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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离忧与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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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秦幽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着眼前这个刚认识的美丽女子能这么自然的同行,还是手挽着手。
  也许便是她身上那种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感的原因吧,还有那种相像感。
  也许是容貌,也许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什么,甚至偶而动念都会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妹,恐怕自己要将这种想法告诉父亲,恐怕他会生气的吧?
  两人手牵手信步到了一片松林,寻了块干净的青石坐下。
  “幽儿,你是说你从小就生活在美国,这是第一次回华夏吗?”姬离忧问道。
  “是呢!不过说来也是奇特,虽然我自小长在国外,纵然是周围叔叔们都是华人,但是一回到国内还是感觉国内更亲切些!”秦幽儿面带微笑着道。
  “哦?是吗?那也许是幽儿的前世本就是我华夏人,所以可能才会有这种感觉的吧!”姬离忧仿佛是不经意的道。
  “咦?离忧姐姐说的倒是与父亲讲的一样呢!”秦幽儿奇道。
  “哦?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令尊竟这么说倒也是妙人!不过,幽儿你相信这样的说法吗?”姬离忧面上带着好奇。
  秦幽儿手肘支在大腿上,托着下巴,眼睛忽闪忽闪,脸上露出一种怪异神色:“其实我十几岁以前是根本不相信这种事情的,我坚定的认命世上没有鬼神!”
  “那现在呢?”姬离忧问。
  ......
  秦幽儿沉默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她很纠结的事情。
  “怎么了,幽儿?”看着沉默的姬离忧猜测其到底因为什么改变了看法。
  “没什么,离忧姐姐!”秦幽儿笑了下,“其实我有时候就在想,或许真的有轮回的存在,可以转世才是最好的吧!”
  “轮回转世么?”离忧嗤笑了下,“若是真有轮回,换了躯壳,没有了前世的记忆,那么那个人还是那个人吗?”
  “可是灵魂还是那个灵魂啊!纵然容貌改变,记忆消失,灵魂还在,不是好歹还能有个念想吗?”
  姬离忧沉默了会,然后思索着秦幽儿说的话:“曾经有个人这样说过,世上每个人都是唯一无二的,不是因为相貌,不是因为身份地位,也不是因为其所言所行。唯一的一切根源只在于思想记忆,这才是承载了称之为人生过往经历唯一源泉!而三魂七魄只不过是搭载这段记忆的一个载体,一个工具,最重要还是其搭载的这段记忆,而轮回转世恰恰抹去的就是这段记忆!那么,轮回还有什么可以让人欢喜的?传说中有无数的人求长生,为什么要长生,苦苦修炼,日日闭关,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万年的岁月,大半时间都在一个人孤独的打坐修炼,何等的孤寂苦闷?可是他们为什么还要求长生?如果灵魂才代表那个人的话,那么一直转世,不也是代表着不死不灭吗,还能经历不同的人生?还是为了无匹的力量,无以轮比的权势地位?可须知,修行修到最后却是几乎无欲无求!其实,他们都知道一点就是,轮回抹去的实际去带着记忆的这个自己,转世之后是另一人了!所以才要长生!要的就是带着这段记忆的自己不灭!”
  秦幽儿彻底沉默了,听着姬离忧这段话,她的心中升起了极大的感触,而且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望着前方出神起来。
  微风徐徐,松涛阵阵。
  女子,青石。
  共同构成一幅美妙的画卷。
  姬离忧在思索着秦幽儿的真实身份以及秦政的目的。
  秦幽儿因为姬离忧的话陷入沉思之中,她想到了父亲,想到了白叔叔,想到其他的叔叔。她猛然间发现,在那个家中恐怕只有自己才是普通的一员,自己的父亲有好多事情在瞒着自己。
  良久,姬离忧一笑。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暂时不想,总有清楚一天。她有这种优点,不像沐久,容易偏执,将自己陷入死胡同。
  风袭来,带着凉意。
  秦幽儿忽然咳嗽起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竟一时不能止住。
  姬离忧起身过去轻拍着她的后背助其平复,如此也是足足咳了半刻钟。
  秦幽儿本略苍白的脸,因咳嗽反而不正常的红了起来,气喘不止。
  姬离忧眼中闪过一丝怜惜问道:“感冒了吗,幽儿?”
  秦幽儿摇摇头,声音都略带了一丝沙哑:“我从小时候就身体很弱,经常咳嗽,甚至有时候莫名晕倒,近几年更是严重了些,尤其是冬季的时候!”
