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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郑和下东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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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本信司再次从剧痛中醒过来,四周依旧是漆黑一团,辨不出时间。
  他几乎是趴在地上昏睡,药性过了后,他试图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想站立起来,忽然有些失去平衡,打了个趔趄,他这才注意到,可能麻药还没完全过去,自己左手齐手腕地被人砍断了,胡乱包裹着厚厚的纱布,猛然失去重心,他的伤处触碰到了地面,钻心的疼痛瞬间让这个几十岁的老男人差点哭出声来。
  好不容易扶着墙壁,勉强起身,他的头开始炸裂般的疼痛,这种非人的折磨让这个几十岁的老男人终于忍不住啜泣起来。
  究竟是谁绑架了自己?为何为了一份所谓的地图如此折磨自己?难道这些人也知道了这份海图背后隐藏的秘密?
  忽然,只听咯吱一声,漆黑某处射进一丝光亮,有人似乎递进来什么东西“龙先生,吃点东西吧,算着你也差不多醒了。”
  门外有人“悉悉索索”递进一包什么东西,然后龙本信司头顶亮起了一盏昏暗的小灯,依稀可以看见四周就是用铁皮包裹的空间,应该就是个某个集装箱改造成的囚室。
  来人送来的是一份塑料袋装的盒饭,龙本信司确实有些饿了,经过几番折腾,他已经饿的没了力气,肚子早就咕咕乱叫。虽然不清楚对方是谁,还想怎么处置他,不过,既然对方送来食物,说明短期内,对方还不希望让他死。
  “填饱肚子再说。”龙本信司想。
  他摇摇晃晃地挪到盒饭边,抽出了筷子,灯光很暗,加上长久的黑暗让他几乎受不了一丝光亮,只能眯着眼用断手拨开饭盒,用筷子挑起饭菜狼吞虎咽起来。
  外面似乎有人透过个眺望孔监视他,他听见某个年轻点的声音幸灾乐祸地说:“果然饥饿是最好的下饭菜,这种泔水饭菜,龙先生也吃的香甜嘛,估计您以前是连看都不会看这些东西吧?”
  龙本信司没有理会对方的嘲弄,不过依稀记得上次吃这些难吃的食物,怕是三十多年前偷渡的时候了。
  他一边吃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因为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人,会不会又有人突然闯进来伤害自己。
  吃着吃着,他感觉外面的又来了好几拨人,他暂时不想去分辨是谁,想着尽快将饭菜吃完,增加点力气,也不知道下一顿饭是什么时候。革命战斗总是先要保存有生力量,食物就是体力恢复最重要的保障,这是几十年前自己在中国进行“革命活动”最重要的体会。
  靠着一只手,龙本信司依旧风卷残云般地吃光了所有饭菜,外面人也注意到了,有人笑着说:“想不到龙先生如此好胃口,也不知道这样的饭菜合不合口味。”龙本信司听出说话的人声音有些苍老,和之前的年轻声音是截然不同的声音。
  忽然,苍老点的声音在低声询问:“给他换药了么?”之前年轻的声音有些支吾着说:“没,没,没这个必要了吧?”
