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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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点——”许婉儿沙哑地求道“我跑不动~没力气了”她弯下腰来“得休息会儿，水，我要喝水。”
　　他们从天生寺底层侧门逃离，沿着悬崖一路下山，中途还被瀑布淋了一身，总算逃离。
　　正午之后天色开始发黑，乌云在高空积聚，闷热地让人心烦意乱。
　　虚墨感觉没走多远，最好不要在此停留，越快返回王家为妙。
　　毕竟没牵坐骑，那帮和尚要是骑着马追过来容易出事。
　　她本想说些鼓励的话，但一看到许婉儿惨灰色的面相，又停住了口。
　　被诅咒了这么久，有的人身子估计早垮了，许婉儿能保证意识清晰已是相当不易。
　　再连续做剧烈运动没人吃得消，她若是累地出了毛病，没能安全返回王家，可就全完了。
　　想到这里，虚墨赞同地对她点头，石佛山那么大，天生寺知道她们在此的概率低地可以忽略“那就休息一会儿，我们去找点水。”说着虚墨扶着许婉儿向着前方小村走去。
　　因为要下雨的缘故，村民们都忙着收拾晾晒衣物和稻谷，对外来的两位奇女子虽有好奇，但也来不及多问，来石佛山的外乡人不少，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叫虚墨。”许婉儿红着眼眶呢喃，她的嘴唇因夜婆毒素的残留而微微发紫“是个伏灵师。”
　　“保留体力。”不远处的小溪让虚墨的视线不再停留在村民家的水缸上。
　　“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肯定要被当成怪物杀掉，王家和我娘家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现在说谢也~太早了。”她不安地回答“我们要让方丈尝到他自酿的恶果。”
　　“对…恶果。”她声音越发沙哑“我身子有些刺痛，尤其是舌头，像涂了辣椒一样。”
　　“诅咒的后遗症状，有毒素还在你体内，但不要紧，调理一段时间就好。”
　　“有你这么说就放心了。”许婉儿蹲在溪边舀水灌饮，一幅很享受的样子。
　　连喝了六捧，总算满足，气血有所恢复，嗓音圆润“舒服多了”她微笑着说“虽然你的獠牙很吓人，但心肠真的好。”
　　虚墨茫然地不知该怎么回这话，远空惊雷，有雨滴坠落。
　　他们重返村子，家家户户大门紧闭，风开始把群树摇地沙沙作响，为暴雨演上前奏。
　　起先她们计划在村民外院屋檐下避雨，后找到村中一荒废小庙，就去了那边。
　　这庙不破，仅是荒废，因地势原因地面积水，砖地缝隙杂草乱长，没什么人打扫。
　　虚墨暗觉蹊跷，此处距天生寺不远，为何不派点僧人来此修整？里面佛像也无人供奉。
　　直至彻底进去后她有些明白过来——这里面根本不是佛像，而是某个未曾见过的其他神像。
　　此神无面，上身赤裸，腹部有一同心圆环，石雕上面青苔遍布，身躯经岁月腐蚀而千疮百孔，年代久远。
　　显然神像所在庙宇是后世修建的，虚墨暗自佩服自己能发现这一点，以考古眼光来看，这东西应该和数万年前的先民信仰有关。
　　许婉儿笑她对着一破佛像发了这么长时间的呆，虚墨纠正说这东西和佛没关系，然而她并不在乎，一个劲地讲起了自身的琐碎往事。
　　外面暴雨倾盆而下，打得荒庙顶部哗哗直响，她们庆幸没选择在屋檐下避雨。
　　然而正聊到一半，许婉儿讲述往事说得正起劲时，屋外猛地有个东西飞来。
　　在此几秒前虚墨就听到了几声仓促踩水的脚步。
