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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沙漠枭雄启示录 / 1.大河上下

1.大河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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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久远的沉默,那天下午的谈话结束了。阿赫麦德沉浸在自己的往昔之中,他的眼角沁润着泪水,随即浸湿了眼眶,模糊了视线,像一场安详轻快的雨中的玻璃,像一个忧伤的少年,为听闻了的过往人的悲情与,家的命运而悲伤流泪,认为自己的命运也将如那英雄的悲剧,但我们这些都是自视甚高,所以,不幸的,我们往往只能拥有后者,而不可以成为前者。
  阿赫麦德怀念他的青春,他便久久的坐在那里回忆过往。
  记忆中的日子总是那么灿烂,还在三十年前的时候,阿赫麦德还是一个年轻人,在经历封建王朝被推翻,以及两次政变,复兴社最终确立统治地位之后,萨尔贡迎来以一段稳定的时期,现在回忆起来那真是难得的黄金时代,在那段时间里面,萨尔贡人发展了经济和贸易,建立了一定的工业和稳定的社会秩序,各种设施和建筑物,安菲雅还是法里斯走过的机场,还有南方的港口,都是在那个时候建立的。而那后来的二十年所发生的事情,似乎都是在挥霍那十年间建立的遗产,一切在恍然中建立,而可以称之为多年以后的时候,只留下那些萧瑟的往昔,就像大河湾里一闪而过的非洲经济园区,在那里是淹没于丛林,就像那个小杂货铺,让人莫名的慵懒而伤怀,而在这里,则是茫茫沙漠风沙的侵蚀,墙壁都染上一层土黄色,窗户的边沿都堆积着一层尘土。世间的事物仿佛有一种魔力,一切都会变回一种凑合的状态,得过且过的样子,那也不少挣扎的宿命,而是一种疲惫的平庸之于蹉跎的岁月。
  那时的阿赫麦德还是一个小伙子,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像他过去彩色照片里那种模糊但鲜艳的颜色,那年的他刚刚蓄起一字胡须,淡淡棕色的脸庞标致,作为赛萨拉西亚最早拥抱发胶的人,一头黑色的卷发蓬松,总是喜欢带着墨镜,摘下墨镜则是迷人的眼神,身材高瘦,喜欢穿衬衣,白裤子和尖头皮鞋,真的就像六七十年代的摇滚明星一样,或者你也可以认为是萨尔贡的埃尔维斯.雷普斯里,就是添了一道一字胡须,要不是这个国家天气太炎热,而限制了阿赫麦德钟爱的皮夹克。
  如今的阿赫麦德依旧留着那撇胡子,头发剪短了,开始生白发,三十年的时光也许足够称之为让一个人沧桑了,阿赫麦德变胖了,松垮垮的脸颊,以及一圈冰冷的赘肉。
  就在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阿赫麦德做出了那个决定,他决定加入当时的执政党,复兴社。当时阿赫麦德在卡迪希亚读书,放假回家,乘坐着当时崭新的内燃机车回到南方的家乡赛萨拉西亚,内燃机车闪亮的铝合金车体,上面弯曲的表面结构反射着刺眼阳光,仿佛一座光明之城,车内安装着空调与明亮的灯光,不似老实白炽灯的昏黄,绿色的毛绒座椅上套着洁白的布套,上面都有若隐若现的花纹,上面也不会有各种商业广告,车头挂着的国旗迎风飘扬,就和卡迪希亚安装的让当时的老年人好奇的自动扶梯,还有街道上车水马龙的甲壳虫汽车,达西亚和各色小轿车,还有当时令人惊叹的立交桥一样,这些都是这个略显古老和在人们眼中有些落后而现在是残破的国家在当年现代化以及进步的象征。石油产出带来的财富,让这个国家日渐富裕。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当时正值西方世界石油危机期间,石油价格高企。他的青春年岁正是这样一个黄金时代。
  而那种落差,当多年以后联军踏入这个国家之时也会感到惊讶,那些苍老了的带着现代化影子的造物与眼前这个贫困破败的世界。
  那年阿赫麦德带着书包,乘坐着崭新的内燃机车,穿过大河上下的土地,将在日后被看过一遍又一遍的土地,小麦,鹰嘴豆,马铃薯,椰枣树,河湾浅滩与残存的河道,幼发拉底河与希底结河蜿蜒在大地,剥离细沙与淤泥。铁轨大抵沿着河流的走向走,自北向南,当看到经过一旁无边无际的芦苇沼泽时,就说明赛萨拉西亚进了,那是将要入海的河流在南方不是尽头的泛滥,在南方大量的的沼泽,茫茫热带沙漠气候里水的气息,古人讲芦苇折为笔在泥板上记录文字,这里散发着水汽与芦苇苦涩的香味,打鱼人家住在这里,用草结庐,用草编成船,在这些湿地里生活。
  过了阿维尔湿地,不久就到了赛萨拉西亚。阿赫麦德没有心多看正在修建的新车站,而是赶着坐上公交车回家,公交车兜兜转转到了目的地,在新建的小区门口,阿赫麦德径直回家,他推开门进去,客厅里没有人,彩色电视机的放着新闻节目。
