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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市列珠玑的天际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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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林大叔放缓了卡萨里的速度,跟随着夜幕降临之际最后一波人潮涌向天际城巍峨的城防大门。城门前设置了两三层的路障,只留下一道仅供一辆乘舆通行的狭道,而狭道的两侧便是严阵以待的帝国军部将士,后面还有一个户部的小吏主簿在登记造册。
  每个想要进城的人都需经过层层仔细的盘查和交纳关卡税才可进城,若是碰见赤血军当值,那还需要交纳所谓的常例,这大概便是平民们欲言又止的呓语-“大王易躲,小鬼难缠”。
  一个身披铁青色盔甲的火之帝国士兵队长对着格林大叔的卡萨里做出停行的手势,这个帝国士兵久经烈日曝晒而面目黝黑的脸孔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帝国的公民,拿出你的卡萨里文书”
  卡萨里文书是由帝国机械协会设计的小巧的卷轴,设计精巧的卷轴只需轻轻一拉便可阅览,放手后卷轴就会自动缩回。
  格林大叔忐忑地从那挂了很多口袋的淡蓝色工作服中摸出了这辆从黑市交易而来的卡萨里文书。
  这个面无表情的帝国士兵队长反复端详好几遍格林大叔的卡萨里文书,在询问了身后的那个不耐烦的户部小吏以后才犹豫不决地对着后面的士兵做出通行的手势。
  在户部小吏那里交纳完关卡税以后格林大叔一行才得以驶入这个火之帝国东部特斯拉行省的边陲小城-天际城。
  直到穿过那厚重的城墙,等到格林大叔的卡萨里完全驶入到那掩没在巨大冰冷的石墙之后的天际城中,投射进入鲁西眼中的都城却是个跟火元村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夜色的映衬下,天际城这条可以供四五辆乘舆并驾齐驱的青石板主干道上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卡萨里穿插于这座城市的各条支路之上。
  主干道又称官道,便只供贵族的卡萨里和军队的角马通行,行驶在这条官道上的贵族卡萨里都无比奢华,最简单的也会用丝缎手工织成的高大帷幕遮住了卡萨里的洞天,防止贵人们被街上的流民惊扰。
  主干道两侧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虽有一两个勾栏,那各个都是倾国倾城的红角,那一夜琼浆玉液的打赏便就是余善之家半生的积蓄。有识得风趣之物的阴柔之人,便进取些远洋而来的名贵香料,此时便会勾起城中秉性淑良的深闺小姐的追捧,那些贵族小姐踏着轻碎的莲步便会撑着一把销金小伞而来,与那些不期而遇的贵族门阀子弟诗情传性,共谱佳话。
  格林大叔驶入一条侧路,便见一辆特别宽敞的卡萨里横冲直撞而来,格林大叔识得那纹章,便识趣地驾车退让在一侧。
  鲁西认得那只是末等贵族家族的纹章,本有官道而不走的他们深知在那里他们无法横行,于是便来抢占平民们的狭道作威作福,只是身为平民的格林大叔却不得不避让他们,这让鲁西少年想起马克雅思老头爷爷时常嗟叹的那句古言
  “富贵不仁,则以王权为刍狗”。
  格林大叔倒是想得通透,他抚慰着惊魂未定的孩子们
  “大叔我当初本也想买那种卡萨里,只是价钱未谈拢,如今看来这辆卡萨里的确不值那个价格”