　　‘咚’一声，许婉儿吓得尖叫倒地，这才看清是一根棍子，极大力道让棍子正捅进远古神像腹部的圆环上，棍杆最近的地方离虚墨的脸才半指距离。
　　她猛然起身，皱着眉警惕盯着庙外屋檐上蹲着的人影，大体看去是为男子，头戴斗笠。
　　斗笠男无声地消失在视线中，显然马上就要进攻。
　　虚墨低声嘱咐同伴躲在角落，暗将初雪拔出。
　　许婉儿很听话，缩在墙角，惊魂未定。
　　虚墨抬举刀刃，备战姿态，突然间耳畔身后传来巨响，这斗笠男子神速地绕至后面，冲破屋檐落下，手持长棍照着虚墨头顶毫不犹豫地甩去，这招已被识破，她迅捷如舞般转身抬刀格挡，撞响之后斗笠男迅速后退，又刹那进攻横扫其腿，攻势如丝毫不逊于暴雨。
　　几番对招下她发现这人身穿袈裟面无乱发，正是天生寺的武僧。
　　高速棍法之下她也是挨了两招，武僧招招联动，逼地她没法抽空绘制符文，这僧也是暗懂妖道，专门打手，不许虚墨有半点凝法机会。
　　在许婉儿惊叫声中，虚墨一路退到屋外，她故露破绽，武僧果然一棍捅去，虚墨灵巧侧身双手放刀，初雪落地的瞬间她也两手抓住棍子，武僧原以为她是要将棍子抽走，遂往回拉，结果没想到，虚墨直接挑起棍子把他甩到门外，这番巨力让许婉儿惊地说不出话来。
　　武僧一跳起身，虚墨把棍子丢远拿回初雪，迅速绘制完法印指向武僧“你到底什么人。”
　　“明知故问，方丈只要你们死！”武僧一声冷笑冲了过来，法印爆裂的刹那他翻滚躲避，紧接着肉拳近身，虚墨连砍数刀竟没一个命中，身躯却已中数殴，唯有一刀仅是在武僧斗笠上割开一道缺口。
　　这僧猛然后跳，半空翻滚，一脚踢向虚墨，虽被刀身格挡，但强大力道也让虚墨倒地，初雪脱手。
　　武僧摆了几个象形拳招式，在虚墨起身时又一脚狠狠地踹到她的脸，黑木面具脱离，她再次倒地，脸上残留一块通红鞋印。
　　武僧不屑地‘哼‘了声，走步靠近“妖孽不过如此。”，说着不忘把地上短刀踢走，防止她触碰。
　　他显然没意识到虚墨愤怒的瞳孔有了异变，獠牙也微有延长。
　　当武僧看到她肌肤上出现黑色虎纹时，果断后退，为时已晚。
　　虚墨爬起来凶狠地盯着他，那橙色兽瞳中丧失人类情感，咬合关节与十指活动，发出瘆人骨响。
　　武僧倒未惧怕，脸上闪烁嫌恶，继续挥拳，结果这一次手直接被虚墨被抓住。
　　妖化后的力量常人无法抗衡，武僧缩不回手，腿脚并用，但打在虚墨身上却毫无反应。
　　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他开始有了恐惧。
　　“放手！”武僧命令。
　　虚墨深吸几口气，她怒火中烧，另一手掐住武僧下巴，使得那斗笠掉落，油亮光头上有着两行戒疤。
　　“你——”武僧说不出话来，警告地瞪着虚墨，他试图以抠这只虎妖眼珠子的方式来拯救处境，但因为角度的局限性只能碰得到她的上唇和鼻翼。
　　‘咚’一声，与那道惊雷同步，武僧的脑袋被猛地撞在石像上，这家伙四肢瞬间松软，小腿略有抽搐，双目翻白鼻孔出血，虚墨放手，武僧躺在地上，那后脑勺凹进去一大块，地面积血安静地加深，仍在抓握的手掌也逐渐僵硬。
　　虚墨扶着墙壁大口喘气，妖化体态逐渐复原，许婉儿咽了口唾沫，随着雨停日出，她胆子也变大了。
　　“他~死了？”许婉儿小心地问道。
　　“是的，死了。”虚墨擦拭脸上脚印“你还能走动吗？”她发冷般地问道。
　　“能。”
　　虚墨点了点头，闭上眸子，嘴角下扬，轻声细语“那我们得快点，真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家伙。”
　　沉默三息后，她微笑地看向许婉儿“看来，那方丈这次是真的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