  龙本信司听见,心里一沉,不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
  接着,苍老点的声音呵斥道:“混账,让你去换就去换,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外面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一个黑衣人带着副口罩背着光走进囚室,手里拿着些纱布绷带器械有些不情愿地靠近龙本信司,因为囚室也没个桌子,他就咣当一声就把器械和纱布往地上一堆。
  龙本信司知道他是来换药的,只是眼睛还是有些不适应,看不清楚对方长相,依稀感觉对方似乎二十来岁,手脚粗鲁地给龙本信司解开绑带,擦拭好药物,又胡乱裹上了新的纱布和绑带。他一边换药,一边小声嘀咕着:“龙先生忍着点疼,我也不是职业护理员,只会简单包扎,凑合着用吧。”龙本信司的伤口被他粗手粗脚弄得生疼,满脸是汗,但是也没办法,只好别过脸,不去理会。
  年轻“护理员”包扎好,开始整理地上的杂物和器械,龙本信司瞥到脚下有把细细手术剪刀,心念一动,默默地用脚拨拉到一旁灯光的阴影里,他不敢轻举妄动,想看看这个“护理员”走时是不是注意到这把剪刀。
  果然,年轻“护理员”极为不耐烦地整理好物品,胡乱裹了起来,还装模作样地特意四周瞄了瞄,没看见什么遗漏,这才离去。
  龙本信司心里一喜,慢慢跟随年轻“护理员”,对方立即呵斥让他退后,龙本信司装作害怕,后退两步用脚踩住了之前故意留下的剪刀。
  囚室的门再次合上,门外,苍老的声音透过瞭望孔说道:“龙先生,我们对你还算人道吧,希望你的家人和朋友也不要令我们失望啊,我们可不希望将你身上的部分用一件件拆开的方式送回你家。”对方声音很轻松,但是字里行间都透着阴毒。
  龙本信司很清楚这类人,说话越显得随意,内心歹毒的越加可怕。
  “我想知道你们绑架我来,究竟想要什么?就为了一张破海图?还是最终就是为钱?你们要多少?说个数!”龙本信司激动地嚷道。
  “龙先生果然是豪气过人,不过,我们目前就是想要你女儿手里的那副海图,钱嘛,以后再说……”
  “就是,有人在,还愁钱不来……”有人狞笑着插嘴道。
  “闭嘴!”苍老的声音又呵斥道。
  “海图,我女儿不是给你们了么!你们又说是假的!谁知道你们到底是想干嘛?”龙本信司愤怒地喊着。
  “龙先生,你我都是聪明人,这张复制品你是哪里来的,我们也清楚,虽然看似一模一样,只是复制品是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对方不急不慢地回复。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东西?”龙本信司不清楚对方是不是知道他隐藏最深的那个秘密,口气稍稍软了下来。
  “什么东西,你不知道?现在呢,也很简单,你不是想要证明你们足利家族的血统么,没问题,到时我让你去慢慢证明,但是真的海图必须先交到我们手上。”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龙本信司越发紧张起来,通过这一串的对话,他隐约猜出对方的身份了。
  “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对方有些嘲弄地反问道。“呵呵,龙先生可真是会装,一个赫赫有名的富豪被人绑到这里居然还不知道被谁给绑架了,实在有些讽刺啊。”对方继续嘲讽道。
  龙本信司镇定了情绪,一字一句地说道:“知道了,如果没猜错话,你们是黑龙会的。”
  “呵呵,不错,龙先生果然好眼力,总算想起我们了。”对方没有否认。
  “那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了!”龙本信司叹了口气。
  黑龙会是日本早期****组织,成立于1901年,最初的参与者都是满蒙开拓团的成员,政治诉求就是为了谋取中国东北的黑龙江流域为日本领土,其会名也因此而来。黑龙会早期一度与孙中山等革命党人展开合作,图谋推翻中国清朝政府。而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中国同盟会(中国国民党的前身)于1905年成立,成立的地址居然就是日本东京黑龙会总部。
