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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忘了姓名的奇怪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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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的清晨,虽没有卡托司牧师那样虔诚的信徒那般敲响唤醒睡意的铎声,这座繁忙的都城有着爬满细小裂痕的由黑耀石铸造的司南塔。等那刻漏流淌到巳时初的位置,便会引发这座老态横生的司南钟自鸣,那因漫长岁月侵蚀的掺杂了几分杂音的洪钟大吕声便会随着那耀眼的晨光投射到这座都城的每个角落,照亮了昨夜倒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再也无法起身的人的凝结血迹之上。
  若是被一两个醉汉撞见了报讯到司法衙门,司法司便会遣一两个小厮用麻袋扛起送到城外的乱葬岗陈列,地上的血迹若是雨水一冲进了暗渠也算了事了,还省得要劳务几枚刀币给那些清道夫。
  倘若碰到家属来告,刑部便会遣两个吏员去后堂逛上几圈,走个过场,便给了个乱斗中死于非命的判决草草了事。
  本来刑部的油水便少于其它各部,怎么会为这些流民鸡毛蒜皮的琐事大费周章,只有那些犯了偷窃劫掠罪名的才是财主,这时才会正襟危坐,开门迎客。
  天际城的白昼与夜晚是不同风格的画卷,到了日落时分便关门闭户的商铺们白日是要开门营业;这些商铺的掌柜大都是普通的余善之家,因他们祖上给贵族卖过命,才得到贵人们的垂怜赏了这一小座城中宅邸。
  但夜里他们是不敢开门的,依照惯例,司法司夜间大多是钓鱼执法,得到刑部官吏授意的他们眼睁睁看着盗贼动了手以后才会人赃俱获,这样刚到手还没焐热的货物便成了赃物需要充公。
  而这些未遂的盗贼还需要'赎罪'罚金,这些人大抵都是会交纳的,毕竟进过司法司的底下监狱一日便会了解生不如死的滋味;况且这些赎罪金额都是算计好的,只会让这些盗贼大出血而不会伤筋动骨,毕竟这些喂不饱的饿狼留着这些爪牙还能再效犬马之劳。
  那些挂着一枚旗帜便算打了招牌的摊车贩夫也寥寥无几,倒不是这些家徒四壁只剩下些手艺的男人们惫懒,只是白昼还有军部的赤血军当值,这些军中的恶痞连缘故都懒得去理,便连吃带拿的乱揣一气;这些小本买卖的流民本就所剩无几的钱囊便空空如也,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耗;
  夜夜笙歌的红人馆白昼也收起了花枝招展的旗帜,那些老娘倒不是心痛姑娘们的身子吃不消,只是这些军爷吃完抹抹嘴就走了实在影响姑娘们夜晚的状态,为了让晚上的那些爷们玩得尽兴点才给得详实点,便也索性白天关上门。
  至于高级点的勾栏不是这些军痞能够染指的,因那些都是角儿,是贵人们钦点的货物,这一点他们倒是很识趣得,毕竟人和人确实是不一样。
  鲁西他们走在这条不算寂寥的街上,但人来人往的各行手艺人都是行色匆匆,两边的摊车和店铺都很拘谨,也不敢大声吆喝,连和买主易价都轻声细语;
  这种情景与其说是繁华,倒不如说多了几分萧瑟;不光这里,所有的街道都大抵是如此景象,只有那条纸醉金迷的主干道依旧车水马龙,那穿着各色华丽的服饰的贵人们或大腹便便,或脚步婀娜,只有一个特点相似,便是他们都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堆家仆。
  鲁西一行都沉寂无语,这里确实是与火元村不同的世界,因为这里的人彼此熟络都不会打招呼的,尽管说着最纯正的帝国官话,语气却那么生冷,像隔着一个雪之国的茫茫冰原。
  鲁西一行拐过一个街角,便听见一道带着异域口气的吆喝声在这片寂静的地带显得如此突兀,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穿着束捆住四肢开口的土之国特色服饰的中年男人;
  似初来乍到贵宝地的土之国商贾在顶上缠起一圈圈的头巾,翘着他的八字胡须用别扭的火之国语言叫卖着,需要仔细辨识才能听清他语气中含糊不清的杂音
  “清货呢,尝尽人间百般滋味的五果只需要两刀币了。其物可欲,其香触鼻,其涎直挂,不买些吞待若何哟!!!”
