸她的脸。
  “阿池,等我,我很快就会救出你的。”路守彦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想要拯救这个被困在中纯白,优雅,无比洁净的灵魂!
  那是他的妻子乔池,也是他唯一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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