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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那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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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马车停下来了。有人上了马车,把洛潼手上和脚上的铁链松开了,他被人从马车上拉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在黑暗的马车里待久了,外头的强光让洛潼一下子睁不开眼来。过了好一会,他才适应过来。尽管这么些年他一直被父亲关在家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他依旧能感觉得到这儿不是什么大牢。这世上怕是从来没有过这么华丽的大牢吧。这装修风格倒是有点像,皇宫……
  “洛公子,走吧!”唐公公见洛潼逐渐适应了光亮,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在前头为洛潼带路。
  “唐公公,这是哪啊?”洛潼快步跟上走在前面的唐公公。
  “皇宫。”唐公公倒是不奇怪洛潼连皇宫都不知道。他早就听闻宰相大人在自己的大儿子出生起后三个月,就下令不让他出家门,以至于洛潼如今15岁了,连洛府的大门都没有出过几次。
  “为什么要带我来皇宫?”洛潼十分不解。不是应该把他带到大牢里去吗?
  “洛公子,这皇宫里人多口杂。况且老奴只是奉命行事,主子不跟老奴说,老奴也不知道主子的心里想的是什么。您就委屈委屈,再过一会儿您就知道了。”唐公公说。
  洛潼也没再问下去,他并不想为难唐公公。可是他管住了自己的嘴却管不住自己的心。主子?唐公公的主子不是皇帝吗?皇帝要见我?可明明是他下诏要杀我,现在为何又要见我?难道他要亲自动手?没这个必要吧!我与皇帝非亲非故的,他何必呢?就这样,洛潼一整路都在思考这个“性质严重”的问题,以至于他都没有心情抬头去欣赏皇宫中的美好景致。
  唐公公对此也感到很奇怪。他这一生带过无数人进宫,有朝中大臣,有皇亲国戚,还有外国使者,甚至有平民百姓。但这么多人里头,洛潼是唯一一个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宫中美景的人。一个15年没有出过家门的人竟对皇宫都不感兴趣?洛潼对皇宫不感兴趣,唐公公倒是一下子对这位洛公子充满了兴趣。
  大约一刻钟后,他们绕过了一座种着许多名贵花草的花园,在一座气宇轩昂的大殿前停下了。不一会儿,就从走里面出来了一个宫女,和唐公公窃窃交谈了几句后,就站到了一旁。“洛公子,主子在里面等您。您请吧!”
  洛潼也没犹豫,跟着那个宫女往大殿走。唐公公站在原地,看着洛潼的背影,暗暗为这个年轻人感到可惜。
  “太和殿。”洛潼走上了台阶,看着大殿外的牌匾,默念。他来不及多加思考,就跟着宫女进到了殿内。这殿内的装饰倒不像殿外那般华丽,墙上的壁画也是淡雅的颜色。不难看出,这间大殿的主人是一位女士。洛潼走到大殿中央,忽然,门刷的一下被关上了。洛潼转过身,才发现不论是宫女还是侍卫都早已不见了踪影。大殿内很安静,关上那道门好像就真的与世隔绝了。
  “你觉得这殿内的装饰如何?”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来了。洛潼立刻转过身,发现他的正前方的座椅上,坐下了一个人。那人看上去有50多岁了,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服,是上等的面料,世上很少见。她拄着一根拐杖,黑发间掺杂着几丝白发,头发是精心梳理过的了,整整齐齐,让人看了很是舒服。
  那人见洛潼就如此呆呆地望着她,不由得捂起嘴巴,笑出了声。的确,相比之下洛潼的打扮太过于寒酸。随意散落的头发,领子都没有摆齐,膝盖上脏兮兮的,是刚刚在公堂上跪着的时候留下的。不过显然,那人笑得并不是这个。
  过了好一会,那人终于笑够了,开口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装修虽没有殿外的华丽、有气势,但两者是不同的风格,殿内更显淡雅,幽静。”洛潼回答。
  “那你更喜欢哪种风格呢?”那人又问。
  “我?殿外吧。”被关了15年,洛潼见的优雅事物太多了,他可再也不想幽静了。不过,此生怕是没有机会华丽一番了吧。
  “哦?”那老太太赞许地点了点头。唉,可惜啊!太可惜了!可惜了这么一个好苗子是木家的后人,可惜他就要死了!那老太太有开口说:“不过,今天想找你的人不是我。”
  “不是您?那是?”
