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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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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元年的京城街头,自从那位袁大总统入驻总统府后,经过最初的混乱,现在已经渐渐恢复了繁华,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希望和憧憬,除了那些认为自己亡国的遗老遗少,当然还有那位算是囚禁在紫禁城里的前清小皇帝。
  白塔寺庙会街头,此时正有一男一女在闲逛着。
  男子二十多岁,身着西装,着帽。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面相很是普通,但眉间总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女子很年轻,看起来比男子还小,一身极为时尚的旗袍,身材高挑,脚着这年代还极为罕见的高跟皮鞋,只比男子矮少许,面容极美,让人可以将任何美好的词汇用在她身上也不为过,此时女子挽着男子的手臂,不肯松开。
  这一男一女走过,拥挤的人群总是不自觉的让开道路,让他们畅通无阻。
  正是离开张家门口的二人。
  说来,这个时候的京城有五大庙会,时有逢三土地庙,逢四花市集,五六白塔寺,七八护国寺,九十隆福寺的说法,而白塔寺庙会正是其中极为繁华的一个。
  庙会上各种连绵不断售卖各种物件的商贩,间杂有各种杂技、戏法、卖艺的表演,热闹非法。
  女子兴致极高,不时的扯着男子一会东,一会西,不大会男子双手就拎满各种物品。
  “老板,看这个,好漂亮!”
  “老板,快来看这个,很好吃的样子!”
  ......
  男子有些无奈的被女子扯着来回跑。
  整整两个时辰两人才逛出来。
  大包小包的物品不知道被男子放在了哪里,男子用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无奈的摇了摇头。
  女子看着男子无奈的样子不满的道:“老板,你知道你多少年没陪我出来逛街了吗?”
  男子思索了下,显然没答案:“多少年?”
  “从满清入关到现在,整整269年了啊!”女子道,“天啊!老板你呆在当铺里整整269年没出门了啊!”
  男子恍惚了下:“这么多年了吗?”
  “是啊,老板你就不好奇外面变成什么样子吗?”女子问道。
  “能什么样子,满清入关,各种屠杀,各种留发不留头,人人顶着猪尾辫子有什么好看。文人无风骨,世人无脊梁,闭关锁国,被世界远远落在后面,洋人船坚炮利,几乎打碎了国人的骨头,各种卖国条约,将大好河山糟蹋的面目全非,出来作甚?再说还有不是为了应付末法才闭的关吗!”男子道。
  女子撇了撇嘴,她还第一次知道男子还有这样的一面。
  “所以,老板从来不肯做满人的生意是吧?”女子好奇的的问道。
  “算是吧!”男子不置可否的道。
  “怪不得呢,那现在好了呀,现在民国了,没有皇帝了,也难怪老板肯出来呢!”女子恍然找到真相的样子。
  “不过是又一番乱世而已,不知道相比以前哪个好那个坏?总之都是老百姓受苦!”男子感慨道。
  “老板你意思是还会乱下去吗?”女子惊讶的问道。
  男子不置可否径自离开。
  “等等我嘛,老板!”女子赶忙追上去重新挽上男子的手臂。
  两人渐渐离开庙会的范围,街上行人稀疏起来,也没有那么吵闹了。
  “说来老板,这次并不符合我们一惯的规矩吧?”女子忽然问。
  男子顿了顿:“规矩不是我定的吗,怎样都好!”
  “是因为她有点像姐姐吗?”女子看着男子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男子脸色阴沉下来,女子有些畏惧的看着,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两人沉默良久,男子脸色渐渐淡然:“她毕竟不是,只是有丝相像罢了,你姐姐不是在魔居里面从来没离开过吗?”
  女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
  “走吧!”男子显然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天快黑了,我们还要去看看其他人,这么多年没接生意了,得勤快点!”
  背着男子,女子有些懊恼的咬了下嘴。
  两人向远方缓缓走去。
  京城东郊荒野,男子和女子缓缓而行,天色渐暗。
  两人忽然停下脚步,女子眉间一寒,喝道:“出来!”
  两人前方十多米处渐渐浮现一个人,或者说不是人。身着白袍,头戴奇异的高帽,手执白色哭丧棒,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只是现在面带苦色的看着前方的二人。
  “沐大人,姬小姐!”他极其恭敬的行礼道。
  “何事?我记得跟你们阎君说过,我不喜欢你们出现在我面前!”男子不耐烦的道。
  感受到冷漠及不耐烦,白袍人急的冷汗直冒:“沐大人,小人也不想来打扰您,只是本来有个需引渡的女子忽然被您救活,阎君不知原因,才差遣小人来询问一二!”
