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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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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姆历达魂不守舍地回到寝宫时,脑中仍旧一片混沌。寝宫内值守的小宫娥出殿来迎,但见他脸色惨白,登时吓了一跳,忙问:“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拉姆历达只推说白日里有点累,便摒退了宫娥,自行熄灯歇下了。黑夜中,不笑夫人那悲切的呜咽声似乎仍在耳边回荡,挥之不去。
  对于不笑夫人,拉姆历达其实知之甚少。说来也是可笑,虽然与不笑夫人同住于神族至高无上的圣殿之中,但他却连不笑夫人何时来到圣殿的都不知道。
  从拉姆历达有记忆开始,不笑夫人便独自居住于清露殿内,她虽生得极美,但性格却十分孤僻,与殿内他神落落寡合,且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从未见她笑过,因而殿内众神均不喜她,皆称她为不笑夫人,内里其实隐含讥讽之意。
  唯有父王极宠爱她,曾多次主动挑选了几名伶俐干练的宫女送入清露殿内,却都被她遣送回来。一直以来,她的身边只有一名宫女伺候,便是方才那在殿内陪她说话的女子,名唤小铃。
  不笑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什么她从来也没笑过?她是凡人吗,还是她只是曾经在凡间待过?她又是怎么来到圣殿的?拉姆历达满腹疑问,于卧榻之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恰在这时,东面窗户“咚咚咚”的响了三下,三下敲击之声仍旧如往常一般,十分规律。
  拉姆历达立马翻身而起,披衣起身开了东面窗户。只见暗夜中,一道人影自窗中跃入殿内,身形如轻燕般洒脱。拉姆历达慌忙关严窗门,疑惑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冷眼盯着拉姆历达,怒声道:“小畜牲,马上都火烧眉毛了,你竟然还能睡得着?”
  拉姆历达对那句“小畜生”丝毫不以为意,径自去点亮了殿内的琉璃长灯,又亲自为奉茶。
  “,您以后可以直接从正殿进来吗?”
  米歇尔接过他手中的茶盅,翻了个白眼道:“我乐意,你管我?”
  拉姆历达无语凝噎。
  米歇尔拂着茶沫,温热水汽立时在殿内飘散开来,罩得他的面孔雾汽朦胧。
  “听说你今天去看了王上。王上的病好些了么?”
  拉姆历达摇头道:“不好,父皇的病眼见越来越重了。”
  米歇尔拿着茶盅的手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继而便平静地问道:“王上在寝宫里有和你说什么吗?”
  拉姆历达垂首嗫喏道:“没有,父王忙着与大哥商量明日的天湖之战,没同我说话。”
  米歇尔漫不经心地道:“后来呢?”
  拉姆历达的声音抖了一下:“后来,后来我就出去了。”
  拿着茶盅的手猛然一僵,下一刻米歇尔重重地将手里的茶盅掼在桌上,茶盅撞击桌面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碧绿滚烫的茶水立时泼了一桌。
  “出去?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为何要出去?”米歇尔冷笑道,眼神锋利如刀,似乎要将他刺穿。
  拉姆历达慌乱答道:“是父皇,父皇让我出去的。”
  米歇尔怒极反笑:“所以,你就一直在外间站着?”
  拉姆历达沉默无言。米歇尔起身在殿内焦躁地踱着步子,殿内陷入死寂,气氛一时降到冰点。米歇尔最终长叹一声:“王上圣体有恙,你大哥眼看便要登位,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吗?”
  拉姆历达惶惑道:“父皇尚在,为何如此急切地提起即位一事?”
  “你啊,就是块木头。”米歇尔瞪了眼拉姆历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母神归于仙山之际,曾将你托付给我照管。而你如今却是这副样子,这让我如何放心得下。”米歇尔又坐回到桌旁,面上神色暂缓,望着拉姆历达的目光带着丝责怪,那眼神宛如一名望着自己不成器孩子的慈父。
  拉姆历面色迷茫:“什么?现下这样不好么?”
  米歇尔气得猛然一探身子,狠狠瞪着拉姆历达,厉声道:“你难道甘心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大哥坐上王位?”
  拉姆历达平静道:“大哥继承大统,本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侄儿怎会不甘心。”
  米歇尔神色冷峻:“你母神若在世,定不愿听你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
  拉姆历达面色从容,语声清澈而笃定:“错了。母神早早离世,并未陪伴侄儿多久,但侄儿深知母神脾性,宽仁慈爱,尊礼守序。她若在世,绝不会允许侄儿谐非分之想,越礼以图王位。,因为这明显是汪浑水,她不会愿意让侄儿为此徒然冒险。”
  米歇尔背转身道:“这不是宽仁,是愚蠢,是不思进取!”
  拉姆历达道:“大哥德才兼备,深得殿中众神之心,将来必为明君,不必担忧。”言语间已有婉拒之意。
  米歇尔无奈道:“罢了罢了。”接着话锋一转,“对了,你母神离世前留给你的那块玉佩还在吗?”
  拉姆历达道:“一直带在身边,除沐浴外从不敢离身。”说着自项上取下那块玲珑白色玉佩。玉佩呈圆环状,中间镂一圆孔,十分精致。
  米歇尔哼了声道:“算你有心。这块玉佩传至你母神,已历经三代。你母神已去,无可追念。幸而玉佩没有失落,也可聊以慰藉。”
  拉姆历达不由伤感,一时垂首无言。二人又闲聊一会,米歇尔嘱咐拉姆历达务必保管好此玉,便自行离开。
  离去后,拉姆历达却是再也无法入眠。他的脑海里一会跳出不笑夫人悲伤的侧脸,一会又出现母神注视自己时那温柔的眼神。
  母神已离开得太久,算算大概也有五百多年了吧。那曾经熟悉的容颜经过漫长岁月的磨砺后,留给拉姆历达的只有一点模模糊糊的记忆碎片而已。
  黑暗中,脖子上的白玉温和地贴服在他肌肤上,就仿佛母神还陪伴在身边一样。
  翌日,正是拉姆亚达出征之日,拉姆历达按照事先约定,乘一骑快马前去为他践行。拉姆历达到达东殿时,拉姆亚达早已勒马等在那里,身后是身着亮银甲胃、手执长矛的将士。看那架势,队伍显然已经整装待发。
  当日阳光异常明亮,温暖的日光投射于东殿内的宫草之上,留下一条五彩光带。正在马上伸颈张望的拉姆亚达只见到一锦衣华服的少年自前方打马飞奔而来,玳瑁上的丝绦于身后飘扬,风采如神。
  顷刻间,少年奔至近前,眼睑下一圈黑色阴影,浓如熏烟,令人不忍直视。拉姆亚达惊讶叫道:“二弟,你竟因舍不得为兄出征而一夜未能安枕么?”
  拉姆历达困倦地眯缝了下眼,用衣袖掩住一个大大的哈欠:“是啊是啊,还望大哥早日凯旋,小弟实在困乏,要先行告退了,万分抱歉。”说完更不打话,调转马头便回。马蹄“哒哒”沿着来时之路急奔,一径去得远了。
  拉姆亚达讶然,向身边近侍道:“从未见二弟如今日这般无礼,他这是怎么了?”身旁近侍却也是一脸茫然,不知所云。。
  宫道上,身边陪伴的小侍卫拢紧缰绳,将马头靠近自家主子,小小心翼翼地低声道:“殿下,你今天对大殿下好生无礼。”
  拉姆历达勉强撑起眼皮,磨牙道:“我需要,睡眠,非常,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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