  支道才是一座都城血液流通的经脉,夜色渐深,夜市便起;但可见贩夫摊前挑着各色的旗吸引眼球,旗子上头写着各色的货品名称和贴合物性的标语,上至衣帽扇帐,盆景花卉,下至鲜鱼猪羊,糕点蜜饯,时令果品,应有尽有。
  经过一番易价,便交付钱币,篝灯交易,识辨钱币真伪,纤毫莫欺。
  这条街道也是天际城钱币流动最大的街道,虽至寒夜,鲁西一行依旧可见青石板路街道两旁商铺,酒馆此类依然灯火通明,那些被熟客笑谈为'红人馆'的楼外还能隐隐听见里面传来的男人粗犷的笑声和叫骂声和女人的尖叫声和怪笑声,在这喧闹的夜里混为一谈。
  斯米尔幼年混迹于军中,自是对军士间粗鄙的言论有所耳闻,坐在卡萨里之上的斯米尔脸上流露出愤世嫉俗的神色“痴女不知亡国恨,小楼犹唱靡靡音”
  格林大叔不知这个孩子何故竟有如此大的怨怼,边驾驶卡萨里缓慢地行走于这条充斥着嬉笑怒骂的街道之上,边同他讲了一个故事
  “吾辈羞愧,早年曾放浪形骸,年少轻狂,便曾在红人馆中有一个相识,名唤松筠。“
  ”松筠乃是贞烈之女,初来红人馆时自是不从,老娘便下大力气痛打;如此反复饿了几日,又打了几日,松筠终是松口,自此沦落风尘,夜夜陪笑。“
  ”松筠蒙尘前本就是官宦子弟,性情淑良,谈吐又是俱佳,便很快成了红人馆的头牌”
  “松筠的名气渐大,红极一时,城中的贵人都慕名而来;那一日,松筠接待了一位贵客,竟咬掉了这位贵客的半边耳朵;究其原因,松筠认出了这位贵人便是当日屠戮尽她邑人的将军;松筠忍辱偷生至此,便是所为今日”
  “这位毒辣的将军没有立刻杀死这位贞烈的女子,而是日日将她裸露于朗朗青天之下鞭笞,以让她松口服软“
  ”可叹松筠也是个烈女,遍体淤青的她只是癫狂地笑着,笑得尽兴便反复唱着那首爱斯基摩人之歌;“
  ”天性烂漫的她爱切利斯特的钟情,但他们夺走了她的爱人;天性刚烈的她爱切利斯特的忠国,但是他们夺走了她的家国”
  “国破山河在呀,以身殉国尚且需要斗志,何况这些遭受了唾弃和凌辱的女子却能苟且偷生,只是希冀某一日以残存之躯报效故土。这份忠烈,又有几个男儿能做到.....”
  斯米尔缄默许久,才吐出一句
  “十四万人齐下跪,竟无一人是男儿。这世道,可悲,可笑,可叹,可怜”
  鲁西的眼角的余光注视到亚丝娜红着眼眶,不晓得是为这位奇女子的忠贞垂泪还是被这凉凉夜色吹寒了眼睛。
  鲁西轻轻地解开自己的大衣上的系扣,将大衣披到黯然垂首的亚丝娜背上,这位似行了轻薄事的少年便不动声色地继续与斯米尔他们缄默地目睹着这个彻夜不息的都城夜景,只是这位少年心中离家的孤独感平生删减了几分。
  亚丝娜感受到鲁西大衣传来的温暖,她线条柔和的脸颊像醉醺后的酒红,于是将脸深深地埋进膝盖中羞于让他人看见她的表情。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一朵水莲不胜凉风的娇羞。
  心儿沉静了几分,亚丝娜悄悄地把盖得很粗糙的大衣往身上拉了拉,掩藏在膝盖上的脸颊便勾勒出很好看的弧度。
  拐过许多路口,格林大叔的卡萨里终于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巷道,这条街道似乎是被这个都城遗忘的角落,完全不同于其他街道的繁华热闹,这条幽黑的狭道旁除了裸露的暗渠传来的阵阵恶臭味,便只有那远处不知谁家豢养的恶犬在吠哮个不停。
  格林大叔的卡萨里速度慢慢地降低,鲁西他们便能看见门前有气无力地耷拉着一方旗帜的驿馆,在昏暗的夜光石的映照下,可见那方破旧的旗帜上是帝国户部某位官吏署上得“三通驿馆”几个龙飞凤舞的暗红色大字,只是门前那修修补补的百叶门实在辜负了它的名称。
  在旁人看来这座名不见经传的驿馆倒是勾起了鲁西少年的几分兴趣:三通是臭名昭著的赏金猎人们的切口,常常用于赏金猎人交接的口头对令“钱通人命,权通富贵,名通权势”;所谓的三通驿馆便是帝国统治下默认的赏金猎人乐园--猎人之家。
