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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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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曲阑干偎碧树,杨柳风轻,展尽黄金缕。烟花四月,浣纱池又迎来了一年中最美的时节。抬眼望去,花娇草嫩,红男绿女嬉游期间,好一派初春水沾湿云底履,浅草才能没马蹄的好风光。只是这生机盎然,欢声笑语的春游场景里,林间茅舍内,一位双十年华的美娇娘,却了无生趣的样子。
  此女乃是如常县豪绅柳家独女柳问萍,虽已嫁做人妇,却依旧常住家中。要说其中缘故,她的夫婿良人,乃是其父为她寻的赘婿。只是,这夫婿,柳问萍似乎并不满意,今日也是他撺使着柳问萍来这踏青,但是来了之后却只顾着寻那所谓的同学去吟诗作赋,反而将她冷落一旁,整整枯坐一日,如今天色已然落暮,可这人还在外瞎混。
  好一个没心肝的,废物。
  难怪柳问萍这般想法,其夫张楚如今已过而立之年,却依旧只是秀才,连考几科举人,都是名落孙山,作的诗文狗屁不通,却偏偏热衷于此。
  柳问萍自成婚后便成了柳家实际上的家主,家财大权都在她手中。柳家家业颇大,事务繁多,平日柳问萍也是疲于应付,一到春收秋收,那账册堆积如山,她让张楚帮着记账,可这“才子”连算术都不成,还说与阿堵物交道打久了,会沾染俗气,让柳问萍生了好一回气。
  他也不想想,你这吃喝用度都是柳家的阿堵物换来的。
  而最让柳问萍羞愤的,这张楚身子骨十分孱弱,成婚三载,她竟然还是完璧之身。
  想到此节,柳问萍悲从中来,不禁想起来一句张楚为她作的诗句来,“悠悠休问我,浮萍不开口。”
  虽然这诗句文理不通,但是柳问萍却记在心里。自己的姻缘还真是如那江中浮萍,随波飘零,其中凄苦,羞于启齿。在这俗世浮沉,摊上这样的夫君,如何可得欢喜?
  正自哀自怨着,茅草屋外跑来一个青春靓丽的小婢,嘴里呼喊着,“不好啦,不好啦,大事不好啦。”说着一头就闯进进来,也不见礼,便要说起事来。
  方才还生着闷气的柳问萍见到丫鬟这般鲁莽,不禁眉头蹙起,那副画儿一样的容颜,却是更添了几分别样滋味。
  只听她开口嗔怒训斥道。
  “如翠,怎的又这般莽撞,不是和你提了数次,休要没了规矩,这疯丫头的模样,以后怎么嫁人。”
  唤作如翠的婢女也就十三四岁,正是烂漫年纪,平日与柳问萍形影不离,主仆情深。也知道主母这是在假做规矩,内里却是真心为她着想,不经吐了吐舌头,说道,“小姐,翠儿知道了。”
  “又叫小姐,不记事的东西,我都成婚三年,你怎的还改不了口。”说着,柳问萍装着威严打了一下如翠丫头的脑袋。
  如翠缩了缩脖子,揉了揉自个儿的刘海,心里嘀咕着,不就拜了天地,梳了发髻,可小姐在府里过日子,叫她夫人,那呆子书生又要叫姑爷,好生别扭。
  但是嘴里却还是服软说,“是,夫人,翠儿知错啦。”顿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要禀报之事,赶忙说,“夫人,大事不好啦,姑爷方才和同学泛舟,谁知一个不慎落下水中,姑爷不会水,现在都快沉下去了!”