  就在这时,从座位后面的帘子里走出来了一个男人。那人的年纪要比老太太大上个几岁,头发却比老太太白得多。他的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伤痕,他的眼睛就像老鹰一样,犀利的盯着洛潼。洛潼明显感到此人对自己并没有老太太那样和善。
  那老太太站了起来,走下了台阶,轻轻地拍了拍洛潼的肩膀,就往大门走去。那老太太一只脚跨出了门,却停住了脚,转过头看了洛潼一眼,又看看坐在原本她坐的座位上的那个男人,叹了口气,就出去了。
  “不在这里听着吗?”一旁跟随老太太多年的大宫女问道。
  “唉,不了不了!”老太太边说边往花园走去,“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了好。知道了会更烦心的。”
  老太太走后,大殿内又恢复了寂静。洛潼无声地抬起头,打量着坐在自己正前方的那个男人。他意外地发现,那男人竟穿着一身龙袍。可世人皆知,当今圣上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怎会是这个苍老的男人?
  “你就是木家的后人?”那男人率先开口了,不过那语气明显不友善。
  “木家?”洛潼问。
  “或者说,你的母亲是不是木清舟?”那男人换了一种问法。
  “是…是的。”洛潼有些不解,不明白那个老头子为什么这么问。木清舟这个名字在二十年前的灵都可谓是人人皆知,木家大小姐,瑶国的才女。可如今还记得木清舟这个名字的人已经不多了。而她本人也早在十五年前去世了。
  “那你一定知道木家隐藏多年的秘密!”
  洛潼倒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那您能告诉我您是谁吗?”
  濒死之人了好奇心还那么重。不过,他都快死了,满足他一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周还祖。”那老头子回答。
  洛潼倒没想到这老头子这么轻易就告诉自己他的身份了。“周还祖”,洛潼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名字。
  “到你回答我了!”那周还祖紧盯着洛潼,催促道。
  “我不知道……”洛潼说。“你当真不知?看着我的眼睛!如实回答我!我可以饶你不死!”周还祖走下了台阶,犀利的眼神似乎要把洛潼全身看出一个洞来。
  洛潼算是被此人搞糊涂了,什么木家的秘密,他压根没听过!“我真的不知……”洛潼还没说完,周还祖就打断了他:“不可能!你可是木家唯一的后代,你不知道谁知道!这么大的秘密,木家不会让它失传的!不可能,不可能!”那周还祖突然像疯了一般,把他前面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推翻了桌子,嘴里还在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洛潼被周还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把这个威风凛凛的老者逼成这个模样。周还祖突然冲上前,“扑通”一下跪在了洛潼面前,央求洛潼,说:“我求求你了!告诉我他把秘密藏哪了?我求求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了,我…我让你免死,并且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告诉我吧!”
  洛潼被周还祖搞得不知所措。只能连忙蹲下,扶起跪在地上的周还祖,可周还祖却死赖在地上不起来,不管洛潼怎么劝说,周还祖就跟着了魔一样,听不见他说的话。就这样僵持了一会,门口突然进来了几个人,把周还祖从地上扶了起来,对洛潼说:“今天的事,您权当没有发生,请不要跟别人说。还有,唐公公已经在外面等您了。”说完,便架起周还祖往大殿后面的寝宫里走去。
  “洛潼!我周还祖跟你没完!”这是洛潼离开大殿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洛公子,这儿!”洛潼一出大殿,便看见唐公公在底下对他招着手。
  洛潼缓步走到了唐公公面前,一行人便踏上了出宫的路程。路上,洛潼回忆起周还祖最后说的那句话,暗自觉得好笑。他周还祖和一个三天后就要死的人,有什么好没完的?难道他周还祖会和自己一起赴死?就这样想着想着,一行人便来到了皇宫的大门口。
  就在这时,从宫门外进来了一个人。唐公公一见他,赶忙对他行了个礼,还顺带着拉拉洛潼,让他也行个礼。不料那人似乎没有看到他们,走得极快,以至于洛潼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那人就走出了老远。洛潼对那人只留下了一个印象,严肃,特别严肃!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唐公公直起了身子,见洛潼还傻愣着,说:“别看了别看了!走吧!”“唐公公那人是谁?”洛潼无心地问了一句。“那人啊……是皇上的人,齐大人。”话一出口,唐公公就知道收不回来了,他懊恼地拍了一下嘴,又赶忙说,“你可别说出去了!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有,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洛潼也明白唐公公的心思,说了句“一定一定!”他一将死之人,能跟谁说去?
  在迈出宫门的最后一步时,洛潼回头看了看这群立的皇宫,这华丽的底下不知道暗藏着多少阴谋。不过,他的心里有种预感,自己还会再来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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