  诚如丛林中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兽王的巢穴,只要汝辈夹紧尾巴做人便可性命无虞;在三通驿馆这种恶棍云集的龙巢虎穴反而比一般的驿馆稳妥得多,这便是这个乱世帝国司法司不作为的悲哀。
  推开百叶门进到里面,便会有一股阴暗潮湿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但确实比外面亮堂许多。
  这个别有洞天的三通驿馆里壁炉中的火焰烧得通红,放眼望去穿着形形色色的服饰的壮汉在三三两两彼此对饮,这些粗声大气的大汉边喝着酒边淫言秽语的谈论着某个女性名字的私密,耳朵却依然警惕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也有几个姿容惊艳的女子翘着修长的腿便独自斟酌着夜光杯中的美酒,被酒劲微醺的她们脸部浮上一层红晕,那水汪汪的眼眸似在含情脉脉,只是没有一个莽汉去招惹她们,因为在这个行走在刀刃上的行业,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危险。
  凡是被自己徒弟杀掉的赏金猎人都忘了自己杀掉的师父将死前送给自己的一句忠告“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徒弟”,而他们所说得最后一句遗言也是“你这个不孝之徒”。在这个薄情的行业,生命中也许只有这么一句坦诚之言。
  听到鲁西一行进门的动静,那些人酒杯只是觥筹交错地暂停了一刹那,鲁西便能感觉到自己被那阴鸷的眼神已经完全洞察了几遍。
  三通驿馆掌柜是个眯着老鼠眼的瘦小中年男子,他看见格林大叔便挤着皱巴巴的笑容热情地迎了过来“恭安,格林老弟你可算来了,我们哥俩可是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格林大叔作了一个揖,他可清楚这位谄笑的驿馆老板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恭安,布雷老板,这次我是带着孩子们过来投宿的。”
  布雷老板带着和蔼的笑容对着鲁西他们恭敬地作揖“恭安,几位小公子,小女郎定是来参加德利学院的入院选拔的吧,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呢!”
  斯米尔倒是受用这种敬语,但鲁西却没有感受到这句话从这个满身铜臭和血腥气息的老板口中说出有任何真诚恭维之意,这种信手拈来地奉承对于能够掌管猎人之家的人来说怕是如家常便饭。
  正是商会繁忙之际,格林大叔将鲁西他们安置妥当之后便匆匆离开,货郎是个没有固定作息的职业。
  格林大叔将会在鲁西他们选拔考试结束之后再折返接他们。因为有鲁西在,格林大叔倒也不担心他们处世的经验不够。
  深夜的三通驿馆,鲁西他们所在的那层楼阁灯光只剩下暗淡的夜光石在亮着了,斯米尔的鼾声已经响了起来,只是如果你贴近他的话斯米尔便会睁开眼睛。
  听到楼阁上若有若无的摩挲声音的鲁西走到那毫无艺术造型的百页窗前,背靠着已经边角开裂的窗框坐在窗台之上盯着那寂静无声的幽黑巷道,除了听到恶犬的吠哮声再无其它动静。
  鲁西听见背后艾伦带着困意的轻声呼唤
  “鲁西,我只听见屋顶之上的三道轻微脚步声,但是已经远去了”
  艾伦望了一眼窗外凉凉的夜色,带着轻微的呵欠“早点入梦吧,明早我们还有事要办”
  鲁西瞧了一眼夜色渐凉的天空之上挂着那轮摸起来似也是冰凉的月牙,轻轻地摸进了被中,思绪好久才堪堪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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