  “没有去医院看看吗?”姬离忧问。
  “父亲说这次从娘胎里带来的病,所有的医院连我是否有病都说不清,除了小时候一个高人给开的药方才略有些用,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秦幽儿带着一丝洒脱笑意道。
  “嗯”,姬离忧从鼻孔中发出一个音节,心思却飞了出去。
  其实刚才在为其轻拍后背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秦幽儿根本就没有病,也不是单纯的体弱。而所谓高人给的药方,哼,自己与沐久两千多年做的这种事情数不胜数,那种熟悉的气息自己怎么可能不清楚。
  她越发的对秦政的目的产生怀疑,因为以现在的情况,秦幽儿根本不可能活过二十五岁,更多的可能是这几年就支撑不住,甚至可能因为某些突然的变故导致其直接离世。
  她情不自禁的抚上秦幽儿的背,轻声道:“会好起来的!”
  秦幽儿摇摇头:“离忧姐姐,不用安慰我,其实我什么都明白,我这病根本治不好。其实我根本无所谓,因为相对于世上的绝大多少人来说,我生在这样的家庭,从小锦衣玉食,享常人所不能享,及常人所不能及,所拥有的的也是常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所以我现在这样,可能也是证明老天是公平的呢!”
  谁知姬离忧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公平?老天若公平,就不会让付出的人无止境的付出,无休止的等待却看不到任何的希望!老天若公平,便不会让伤心的人一直伤心,绝望的人一直绝望!”
  不自觉露出的压抑的气息以姬离忧为中心向外扩散,摧折了花草,窒息了生机。
  秦幽儿看着姬离忧,感觉自己胸口都压抑起来。
  眼前这位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姐姐为何给人一种沧桑之感,似是经历数千年的等待才发出这样的不甘和怨气。
  这么一位风华绝代的奇女子也会有这么的不顺心吗?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感受到了秦幽儿的目光,姬离忧回过神来。
  自己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间就有些失控了?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子太像姐姐了吗?以至于自己情不自禁埋藏在心里某个角落的话说出来。
  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这么多年自己从对姐姐逝去的难过到渐渐麻木,然后就是开始带着羡慕还有嫉妒吗?
  这才是自己真实的想法吧!
  自己其实这些年不肯再进去看姐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自己甚至害怕见她,怕控制不住自己了吗?
  然而今日见到了秦幽儿,自己也犹豫了,可是最后还是走了出来,然后把她当做姐姐了吗?
  可是那又怎么样,就像自己刚才说的,纵然是姐姐轮回转世而来,没了前世的记忆,那她就不是自己的姐姐。
  而且,纵然真的是姐姐站在面前,那么自己也敢将那些话再说一遍,而且可能说的会更多。
  不过,眼前这个小女子是她吗?
  不,不是,连完整的灵魂转世都不算,顶多算是残魂吧?
  赢政,你想做什么?是觉得可以瞒过我么?怎么可能,更别说那个男人!
  或者,你根本就不想隐瞒,一切的一切就是故意摆在眼前的吧!
  姬离忧忽转身冷着脸盯着秦幽儿的眼睛,让秦幽儿心中一突。
  两人对视良久,一言不发。
  姬离忧忽嫣然一笑:“幽儿妹妹,再见了!”
  秦幽儿一愣,却也赶紧站起身道:“姐姐再见!”
  “会再见的!”踏上林间小道的姬离忧飘来这一句。
  秦幽儿默默的看着姬离忧一点点远去,心中莫名有些失落,就像是看着一个亲人离开自己远去。
  沐久躺在魔居的屋顶上,看着虚无的“天空”。
  这些天他就像是一个上班族一样固定,晚上忙碌一晚,然后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屋顶上发呆,从这点上来看,他其实就是个十成十的宅男。
  当姬离忧身着西洋白色长裙翩翩而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状态的沐久。
  她落到沐久身边,缓缓坐下,抬头看向沐久看的方向。
  “看了这么多年不觉得腻烦吗?”姬离忧淡淡问道。
  “在可以心灵安定的地方怎会腻烦?”沐久道。
  “心灵安定?就因为她在下面躺着吗?假如当初姐姐知道你为了复活她就这样过了两千多年,她会怎么想?”姬离忧质问。
  沐久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忘忧会怎么想,不过若是换了是我躺在那里,我相信她也不会放弃!”
