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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最美味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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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之中昼夜温差什么的不提也罢,关键是任何植物都有毒,所有动物的血液和内脏也都有毒,只有晒干的动物肌肉可以食用,但那样的兽肉只能填饱肚子,根本解决不了要命的饮水问题,沙漠之中的人,要么渴死,要么被巨兽吃掉。
  巨兽是就是沙漠中动物,那是人类只有靠着城市的防御和群体的智慧与火焰才能击败的怪物,就银时所知,单人无法对付巨兽,据说沙漠里近乎全部的动物身上都有一层无形的气盾,单发的火球和炮弹对其无效,只有用饱和打击硬生生磨掉那层气盾,才能伤害到巨兽的本体。
  巨兽,高温,缺水,毒草,毒虫,毒溪流,这些综合起来,构成了人类的禁区,广袤无垠的大沙漠中,人类的城邦建立在星罗棋布的高台之上,靠着蒸汽与火结合的所谓科学制造出来的能量塔,撑起人类文明的最后喘息之地,高台倾颓,文明陨落,一如十七年前消失的恶罗海城。
  深入沙漠,对于正常人来说无异于自杀,何况银时这样只有三米视力的人,但是留在城市里,无异于做一只待宰羔羊,每天生活在恐惧,屈辱与绝望之中,熬一天算一天的日子,和死囚又有什么区别?和冲入沙漠快速而确定的死,真的有区别吗?
  “没有。”
  银时的目光沉凝下来,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选择,哪怕那个“乌托邦”是斯巴达教派编出来“诱骗不合格者上当,削减报废人口”的鬼话,银时也只有冒险一试:“万一成功了呢?”这句赌徒最爱说的话,此刻被他奉为圭臬,因为他的赌注很小,就是自己已经“报废了”的人生。
  “这叫死中得活。”他给自己强加了一个冠冕堂皇的解释,也让自己快要沉沦的心得到一丝不那么黑暗的希望。心中秉持着希望的感觉,暖暖的,让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生而为人的体温。
  “咕噜。”
  饿肚子的感觉随着肚皮发出的这一声“呐喊”一起涌上来,带着一股些微的恶心感。银时还从来没有感受过饥饿,因为幸福人间疗养院再如何黑幕重重,还没有断粮的事件发生。他摸索着站起来,想去看看墙壁上可能存在的挂钟,确认一下时间,然后看看自己能不能想法子弄点吃的——哪怕是将桌子点燃,吃烧剩下的灰烬。
  “小鱼儿饿了……”小女孩萌萌的声音传来,却吓了银时一跳,他正准备开口说话,就见小鱼儿吃力地站起来,扶着沙发东倒西歪地像厨房走。
  “……要吃饼干了!”她似乎极力想让自己快乐起来,可是她的语气中既没有快乐,也没有饥饿,她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饿。
  “饼干?”银时第一次觉得这个词对自己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在哪里?”
  “厨房啊?我帮你去取。”女孩儿扶着墙走过银时的身边,被银时一把扶住。银发男孩此时变成了黑发女孩的拐杖,两人配合着,迅速到了厨房。
  厨房里有冰箱,但是饼干没有放在冰箱里,反而放在一只大大的竹筐里,这饼干一看就是手工制作的,每一块都像正常的饼子那么大,黄澄澄的,但散发着一股潮乎乎的怪味。
  “你吃几块?”银时看着竹筐里满满的大黄饼干问道,他在看到这些饼干的瞬间,就感觉自己不饿了。
  “一次只吃一块,你也一样,不许多吃。”女孩威胁地晃了晃小拳头,样子好可爱。
  “好。”银时的回答有些沉重,他忽然想起来,这些饼干,似乎是那个哥哥给小女孩留下的“最后的遗产”。
  他们一人拿了一块,坐在餐桌前吃,小女孩先咬了一小口,慢慢嚼着,似乎回味无穷,但是她微微皱起的眉头,表示她似乎并不真正喜欢这种东西。
  银时试探第咬了一大口,顿时感觉到一股可怕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他的眼泪流下来了,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忍住,不能呕吐出来。
  那根本就不是饼干。那黄澄澄的饼状物体上没有丁点油脂,更没有苏打,葱花,鸡蛋和面粉,那其实就是一种观音土,在太阳底下暴晒干了之后,做成的饼子。
  那不是可以称为粮食的东西,那是用来对付饥民的“建筑材料”,它的主要成分,和地砖差不多。
  可偏偏它就是饼干,对银时是这样,对小女孩也是这样。
  不吃它,还能吃什么?墙纸吗?
  银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那么大一块土吃进肚子里的,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不强硬地咽下去,他这辈子都会生活在愧疚之中。他手里最后变得连渣滓都没剩下多少的饼状的泥土,是一个小女孩赖以为生的全部,是一位哥哥在生命的最后,能为妹妹做到的全部!
  吃完这个,银时感觉到胃胀难忍,但他依然坚持着扶着小女孩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
  电视里播放不出声音,因为此刻的窗外只有一片惨烈的,咆哮着的昏黄,连黑夜都没有。
  电视里播放着一场别开生面,又勾心斗角的酒会。西装革履的男女主角们,为了普通人一千辈子都挣不到的遗产,上演了一场又一场尔虞我诈的闹剧。银时忍受着胃痛,看着那些假惺惺的表演,感觉身体里忽然窜出一股陌生到了极点的狂怒,他有那么一瞬间真想化身梦境里面的钢铁慈父,用坦克集群将那拍摄现场碾成平地。
  因为那里杯盘狼藉,随意落在地上踩踏着的,不是什么演出用的道具,是真正的食物,是他和身边的小女孩真正迫切需要的东西啊!然而,他们这样连身份都没有的人,社会的边缘人,被人显性或者隐性歧视着隔离着甚至在消灭着的人,怎么可能有表达自己意愿的机会?他们的需要,又有谁会在乎?
  那狂怒如同电流一样掠过全身,然后彻底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的冷,就仿佛被无尽的风雪覆盖住身体,凝固成千年的墓葬。
  “愤怒不解决任何问题。”他低声对自己说,似乎生怕旁边的小女孩听到,而这个时候,小女孩已经真正开始垂下眼帘,困意上头了。。
  “银尘。”女孩的声音显得十分疲惫。
  “嗯?”银时转头看着小女孩小小的软软的身影,没有计较她念错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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