  “什么?”柳问萍一听,又是张楚个没心没肺的,不禁无名火起,这半桶水的秀才,真能惹麻烦。焦急吩咐道,“那还愣着干吗,快,快让他的那些同学给他去捞起来,这春寒刚过,水可凉着呢,他身子骨弱,别着了风寒。”
  结果如翠回道,“夫人,那些个秀才公,没,没人会水。”
  一群自命不凡的才子竟然没一个会水的?柳问萍不禁脱口而出,“该死,一群呆头鹅,全是旱鸭子,人在何处,我这便去,你快去存马车的马厩那唤会水的车把式来,快去。”
  如翠应了一声,又风风火火的去了。
  等柳问萍快步到了浣纱池旁,已经站了好些个准备回家的游人,都在看闹热闹。在那颇为宽广湖面上,漂着一叶扁舟,上面站了几个穿着长衫的学子正手舞足蹈,慌乱呼救着。小舟不远处水面上还有一只手在扑腾不停。柳问萍见此,心中顿时大急,糟糕,这水没过头顶,张楚不会水,万一水气进了肺,肯定得害场大病。可她也不会水,如何能救得了。即便会,碍着她人妇的身份,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跳水救人,衣裳沾水映出身子,被人看了,可是失节。
  好在,这如翠欢脱,脚程也快,盏茶功夫便叫来了几个赶车的大汉。大汉也不含糊,来了湖边,将鞋袜一脱,跳入水中,激起哗啦啦的水声,快速往小舟游去。到了那附近,几人又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只见湖面泛起咕噜噜的水泡便没了动静,又过了会儿,才浮出几人的脑袋,那先前落水的张楚也被成功救起。
  几人将张楚托举救上小舟,众人齐心,很快将小舟划到岸边。将已经人事不知的张楚抬到岸上,岸边的人看到张楚面色酱紫,腹中鼓胀,探了鼻息,只出气不进气,俱都慌了,更有甚者,凑热闹不怕事大,直接喊了一声,“不好,出了人命了,秀才公溺死啦。”
  这一声喊,把周围人吓了一大跳,纷纷断了看热闹的心思,作了鸟兽散。方才还与张楚泛舟,尽显风流的学子们更是不堪,屁滚尿流地跑了没影。
  人群最前面,身为张楚的柳问萍还是尽着做娘子的本分,恳求道,“几位把式,我夫君溺水,危在旦夕,还请救我夫君一命,大恩大德,我柳家没齿难忘。”
  众人一听,原来是柳家的那个入赘秀才,命可真够苦的。也不图钱,几人赶紧配合起来,掐人中,压肚子,捣鼓了一炷香时间,只听张楚喉咙里传出一声闷哼,哇哇哇地吐出一滩清水。
  吐完了,又咳嗽一通,眼睛刚睁开看了周围一眼,但马上又昏迷过去。
  站在一旁的柳问萍看着张楚面如金纸的样子,心中咯噔一声,不好,真要出事。
  这时,那些将张楚从鬼门关救回来的车把式赶紧劝道,“柳家娘子,这命算是暂时捡回来了。快送老爷回府,速速请名夫医治,否则,怕是有性命之忧。”
  说完便抬抬手,准备离开。
  柳问萍脸色紧绷,今天他们没带人来,马车是张楚赶的,她们二人都不会赶车。当下朝如翠打了个眼色。如翠见了,马上掏出荷包将里面的碎银都倒了出来递给这几位义士,又让几人帮忙将张楚和她们俩送回柳府。
  几人都是古道心肠,招呼一声,便送三人回府。
  一路上,柳问萍和如翠在马车中守着张楚。美娇娘看着张楚脸色煞白,嘴唇乌青的可怖模样,心中竟然泛起了奇怪的念头。那是一种焦急许久终于得以解脱的,好似吊着心弦的巨石终于落了地的轻快,若是遭了不幸,以后再也不用与他扮家家,貌似也挺不错。
  如此想念,手指便不自觉颤动起来,跪坐着的双股竟还有些略微的兴奋。
  只是她很快将这个可怕的念头挥去,只因这绝对不是她一个人妇该有的心思。
  马车疾跑慢走,回到了柳家,又在柳家引得鸡飞狗跳。
  直到入夜才终于安静下来。
  而在事发地浣纱池,等没了游人,四野褪尽喧嚣,重归宁静。夜色中,从湖边的芦苇荡里钻出来个人影。只是夜色如墨,看不清这人的长相,隐隐错错显出这人身材削瘦,走起路还有些跛脚。而此人这光景在这出现,又从水里冒出来,让这夜色又多了一分奇诡。
  柳府,夜里。
  被送回来的张楚躺在西园厢房之中面色惨白,虽说他是入赘之婿,柳家却也是有头脸的大家,发生意外,也都着急上火。也就一个时辰的时间,郎中来了几位,现在来看,性命已经保住,只是在水里呆了许久,怕就怕憋坏脑子。
  过了子夜,众人皆劳累不堪,自去休憩。只余下张楚入赘之后,自愿卖入柳家为奴的老仆山伯服侍左右。
  老仆身形佝偻跪在床前,怀里抱着两块牌位正在向天祷告祈福,嘴里嘀嘀咕咕,“东西玉帝,四方天王,快快显灵,护我佑我,我拜我求,祭我血肉。。。”
  那浑浊的双目中,全是心酸泪水。可这漫天的神仙可不救世间苦命人,而苦命人的眼泪也最是不值钱。于是,老仆一边念经,一边落泪,噼里啪啦,稀里哗啦。
  老仆之忠心感人肺腑,如此高龄,抱着沉重牌位,跪的膝盖也碎了,拜的后背也木了,念的嗓子也冒烟了,可这床上的张楚却纹丝不动。
  说是身子不动,可这张楚头脑里却已经翻起惊涛骇浪。
  他,居然重生穿越了。
  只是,重生之后,居然还是当了上门女婿。这回,是因为双亲早殁,家道破落,无银读书才羞耻入赘。
  前世,他是名牌大学工商管理专业优秀毕业生,姓向名文,与这个躺在床上的倒霉鬼同名同姓。只是他的境遇要好些,生活在现代,不是因为生计入赘,而是为了,爱情。