  姬离忧默然,过了一会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永远都无法集齐姐姐的魂魄,永远都不能复活她呢?”
  沐久忽然坐起身来,冷冷的看着姬离忧:“忘忧会醒过来,早晚会醒过来!”
  姬离忧从鼻孔里发出一个略带不屑的声音:“你确定?你确信这样一直下去,真的能将姐姐的魂魄全部集齐?”
  “你什么意思?”沐久皱着眉问。
  姬离忧站了起来:“有时间的话,去看看秦政在做什么吧!”
  然后不待沐久再问,她已然离去。
  沐久紧皱着眉头看着。
  青鸟走到门口看向姬离忧离去的方向,心道,看来老板又没留住离忧姐姐呢。
  在京城有很多的前清王府,大清亡后,那位大总统并未过多的苛待旧皇室,至少那位退位的小皇帝仍旧居住于紫禁城中,而大部分的王府仍旧由那些旧王公贝勒们所居。
  不过世事有盛就有衰,别说现在的年月,就是以前也说不准哪家贵胄就忽然没落,就像现在一座前清王府忽然间就换了主人,大门上的牌匾也换成了秦府字样。
  这座王府的主人的更迭在京城的上流小圈子里开始还是引起了波澜,很多人按捺不住好奇心,甚至不惜有人开始试探。
  不过这一切在那位想要试探的官员暴毙还有大总统下令手下众人不许与那座王府发生牵扯之后才慢慢平息下来。只有他的亲信才知道,大总统与那位据说是海外归来的神秘富豪达成了某些协议,在财力甚至是军火乃至国际上获取了很大的支持。
  此时的秦府中,除了偶然来往的仆人外似乎看不到几个人,不过只有他的主人才知道,暗中隐藏了多大的力量。如果有人不自量力的硬闯,就会知道这是一座多么凶恶的猛兽!
  白起慢条斯理的从外而来,过于悠久的岁月以及看起来无止境的生命让他们对时间还有岁月这种东西不那么敏感,即便是曾经叱咤风云的武安君也是如此。
  他来到一个书房的门外,只是轻叩了下门,不待里面的人回话就推门而入。
  秦政端在书桌后面,端着一本书在看,他似乎就有这种能力,不管穿着什么,坐在哪里,似乎都能给人一种高高坐在宝座上的感觉。
  白起瞥了眼书名,赫然是一本西方的科学著作,他挑了挑眉,最近的百十年,似乎就是从那场叫做什么文艺复兴之后,秦政似乎就对科学这种新出现(或许)的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断言这将对未来的世界作出巨大的改变。
  而且他曾言,这些西方的著作里,似乎当初他们的年代已经有了相似的东西出现,而且当初的秦墨中不乏这样的人才。
  可是对他们而言,这种东西其实很无所谓的事情,除了让世界变的更新奇以外,所谓的巨舰大炮在他们个人力量面前也不过是纸糊一般。
  秦政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白起,又将目光落下:“武安君,坐!”
  白起依言而坐,也惟有白起才能在秦政面前自如的多,不会被其气势所摄。
  “姬离忧见过幽儿了!”白起直接道。
  秦政头也不抬的道:“意料之中!而且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快!”
  白起点点头:“那么,吾皇,我们是不是就按原计划进行了?”
  “既然没出意外就这样进行下去吧!想来她已经准备去找二弟了!”嬴政淡淡道。
  “好!那我就安排下去!”白起道,“对了,吾皇,手下已然查到了冀州这边妖族总坛下落已经找到了!”
  “哦?”嬴政抬起头,显然很感兴趣,“这么快?”
  白起笑起来:“虽然这些年我们不得不将绝大多少力量转移到海外,但是华夏总还是有我们的埋藏的棋子的。这次一回到华夏,兄弟们全力发动,妖族虽然在普通人中是传说而已,但在我们这些人看来痕迹太多了!”
  “如此甚好!”秦政很满意的样子,“明日调集人手,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好!吾皇可以放心交给我!”白起自信道。
  “武安君用兵,朕放心!”秦政正色道。
  白起忽然拜倒在地:“请陛下放心!”
  随即起身离去。。
  秦政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忽然失笑,自语道:“看来多年的平淡生活,武安君也早就按捺不住了呢!”
  这一日,武安君白起重新出世征伐,只是目标不再是凡俗世界,而将是整个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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