  “你是指那林家女子林茵?”男子道。
  “正是!正是!”白袍人赶忙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我跟阎君约定是不去救已死之人,林茵还未死,为何不能救,还是说你家阎君又要跟我定新规矩了,范无救,你说是不是?”男子冷漠的看着白袍人。
  “不不不!当然不是,沐大人您千万别多心,只是那林茵本来今日辰时就到日子了,我等前去勾魂才发现被大人治好,阎君不明才差遣小人来问,看是不是大人的熟人,我等也好照拂一番!”被称为范无救的白袍人赶忙解释。
  “我救就救了,再说本身这就是一桩生意,以后你们随意。还有告诉你家阎君,以后少管我的事,我不会轻易打破约定,但也不希望你们随意来追问!”男子道,“还有,如今末法降临,建议你家阎君还是多考虑考虑自身处境,少管人间闲事为好,没看人家天庭都封闭多年了?”
  “是是,大人说的是,小人一定把话带到!”范无救连连点头称是。
  被称为沐大人和姬小姐的男子和女子越过范无救而去,期间女子还笑着看了他一眼,让他不禁打了个冷战,他可是记得为了这个女子,当年男子给他们造成多大的灾难。
  看着远去的二人范无救颤抖的坐在地上,冷汗直冒。
  他的身前地上探出个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才一本正经的冒了出来。
  来人与范无救装扮一般无二,只不过是一身黑的打扮。
  “老白,怎么样,他走了吗?事情成了没?”来人问道。
  “大爷的!以后再也不干这样的事了,吓死老子了!”范无救呼呼喘着粗气骂道。
  “谁让你打赌输了呢!再说他这么多年没出现,还以为他也在想办法渡末法,修为指不定降成啥样了,毕竟连阎君都在不停的跌破境界呢!”黑袍人道。
  “还修为降低,你是不知道老黑,千年前我还能大体能猜测到他的境界,虽然高的可怕,但还有个边,现在可好,根本看不出来深浅,仅仅是他不经意的气势外泄都压的我喘不上气来了,十个阎君坐在一块都没这么大的威压好不好!”范无救打了个冷战道。
  “开什么玩笑!”黑袍人惊的几乎跳起来。
  “呵,开玩笑!”范无救冷笑了下,“别说他了,就那姬离忧给我的感觉都快和阎君差不多了!”
  黑袍人沉默了:“这么说,那林家女子的事没结论了!”
  “还能怎样,形势比人强,连十位阎君都低头的人物,我们能怎么样还是老老实实回去报告吧!要我说,他说的对,连天庭都封闭了,我们地府还这么兢兢业业干嘛!再也不想接这样的差事了!”范无救叹道。
  “唉!老白你说的轻巧,要是地府关闭这凡间岂不大乱,再说我们地府关了,没了六道轮回,地府还怎么延续?在这末法时代岂不更加是死路一条,虽然我们死过一次,可是再死就真的灰飞烟灭了!”黑袍人无奈道。
  “也是,算了,天塌下来有阎君顶着,我们去回报吧!”范无救唏嘘道。
  略过二人不提,在遥远的美国纽约华尔街有一家神秘的公司,没人知道老板是谁,只知道是个华人。自有华尔街起这家公司就在这里,历经浮沉,仍然屹立不倒,现在这个公司是全美实力最强的几家公司之一,甚至在世界范围内都数得着,甚至多次左右美国大选。
  此时在这公司摩天大楼的顶楼,只有唯一的一间办公室,从这里能俯瞰整个华尔街区域,硕大空旷的办公室内只摆着一个办公桌,此时办公桌的后面坐着一个面相极其威严的中年东方男子。
  敲门声响起。
  “进!”男子道,声音浑厚有力,有种莫名的威压。
  开门进来一雄壮青年东方男子,不敢直视桌后的男子,快步走到桌前两米处竟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奇异的中国战国时期的礼。
  “吾皇!国内有消息传来,是关于那个无间魔居的!”青年男子低着头道。
  中年男子闻言,眼神一缩,似乎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终于又有消息了吗?”
  “是!”青年男子道。
  “说清楚点!”中年男子道。
  “京城有一林家与张家,林家女子林茵与张家男子张承业,日前林茵本病入膏肓,药石无效,却不料张承业竟用一黑色锦囊将其救治好,当日便恢复如初!奇怪的是,本非彼此不娶不嫁的二人却没有在一起,张承业第二日便娶了其他女子,而且态度很奇怪变得对林茵很漠然!恰巧林家内有我们的人才知晓这一切,这些与我们这以前搜集的一些事情很相似,所以国内才传递了消息过来!”青年男子道。
  “是这样么!倒是与他的手笔很相似呢!”中年男子沉思了下道,然后思索了下道,“继续追踪国内类似的事件,随时回报!”