  他的爱妻马丹丹,与他同窗,毕业之后他留校深造,马丹丹回家继承家业。空间将相爱之人天各一方。在忍受了一年多的异地之苦后,张楚毅然决然放弃了热爱的工作,不顾父母反对,为了爱人,答应了岳父岳母的要求,入赘马家。
  将人生交给了他最爱的女人。
  结婚以后,张楚先是帮她管理企业,成功运作上市,将马家的私营企业打造了行业内的航空母舰。当他们的女儿出生之后,张楚为了让马丹丹专心追求事业,甘心当起绿叶,成了全职奶爸。
  说起经历,张楚和马丹丹相恋四年,结婚六年,人生最精彩的十年,他都进献给了那个女孩,那个女人,他的发妻,自己女儿的母亲。即使这些年,在家里他受到过马家亲戚的白眼,在外面听过冷嘲热讽,还有父母要与他断绝关系的威胁。
  但他却认为值得,因为那两个他爱到骨髓的女人一直陪伴着他。
  他觉得,他笃定,和她们,这样过一辈子,足够了。
  可天不遂人愿,在女儿五岁生日前夕,他收到一件包裹,包裹里有一个U盘和一份文件。他打开了U盘,里面全是关于马丹丹不堪入目的视频和照片,查看日期,原来自己的枕边人一直过着双重人生,已经持续十几年,他惊愕,不可置信;而那份文件,是女儿的亲子鉴定书,99.999%的鉴定结果和那个陌生的名字让他心理完全崩溃。
  万念俱灰的他终于等到了妻子的归家,将这些“证据”和盘托出,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和诚恳的道歉。
  妻子的反应让他绝望,只说,离婚吧。
  当时,张楚想过和马丹丹玉石俱焚。
  他的人生被这个可恶的女人毁了,可是最后他发现,他仍然不可救药地爱着她,同样爱着那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
  因为爱,他只能当一个窝囊废。
  后来,他就这样度过了十几天的时间,爱恨纠缠,将他拉入了悲哀的深渊。
  他抑郁了。
  他累了。
  顺风顺水的张楚一直过着平稳生活的,性格单纯、稳重、感性,但是他却用最激烈的行动来祭奠他的爱情。
  在一个深夜,他在身上绑了百多斤的铁块,奋力跃入深潭,重回自然的怀抱。
  他以为自己解脱了。
  可当他的身体被附着在那根钢丝绳上的重力拽入深水,他慌张了。
  极速的下沉,让他进入寂寥的水下世界。水下世界暗黑无垠,毫无生机。他的耳膜被水压压迫崩裂,温热的血液在耳蜗激荡,却抵不过水底的彻骨深寒。因为紧张,身体代谢速度加快,二氧化碳将每一个肺泡中的氧气全都踢进血液,供给身体所需。
  这样的时刻,张楚才了解,原来窒息的感觉是这样的,让他想将脖子抓开。他在四周的水体压制下想解开钢丝绳,可钢丝绳越缠越紧,直到铁块沉底,钢丝绳仍旧想侵入他的身体,并为此努力着。
  他真正体会到了死亡步步紧逼的滋味。
  死亡是未知的,未知的总是充满恐惧。他突然想到,死亡会抹除关于他的一切,他在害怕,无可救药的,他害怕竟然是失去爱的机会。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当手在水中缓缓下落,意识关机,死亡如期而至,只有发丝在水中飘舞,为他哀哭。
  潭底,黑夜延续,万古如常。
  漫长的黑暗、死寂之后,张楚坦然接受了他绿意盎然的人生孤单谢幕。
  可她偏偏他又醒了,像是大梦一场,醒来时,陌生的记忆如潮涌来,他的意识慢慢感知到了一个全新的身体和残酷的事实。
  他重生穿越,陌生的世界,古老的时代,异邦的风采。
  此刻,他有一位娇美的妻子,只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并不怜爱。
  她叫柳问萍。
  此地,他有一座占地百亩的豪华宅院,只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毫不流连,甚至厌恶、恐惧、仇视。
  这里是柳家。
  他的记忆中有残忍的岳父,鲁莽的丫鬟,世故的管事,矫情的二娘。。。。。。还有那个愚忠的老仆。
  原主人通通讨厌。
  他曾书写,“张楚不才,何德何能拥有如此忠义的家仆?真耻辱也”。可写完,他便撕毁烧成灰烬。
  他经常幻想,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从此远走高飞,与柳家再无瓜葛。可他八股不成,思维不敏,灵犀不通。
  于是,“他”又来到了这里,柳家。
  究竟是命运的安排,还是轮回的不挽留。
  如此残忍地又让他再经历一次,赘婿之苦。
  他,不明白。
  接着,驳杂的记忆再度汹涌而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崭新的张楚费力挣扎,睁开眼来,床前那个面上沟壑纵横的老仆听到动静,嗖的便扑到身前。
  面面相觑。
  老仆深情相望,那双昏花老眼,绽放异彩光芒,核桃一样的脸庞如花绽开,露出一张残缺瘪嘴。还有那遮掩不住的疲色。。
  “山伯?”
  话短情切,一声呼唤,语调已然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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