  父亲此时在厨房里切胡萝卜,那是一个燥热的中午,父亲穿着背心短裤和一条粉红色的汤姆猫围裙,一脸大胡子,嘴里叼着万宝路,厨房摆着一台绿色的钢制风扇在慢悠悠的转着,一台录音机在放着音乐鲍勃迪伦的民谣歌曲,一旁的锅里水刚刚烧开冒着蒸汽。
  阿赫麦德来自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早年其父在萨尔贡经商,阿赫麦德的母亲来自于农村佃户家庭。随后在吃饭的时候,阿赫麦德向父亲袒露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阿赫麦德决定加入复兴社。
  “但他们不是贤德公首派为主的政党吗?”父亲反问他。
  “但是,他们给国家带来的改变,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包括这里的小区,得到土地的农民,各种现代化的举措。”阿赫麦德道:“在这个国家,人们就应当放弃民族和教派的成见,团结向前。”
  “父亲,你曾向我诉说过去的苦难,特别是当您行走过大河上下的土地,所见到的农民苦难的生活。”
  回到那个格命激荡的年代,彼时的复兴社致力于改革和现代化。在格命之前的封建年代,占人口少数的地主,酋长,寺院,占据了全国大部分的耕地,他们的数量比自耕农更多,大部分农民处于无地的状态,只能租借地主的土地耕种,而土地的产出按照五分制划分,五分之一用于交税,五分之二归地主,剩下五分之二才属于农民自己,再扣除其他杂项,种子,牲口,农具,贷款,真正的净收入也就五分之一。而且这还是基本的压迫,农民还要受到各种巧立名目的盘剥以及高利贷的威胁,农民由于受到盘剥而走投无路,只能去借高利贷,这项从苏美尔时代就开始存在的古老职业,被人们深恶痛绝,尽管在经文中被谴责和明令禁止,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而且萨尔贡糟糕的农业环境让农民的处境更加糟糕,残破的水利设施和落后的农业水平,农民食不果腹,贫困交加。而来源于古莱氏哈希姆的王室出于维持统治的需要,抱守残缺般的治理这个国家,维系着封建制度。这让人民怨声载道。
  人心思变,人民渴望格命和土地,随后在五十年代,一九五八年七月十四日,卡塞姆将军领导自由军官组织,推翻了封建王权,建立了共和国,卡塞姆成为最高领导人,同年九月,颁布农业改革法案。
  法案规定了每人拥有土地的上限,超过部分由国家征购,并将这些土地分配给农民。但是这并不是无偿的,强制的分配给农民土地,而是让农民把地主的地买过来。因为国家付给地主的是债券,而这些债券需要农民交钱来兑现,当时规定农民要在二十年内付清土地的款项加上债券的利息,在一定程度上非但没有减轻农民的负担,反而还加重了他们的负担。这就像是露西亚1861年的农奴制改革,尽管农民自由了,但是在这之前他们已经被剥削得一干二净了,这个不幸的比喻,就像现在的人,已经将预期的三十年的未来的三分之二先行交给了房地产公司和银行。
  卡塞姆的改革是妥协的,是软弱的,不彻底,地主通过将土地归到自己家族其他人的名下依然可以合法占据大片土地,而农民的自由是一无所有的自由。卡塞姆的举动无疑是考虑到地主阶级的巨大力量而做的妥协,但是就算如此,这还是遭到地主阶级的强烈反对,现实很残酷,土改工作进行得杂乱无章,进度缓慢,农民的日子依旧惨淡,矛盾也越发激化。地主们通过贿赂政府官员,雇佣杀手暗杀改革人士来阻止改革,加上政府缺少经验,领导一片混乱,改革举步维艰。
  一九六三年二月八日,复兴社发动第一次格命,推翻卡塞姆政府,但是为了妥协,而由卡塞姆的堂弟阿米迪夫担任领袖。但是阿米迪夫时期的土地改革依旧是妥协的,只是为了照顾农民利益,把偿还期限有由二十年延长到四十年,并把利息由百分之三下降到百分之二。改革依旧步履维艰,直到六八年才完成了百分之四十五的。
  但是这个二十年和四十年最后都不用等了。。
  随着复兴社与阿米迪夫分道扬镳,一九六八年七月十七日,复兴社由贝克尔,也就是海森的叔父领导了格命,政变推翻了阿米迪夫政权。复兴社正式登上舞台。
  贝克尔没有像前代一样妥协,而是依仗已经建立起来的对军队的控制力,而执行了强制性的土地政策,将土地强制没收,然后分配给农民。此举受到了农民的热烈欢迎和真心拥护。到阿赫麦德决定加入复兴社的这一年,农村土改工作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在石油经济的助推下,现代化建设也在蒸蒸日上,一切繁荣的景象,尽管有阴影存在,穷人依旧贫穷,充当雇工,而信奉社会主义的复兴社成立了农业合作社,合作社也由原先的地方权贵们把持。但那将是他的青春年岁和国家的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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