  “是!”青年男子称是,然后小心倒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去。
  中年男子起身走到窗边,透过落地窗看向远方,喃喃自语道:“是你吗,沐久?这么多年没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已经在这末法时代消亡了呢!这样很好,我已经迫不及待见你了呢!”
  陈二娃,一个中国普通山村的普通年轻猎户,这名字极具乡土特色,而且是因为他上面还有个夭折的哥哥,所以才取了这么个名字。相比较其他村民的拮据生活而言,他们父子俩生活还算不错,依仗不错的身手几乎隔三差五猎到的野兽以及采集到的灵芝、药草之类贩卖到县城里面,甚至还能偶尔接济下村民,算是难得的小康之家,甚至其父还早早的为其在村里面定了一门亲事。
  这天上午,陈二娃在步行了几十里山路到县城里贩卖了这几天所得后,他开始往回赶,他要在天黑之前回到山村,这年代的夜路可不好走,而且说不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摸着兜里的几个大洋,他的心情相当不错,那张虎皮卖了不少钱,直到他遇到了在调戏一个美貌女子的主仆二人。
  刘元,这个县城里武装力量“团长”的儿子,这年头北洋军阀的头子袁大头与南方的革命党达成协议逼迫清帝退位,刚当上了大总统,占据了大半个中国,但其麾下派系众多,但眼下袁大头在还能压的住,再过去几年团长怎么也能混个“大帅”的名号了。
  而刘元就是这么个方圆几十里县最高军事长官的儿子,也不愧这个身份,他是个典型的那种衙内式的纨绔子弟,每日带着自己的跟班走街串巷欺男霸女是他唯一的“工作”。这不这一天在街上闲逛的刘元又看上了一个美貌女子,二人当即将女子堵在街上动手动脚起来。
  街上行人大多认识刘元,平时躲都躲不及那还敢凑上去管这闲事?
  这是个最混乱的年代,也是对普通老百姓最不好的年代。
  唯有陈二娃,一来他也不认识刘元是谁,二来作为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看到这么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总有些“行侠仗义”的想法的,至少街上那些说书先生就是这样讲的,什么英雄救美、行侠仗义之类的,当然他还真没想过以身相许。
  “给我住手!”他大喝一声,恩,说书先生都是这么说的,还挺有气势,他想。
  刘元吓了一大跳,在这县城里谁还不认识他刘衙内,谁敢管他的闲事,也许有,但肯定不是这个衣衫破旧的穷小子。
  “妈的,你谁啊,找死吗?”他骂了一句。
  而女子此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跑到了陈二娃身后。
  闻着身后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香气,陈二娃的心开始砰砰直跳,越发有英雄救美的成就感。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两个大男人竟然敢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不知廉耻!”陈二娃喝道,恩,说书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刘元乐了,这哪来的楞头青?
  “给我弄死他!”刘元叫道。
  他的跟班掏出了枪,对,作为衙内的跟班怎么可能没有武器。对着陈二娃“嘭”就是一枪。
  陈二娃吓了一大跳,作为一个猎户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枪呢,虽然他爷俩用的是那种土枪,身手极为灵巧的护着身后的女子躲闪。
  许是这跟班的枪法不咋地,许是陈二娃的身手真不错,总之他没被打中。
  他知道他可能招惹到了不得的人了,可是这种关头那还顾得了这个,上前三下五除二将刘元二人打到在地,多年狩猎的身手还真不是刘元这个衙内能挡住的。
  陈二娃不傻,他抢下了刘元跟班的枪,只是转头再看,救下的女子早不知道何时逃走了。
  他挠了挠头,管不了这么多,威胁了刘元几句,大意是敢找那女子麻烦之类的,在刘元那狠毒的眼神中走掉了,当然他也没看到那随后赶来的巡逻的军队。
  陈二娃喜滋滋的走着,回想着刚才的事情,一边把玩着那把小枪,以他的阅历哪见过这种先进玩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英雄救美后没有美人的投怀送抱,虽然他只是脑海里闪了一下,但是那女子甚至连个感谢都没有就跑了让他莫名有点不爽。
  他并不害怕那两个人找到他,在他想来对方顶多算是地痞之类的,能怎么着,再说谁认识他啊,即使再见到那俩人凭他的身手他也不怕。
  回到家他没敢跟自己自己父亲说这件事,将钱上交之后就去忙活晚饭了,只是那嘴角噙着的笑意让二娃爹疑惑不已。。
  “二娃啊,咱爷俩这几年也攒了几个钱了,过几天就把你的亲事办了吧!”晚饭时,二娃爹提起了他的亲事。
  “哦!爹,你看着办!”想着白天事的陈二娃想起了白天那美貌女子,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他心头一阵荡漾,要是村头李家妹子也这么俊就好了,他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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