  只是因为二战期间,黑龙会极力鼓吹战争,国民党方面不得不秘密删除很多资料,撇清与之关系。二战结束后,黑龙会被盟军定义为极端右翼组织,于1945年9月被取缔。
  抗日战争期间,有相当多的黑龙会成员参加了对华作战,成为了直接的侵略者,虽然组织明面上被解散了,但是很多骨干转入了地下运作,甚至培植和扶持了相当数量的日本黑社会组织,为其培训骨干和提供武器装备。
  而其中很多黑龙会骨干在战争期间,已经不满足只是谋取黑龙江流域为日本领土,他们开始企图通过收集和曲解各种资料,来证明华北,甚至今天朝鲜半岛一地都是日本的领土,于是就有人盯上了郑和下西洋的故事。
  事实上,郑和确实和日本有着直接的联系,郑和在下西洋前,就曾事先下过“东洋”,也就是今天朝鲜半岛和日本。
  明朝建立前后,倭寇猖獗,边患频仍。明太祖朱元璋一怒之下,断绝中日交往,实行海禁。朱棣夺得帝位后,希望四海宾服,便试着开放海禁。岂料这一来却让日本浪人钻了空子,如潮水般涌来。“倭寇”势力渐大,越闹越凶,甚至有时候明朝官军都不能敌。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记载:“永乐二年四月,夷船一十一只,寇穿山,百户马兴与战死亡。寻寇苏州府松江府诸处。”
  有意思的是,永乐皇帝觉得这是边夷小国的国王没有管教好子民,要让这些小国好好管教那些日本浪人。
  于是,“郑和下东洋”的故事就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先于“下西洋”发生了。
  永乐二年,即1404年,郑和督师10万从桃花渡(今浙江宁波附近)东渡出使日本。
  郑和出访日本其实就做了两件事,一件,晓谕明成祖旨意:“使其自行剿寇,治以本国之法。”二件,“许以贸易”。双方签订《堪合贸易条约》,“堪合”乃明朝朝廷颁发的执照签证。日本人在条约下,与明朝进行“朝贡贸易”。中国的丝绸、瓷器、书画、资财等等,尽可以通过“合法途径”,而非“野蛮打劫”地拿走。
  此时日本,正值第三代室町幕府将军足利义满统一南北朝,明史称足利义满为“日本国王源道义”。这个日本的实际统治者,眼见明朝大队人马押送着大量宝物到访日本,也不在君臣礼仪虚名上较劲,遂象征性地杀了二十多个海盗浪人,将首级送给大明使者。并接受了明朝封号、金印、冠服等,表示臣服,按属国的名分向明朝皇帝呈递国书,奉明正朔。
  郑和带着20多个倭寇首级和足利义满“臣服表”回国交差,朱棣找回了超越老爹的面子,满心欢喜,对日本国“嘉其勤诚,赐王九章”,又向源道义赠送了金银、瓷器、书画等物,并允许日本国朝贡团人员总数可多至二百人,在江浙贸易。此举促使当时中日关系的改善,也是郑和出使日本的成果。
  而郑和率领的使团,其丰厚的宝物使得日本人自此后非常眼热,十分关注郑和乃至其七下西洋的踪迹,当时日本人在中国还有相当数量的“留学生”和“商人”,他们驻守在今天太仓、泉州、南京等地收集和整理了非常详细的有关郑和出洋的情报资料,资料之细致甚至超过了当时明朝自己的一些官方记录。
  若干年后,黑龙会中就有一些专门研究史料的人发觉郑和的船队其实每次下西洋在各地贸易和收到的各种贡品与很多官方记录并不吻合,撇去一些损耗和记录不准的原因,他们相信郑和其实应该私藏了不少宝物,虽然目的并不明确,但是郑和七下西洋,贸易往来不断,收集和收纳到的各种真金白银绝不是个小数目,加上当时朝廷也有不少对郑和“重贸易,轻王权”的不满之声,这也导致了郑和自第四次下西洋后,就没有再回北京向皇帝亲自复命过!
  于是,黑龙会就推断郑和一定是收藏了相当多的宝藏,是为了筹划更远航程的航海甚至是更庞大的计划。。
  此类故事,龙本信司在从事航运事业后,也多少听闻过,都是一笑了之,觉得和自己业务没啥关系,都是些不着边际的野史奇谈。
  直到他遇见陈国富,一名日本大学里华裔历史老师,专攻的是古地图,属于那种“地图痴”的学者,就是问他所在城市的某个道路,他未必知晓,但是如果问起他历史上某处城市某个区域,他倒是可能说的头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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