  鲁西他们只是匆匆一瞥就饶了过去,这个热情的八字胡货郎便搓着手,上来截住了他们的去路,八字胡货郎挂着谄媚的笑容对着鲁西嘘寒问暖,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鲁西一行的衣着,穿戴
  “恭安呀,几位小公子,不是在下自夸,在下的百味果自是非常得甜,小公子们要不要尝一些搪塞一下”
  斯米尔对于这位一上来就用金钱眼偷瞄着自己一行的行头的聒噪八字胡并无好感,但待价而沽是商贾们的天性,斯米尔也不想与他计较
  “让开,我们还着急赶路”
  八字胡翘了翘自己的胡须,对于斯米尔生冷的语气也不愠怒,他点头哈腰地继续向鲁西他们卖弄自己的好意
  “几位小公子是参加元师协会的入院选拔吧,如此年纪便能得到村中教谕的举荐,火元村果然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去处呀”
  斯米尔乍听这话便像炸毛的榫头鹰,他带着凌厉的眼神挡在鲁西他们的前面
  “你是何人,又从何得知我们是火元村人士”
  八字胡连连摆手,他摇头辩解“吾无意窥探诸位小公子的隐私,况且这城中又严禁私斗,吾辈如何能有恶意;吾辈见与诸位有缘,只是想同各位小公子讲个故事罢了”。
  “故弄玄虚”斯米尔见惯了术者们的巧言令色,装腔作势,便想离开;
  鲁西拉住斯米尔,他深知大隐隐于市的道理,所以对于这位浑身上下似乎故意透露出他并非来自土之国的破绽的八字胡大叔颇感兴趣
  “先生请讲,小子愿闻其详”
  八字胡得意地摸了摸他的胡子,索性也不提着嗓子说着那别扭的口音
  “在吾辈故土那苍茫的沙海之中,有一奇兽,身负二首,自是相同,都通人语。尝有人问之,两首俱答,才知一首名无言,一首为妄语。殊不知左右首各属,只知其一言为真,一言为伪;若得其名姓,便可斩之”
  “干涸一旅人,不知二首兽之传说,便问之何处有水源,左首便回答道“前复行三十四库大,再左复行四十四库大便得绿洲,汝可饮之”,右首无言,未答之,旅人甚异,觉不可信之,便逆行之,与水源南辕北辙,乏水而亡”
  “又一他国旅人,不晓吾国传说,只得返行者之手书,知所遇之奇事,便知左首答复为真,旅人便遍寻前人之路径,得遇二首奇兽,旅人稳之,便先问绿洲之所在,但左首无言,右首便答之“后折返三十四库大,再右复行四十四库大便得绿洲”,旅人有所解,便知左首答真,右首答伪;旅人贪心,便问宝物之所在,左右首皆答,彼此相异;旅人信左首之答复,按图索骥,陷流穴,气绝而亡”
  “吾辈一智者,欲惩其害,便乔装旅人迷于沙海中,得遇奇兽;智者知一首为真,一首为伪,只是不分左右,无视前后;智者善算计,常通星象,一时以圣人称之。智者知真伪有变,姓名无期,便得一问,左首为无言否,左首不答,右首答之否,智者深以为虑,复问之,右首为无言否,左首不答,右首答之否;智者心计一出,便得一问“左右首都为无言否”,左首答之否,右首答之否;智者欲穷天理,便复问前问愈加一追问,得一答复,智者寻之,遂不得他之音讯”
  八字胡讲完这个故事便向着鲁西一行点头哈腰地谄笑
  “恭安,诸位小公子听完在下的故事可有何指教,在下愿洗耳恭听”
  斯米尔冷笑一声,似是在愚弄这故事中的两位旅人和那位智者“何须如此装神弄鬼,笑得只是天下可笑之人罢了;”
  八字胡对于这位依然忌惮着自己的少年颇感兴趣,他恭敬地作了一个揖“小公子有何高见,在下愿闻其详”
  “且说这第一位徒行沙漠之人不知自救,却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绿洲,实为沉沦之罪;听到绿洲消息,却不信之,反方向而行不做最后一搏,实为夺志之罪;死前不留激励后辈之箴言,反倒留虚幻之物引诱其前行,此为荼毒之罪;”
  “第二位旅人得先辈之遗言,却不寻绿洲,去寻虚妄之财宝,这是贪图之罪;得奇兽之一言便以为真,自作聪明以为自己妙解千古之难题,这是自大之罪;”
  “这位智者更是错得离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为鲁莽之罪;使尽浑身解数,已知左右首之身份而不斩之,妄图追之天道,殊不知狡诈之徒反复无信尔,此为麻木不仁之罪。”
  “凡此七宗罪,如何不令人可笑天下可笑之人”
  八字胡倒是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位故人风貌与这位少年何其相似,他摇了摇头
  “小公子只解了其中一分表象,一分看破,实没有达到其中的根骨;不知这位小公子可有何解”
  见到八字胡大叔问自己,鲁西恭敬地作了一个揖“似有三分熟悉,却又如何说不出来;先生高见,似乎意有所指,小子不知其解”
  这位少年似让自己回转了蹉跎时光,在故土初见那位风华正茂的少年他也曾如是说道。
  八字胡似遇见了两位故人,颇感唏嘘,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也不再作出那般媚骨
  “小公子高见呀,有所不知便是解开三分内涵了。俗语有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下年少时只解得其中一分意思,后得遇一高人,才解得其中三分内涵,虚长光阴至今吾辈也算解得其中五分韵味;普天之下,能得其中八分精神的也只有寥寥几人吧”
  “巧言令色”天性就反感这些拐弯抹角的斯米尔嘀咕了一句,尽管这位嘴上不服输的少年也感觉到了这个八字胡得不简单。
  八字胡大叔不以为然,他察觉到莫名泪流的亚丝娜,不觉惊呼
  “现今世间竟还有如此女郎,吾平生所遇也唯一女尔,吾辈少见,吾辈少见呀”
  八字胡大叔便拿出一粒栗,五颗李,九枚杏分别拿出递与斯米尔,艾伦,鲁西,等到亚丝娜之时,这八字胡犹豫半天才给了她一个桃和枣
  “吾与四位小公子有缘,此百味五果便赠予诸位,望小公子珍重,好生品味,好生品味”
  斯米尔不愿与这个神神叨叨的八字胡再多纠缠,便拉着鲁西他们快走,事急从权,鲁西便恭敬地作了一个揖拜别
  “如此,小子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八字胡恍惚间一时没了答复,似是记不起往日的沧海桑田,时过境迁
  “吾辈不记得他人之姓氏,又如何记得自己之姓氏呢?若小公子相知,便称在下为开阳吧”
  拜别以后,鲁西一行人便向着元师协会的方向远走了,便留下那位在下在摊车前恍惚;
  只是待鲁西少年他们走远,再睁眼时那位在下已然消失于这天地间,不见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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