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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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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着以耐力见长的草原马,踏出了霍普金城堡,心情说不上悲怆。
  即使万分不舍领主家庭成员身分的坦隆特和丽珊,只有更多的茫然。骤然多熟悉的环境离开,恐惧更多来自对未来的未知,不好的心情只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消散。
  “这一两个星期,你们先沮丧着吧,没办法的事情。”卡森欠意地对自己的弟弟妹妹说,身体在矮小的草原马背上晃动。
  “我才不沮丧!只是生气!”丽珊翘起眉头,怒视卡森。看得出来,对离开熟悉的家,小女孩的心情波动非常大,完全忘记了礼仪老师要求的礼仪,表情狰狞。只不过十二岁的小丫头,张牙舞爪起来一点都不恐怖。她身上穿着稍宽松的皮甲,动作僵硬,看起来像瘦弱的小树,让人可怜。
  对于妹妹的生气,卡森非常理解,如果他断定的一个月之后的大变故没有到来,那他一系列动作损失的不仅仅是领主的头衔和整个领地。到时候,他卡森就是天下最蠢的笨蛋之一。
  “你生气,就对了。生气对你适应新环境非常有帮助,还会让你忘记许多不愉快的记忆。”卡森驱动胯下名叫“绿色花萼”的小母马,贴近丽珊,伸出手掌,拍拍丽珊的手臂,“等两天之后,我们到了薄雾森林的地盘,我带你们享受生活。”
  丽珊和坦隆特对所谓的享受提不起兴趣,他们从来没有长时间离开过霍普金城堡。虽然母亲产出两个小家伙之后难产离世,但拥有众多仆人照料的两个小贵族从来不缺乏享。对于晴朗而多云的美好天气,凉习习的微风,他们还不会享受。
  卡森挑了两次话题,没得到回应之后,干脆和护送的薄雾森林战士聊起不错的天气。
  两个半小不大的小家伙见卡森和粗鲁的战士又谈又笑,低下头,沉默地坐在马背上,闷闷不乐。骑马半小时之前,两个小家伙还有心情郁闷,因为过了半小时,坦隆特开始在马背上频频挪动。
  已经笑开了脸筋,卡森贴近坦隆特,伸出手掌重重拍了掌坦隆特的臀部,大笑着说:“长疹子了吗?坦隆特。”
  被哥哥拍了一巴掌的坦隆特脸上阴晴变幻,好阵子才小声说道:“我累了,卡森,能休息下吗?”
  “才动身半小时,霍普金城堡还看得见呢,不能停。你再坚持半小时,然后我们下马休息。”卡森伸手在坦隆特的座骑后面拍了巴掌,温驯的草原马加速向前跑去。
  “小少爷坚持住,如果半小时休息一次,从霍普金城堡到薄雾森林起码要走4天呢。”
  “把腿皮磨破,破多几次就不会累了。”
  担任护送任务的薄雾森林战士找到了乐子,慢慢将话题转到调侃两个小贵族身上。坦隆特和丽珊从小到大都没有见到这种阵仗,两人甚至不知道别人在调侃他们,只知道战士们的话让他们心里不舒服,至于为什么,则完全没有头绪。
  卡森没有参与战士们的聊天。如果在和平时期,卡森不介意保护弟弟妹妹,帮助他们尽可能舒服地走过成长的道路。只是,如果预计没有出错,大约一个月之后,大变将从天而降。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从温室的花朵变成顽强的野草,起码得折伤一半叶子。
  再过半小时,坦隆特和丽珊开始额冒冷汗。
  这半个小时,卡森不发一言。不是雪白的云朵不再漂亮,也不是习习凉风不再清爽,而是担心弟弟妹妹开口要求休息。
  丽珊和坦隆特都曾看向卡森,卡森担心地打量弟弟妹妹显得苍白的脸色,最终微不可察地向两人点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前方。
  看不见终点的前路两旁,景色算不得出色。三熊领军团侵犯边境,来来往往的领民大量出现在路上。这些神惶恐的领民见到军容整齐的马队,会慌乱地退到路的两旁,躬身站立。
  成年的领民们因为知识而畏惧,但是涉世未深的幼儿和正处叛逆期的少年会睁着他们纯洁的眼睛,偷偷打量威风的马队。其中,身穿漂亮崭新皮甲、背着闪亮武器的卡森三兄妹,则是马队里面最闪耀的存在。
  即使在忧心弟弟妹妹,卡森遇到退到两旁行礼的领民,会在对方静待马队走过的时候,右手抚胸,微微躬腰,向对方回礼。卡森没有办法在别人表示敬意的时候,保持鼻孔向天。在卡森的观念里,他和路边的领民同样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嘴巴,本质上并没有太多区别。
  坦隆特和丽珊以前受到的教育里,面对平民,他们要做的,是保持风度和傲慢。见到卡森向平民行礼,坦隆特和丽珊看起来有点疑惑,却仍然顶着满额冷汗,学着卡森,用更加优雅的礼仪向平民们回礼。
  看见坦隆特与路边的一个幼儿保持眼神接触,然后微笑地敬了个告别礼,卡森突然觉得白云又白了起来,甚至天空更加湛蓝。
  当薄雾森林的战士们终于感受到需要休息,卡森撇下几乎不能动弹的双腿,艰难地跳下马背。相比卡森狼狈地下马,坦隆特和丽珊已经摇摇欲坠。
  没有奢望会得到薄雾森林的帮助,卡森撇着双腿走到丽珊旁边,转过头对坦隆特说:“女士优先,对不对?”
  坦隆特艰难地咧嘴笑了笑。
  丽珊用跌倒的姿势从马背上落到卡森双臂上,坦隆特好不到哪里。
  三兄妹相互搀扶着,坐在树荫下休息,看见20个薄雾森林战士相互传递着肉干、食水,却对三兄妹不问不闻,双胞胎兄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安安静静地恢复着体力。
  “不错,你们很聪明。”卡森从自己的马鞍袋里拿来水袋,递给丽珊,“这个时候,我只能对你们说,我还是坚信我的决定。至于为什么,一个月之后,你们再问我,好吗?现在,我,你们,名字后面都冠着霍普金的姓氏。我们,需要相互扶持,一起去面对接下来的艰难。不知道,你们会最后信我一次吗?”
  丽珊小口抿着食水,把右手伸出,掌背向上,悬在空中。
  坦隆特咬咬干枯的嘴唇,将手掌搭在丽珊的掌背上:“这个是卡森发明的仪式啊,丽珊你不能和别的男孩做哦。”
  卡森笑了,伸出双手,轻轻覆盖在弟弟的掌背上。说真的,这一刻,不能喊出“加油”两个字,总觉得,缺了好大一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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