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

　　“阿楚！你答应我的事呢？”楚华尘质问着阿楚，顺手把锄头靠在墙边。
　　“那个......”阿楚结结巴巴，“今天，我定了闹钟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是闹钟没响，所以起晚了。”
　　“少来，别蒙我，我闭着眼都知道你小子一定是想偷懒。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太阳这么好，是晒玉米的好天气，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呢？”楚华尘真的有点为孙子的懒惰而生气了。
　　“阿爷，我，哎。”阿楚知道阿爷的直觉很敏锐，也不打算再掩饰什么了。
　　楚华尘洗了个手，望着桌子上还没吃完的早餐，又是一阵火起：“你又边吃饭边玩儿手机了是不是？现在连饭都没吃完，你说说你，饭冷了你不知道热一下再吃吗？你真是懒得有点过分了！”
　　“......”
　　看着阿楚低着头的样子，阿爷也是心软，但他也不由得叹气：“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哦？过了这个暑假看你在大学里去怎么生活，我跟你说啊，在外面可不如在家里那么好，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知道就你现在这个德性在大学里也是吃亏。”楚华尘滔滔不绝地教育起孙子来了。
　　阿楚是知道楚华尘的脾气的，也不敢顶嘴，因为他说不过楚华尘。所以他只好默默地挨骂。
　　骂完了，解完气了，楚华尘就开始准备今中午的饭菜。他让阿楚把放在外面背篓里的玉米铺出来，这天气这么好，可不能浪费了。虽说少晒几个小时，可总好过不晒吧。不然等着，过来这个村没这个店儿了。
　　半个小时过后，楚华尘炒了个土豆丝，切了一盘鸡肉，把昨天的剩饭炒了。转眼就到了十二点半。
　　“阿楚端菜，我这边烧着汤在，抽不开身，拿筷子，舀饭。”楚华尘对着屋里的阿楚喊着。
　　“来了，阿爷。”阿楚刚打完一把游戏，屁颠屁颠地就去端饭菜了。
　　等阿爷烧好汤，阿楚已经吃上了。阿爷落座，顺便拿了瓶小酒，开盖抿了一口，捻起一块鸡肉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问着：“对了，阿楚，你们多久开学？”
　　阿楚犹豫了一下，说道：“九月三号。”
　　“那你带些什么东西去呢？”楚华尘似乎想考考阿楚有没有准备好即将到来的生活。
　　阿楚紧锁着眉头，似乎在酝酿什么，可一直没吐出口。这一细节被楚华尘注意到了，他问：“怎么了，还没想吗？”
　　阿楚突然盯着阿爷，一字一句都很艰难地说道说道：“阿爷......我不想上大学了。”
　　“什么，不上大学，那你准备去哪儿，直接找工作吗？”楚华尘并没有很愤怒，他很好奇孙子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妈的，反正迟早都要面对，干脆就直接说了吧，阿楚想到。
　　“阿爷，我想去执行局。”阿楚硬着头皮地冒了一句，说完之后，本想加一句为什么，但想了想又没说。还是先等阿爷表个态吧。
　　“哦？”楚华尘的表情玩味起来，他在想着小崽子打着什么鬼算盘，“什么执行局？”楚华尘明知故问。
　　“仕嘉。”阿楚答道。
　　“仕嘉，没听过。”楚华尘一副云淡风清的表情，“这种来历不明的什么局，去了有什么用，能有上个大学有用？虽说你没考985吧，但你至少考了个211啊，读出来还是有用，比你去什么什么我都不清楚的鬼地方好得多。你还是快打消这个念头吧。”楚华尘显然想回避这个话题
　　“就此打住吧，安安心心上大学，别想着什么执行局。”楚华尘不想再说了。
　　话音才落，阿楚腾地坐正了，一脸严肃地看着楚华尘，说道：“阿爷，你一直在瞒我。”
　　“我蛮你什么”楚华尘问道。
　　“你是执行局的，老爸也是执行局的，我说你俩怎么神神鬼鬼的。一个总在忙，一个不知道什么学历却懂这么多东西。阿爷，我小时候好奇你为什么懂这么多东西，你告诉我你在农村经历多。但后来我问你启子是什么时你却对我破口大骂，这说明你肯定知道这个东西。
　　启子这个东西，我听我们同学说过，而且只听一个人说过，我是和他喝了酒以后他说的。就那个范染钦，上次还来过我们家的，阿爷你知道的。他喝醉了无意中说的，他爸是执行官，后来猎杀启子时死了，他说他这辈子的愿望就是进执行局，完成他爸的夙愿，让更多的人免受启子之灾。
　　我当时就想父亲是不是也是执行官，我问你时你却那样强硬地回答我，还强行解释我爸的工作。我当时勉强相信了，却还是怀疑。
　　范染钦是我兄弟，他从来没对我说过什么不好听的话。但那次喝醉之后的第二天，他忽然急冲冲地打电话给我警告我让我保密，还让我发誓。他说这种东西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他已经说出来了，就必须让知道的人保守秘密。
　　后来我偷偷问过我的同学，问他们知不知道启子是什么，他们全都不知道。而阿爷你，虽说不知道却反应很大，我的同学生活在城市，他们经历的光怪陆离的东西不一定比您少。他们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您却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那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阿爷，你和老爸到底是什么角色？”阿楚终于表达出了自己憋了很久的一口气
　　“首先，你那个同学有可能就是吹牛。第二，我承认我知道启子，但不代表我跟那个东西有关，我知道的你同学不知道，只能说明我见识广。至于你爸，他真的在做生意，只不过经常出差以至于一年才回来一次。我就是个农民，只是读书多才懂得多。综上，你的问题是无中生有。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楚华尘逻辑鲜明，一套一套地讲着。
　　“阿爷，别骗我了，昨晚的事我都清楚了。您原来是蓝景的，老爸失踪了，那群执行官还在我旁边还放了名片呢。”阿楚振振有词的样子，顺手还掏出来口袋里的名片。
　　“啪”楚华尘一拍桌子，吓了阿楚一跳，“不行！阿楚，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告诉你，去执行局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打算。你没去过，你不知道猎杀启子有多危险。”
　　“那阿爷你曾经为什么是所长呢？”阿楚愤愤不满地问。
　　“你错了，正是因为我年轻的时候也想你一样率性而为，所以才会告戒你，让你不去。因为我知道，执行局不是什么好去处。如果让我重来一遍，我绝对不会选择再去执行局，我宁愿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可你就不担心老爸吗？”阿楚急了。
　　“他是大人了，会有自己的选择。而且你不想他，他虽然喜欢浪，但比起你，他稳重多了。”楚华尘答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老爸失踪了，你这个当爸爸的难道就不担心你儿子吗？”阿楚情绪依然很激动。
　　“我不知道他什么想法，但如果他真有问题，神仙也救不了他。”楚华尘长叹一口气，“与启子为伍的，你是拯救不了的。”
　　“可老爸不一定是他们想的那样啊”
　　“你还小，你不懂。在执行局工作过的，即使是你无罪，他们也会强加罪名给你，没人不想靠这个获得利益。许多正直的人都会被冤枉。如果他们有对你的证据，你就是跳进沪江也洗不清了。”。
　　沉默，阿楚沉默了，他本来想到许多可以对应阿爷的话。什么为了老爸的安全，什么为了道义，可在这难以解释的事实面前，一切陈词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就是黑暗吗？阿楚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