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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不除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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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阳道长转身和阿古力耳语了几句,然后和北狄众人一起退回了商会。围观群众也悉数散去,龙泉帮众连忙把躺在地上的吴伯飞抬了回去。
  这一战,龙泉帮众买马的钱没追回来,吴伯飞肩膀,鼻尖都有受伤,腹部受伤最重,导致吴伯飞呕血不止,街上留下了吴伯飞的大量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一个帮众走到韩智身前,哽咽道:“谢谢你救我六哥,龙泉帮没齿难忘。”说完跟着龙泉帮众一起离去。
  韩智看着他抹着眼泪离开,心想有事儿的时候没见你出头,完事儿了在这里假哭。
  他扭头看着王大福,两人面面相觑,碰瓷计划彻底失败,忙活了半天一钱银子都没捞着。被这个玉阳道长搅和的实在有点憋屈。
  王大福面对韩智质疑的眼神,耸耸肩道:“我实在是没想到玉阳道长也在这里,不然这个计划肯定就成功了,这次失败了,咱下次重新来过,没啥大不了的。”
  “不来了。”韩智摆摆手说道:“太尴尬了,我再也不来了。”
  “这就怕了玉阳老道了吗?”王大福激道。
  “废话。”韩智完全不吃这一套:“王叔你不怕吗?人家有县令大人的支持,而且人家的宝剑会发青光啊,这要被捅一剑谁受得了?”
  王大福也甚是泄气,摇摇头说道:“算了,不提他了,老叔我请你吃杯水酒压压惊。”
  韩智建议道:“酒就算了,多弄点肉吧,我给妹妹捎回去。”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一个龙泉帮众跑过来抱拳道:“王班头有礼,韩小哥有礼,我家帮主今晚在家里设了宴席,特请两位差官赴宴,以答谢今日相助之德。”
  韩智询问的眼神看着王大福,王大福朗声说道:“既是李帮主相请,我等恭敬不如从命。等我们巡完街就过去。”
  等那龙泉帮手下告辞而去,王大福兴奋的对韩智说道:“那帮主李如贵生意遍布晋省,等闲不请人到家里吃饭。他府上的客人可都是知县啊佥事啊这种级别的官员和各路缙绅。真称得上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你牵上李如贵这种关系,可以说在这柳叶街已经站稳了,真正是前途无量啊。”
  韩智却没有这种乐观的心态,说道:“拉倒吧,我今天把玉阳道长得罪的死死的,以后的麻烦才是无量的。”
  “放宽心,”王大福安慰道:“那牛鼻子老道作为总督特使,待不了多长时间,这老牛湾还是咱们的天下。”
  两个人又回宏泰茶楼无所事事的待着熬下值时辰,王大福急于攀上李如贵的关系,一颗心早飞到李府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酉时,两人整顿衣冠,骑着官马一同前往李府。路上王大福说道:“小智我能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吗?”
  韩智疑惑道:“王叔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有话尽管讲。”
  王大福用商量的语气道:“待会去人家家里面吃饭,你可千万不要一上来就要求把饭菜打包啊,那样太丢脸了。”
  “王叔看你说的。”韩智笑道:“我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人吗?等实在吃不完我才会打包的。”
  “你这小子,吃不完也不能打包,多丢份儿啊。”王大福劝道。
  “那不行,好东西不能浪费,我偷偷打包行不?妹妹也得尝一下。”韩智拒绝道。
  王大福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李府坐落于城南,靠近城外的渡口,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宅第。红漆的大门,鎏金的门钉,两旁各立一个大红柱子。
  柱子前面是两个巨大的石狮子,门东边的狮子脚边还踩一只绣球,看上去甚是吉庆。石狮子的头上并无鬈毛疙瘩,无任何逾制。
  两侧各站着一名汉子,身穿黑衣,都是李府的家丁。门顶匾额写着四个金漆大字:龙泉李府。
  那两个家丁看到两人到来,连忙迎上前,将马牵了,引二人入府。
  两人跟着家丁,穿过一道长长的回廊,绕过李府的正厅,又穿过一座花园,绕过一个池塘,穿过两个院子,走了好久,终于来到了侯府的花厅。
  那一汪池塘面上飘着浮冰,旁边几树梅花,此时初冬刚至,正是苞骨朵的状态。池塘旁建了一座假山,流水潺潺,院内的风景装扮的颇具别致。
  两人面对着这个富贵逼人的院子,又绕了这么多路,此刻脑袋都有点晕眩的感觉,仿佛来到了皇宫内院。
  刚到得花厅,只听得一个爽朗的声音道:“王班头韩小哥大驾光临,令在下这个小院蓬荜生辉啊,哈哈哈哈”
  只见一个老人站在门口对着两人抱拳而立。这个老人头发胡子皆半白,身体却挺拔矫健,满面红光,气色甚好。
  王大福知道这就是龙泉帮的大当家李如贵,忙迎上去赞道:“李帮主实在是客气,李帮主这个院子真的是太气派了,如果这也算蓬荜的话,那在下住的就是鸟窝了。”
  李如贵哈哈笑道:“王班头说笑了。”接着看向韩智说道:“这位就是大战玉阳道人数百合,救下我那六弟的韩小哥吗?”
  韩智忙谦逊道:“小子韩智,见过李帮主。”
  李如贵上下打量着韩智,捻须而笑道:“韩小哥一表人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李帮主谬赞了,贵帮东南抗倭,功勋卓著。小子跟贵帮比,哪里算什么英雄。”韩智客气道。
  李如贵笑道:“陈年旧事,不值一提。今天特设感谢宴,聊表心意,请二位入席。”说着走上前亲手拉着韩智入席,王大福只得跟在韩智后面。
  三人进入花厅,厅上正中摆着一个紫檀木的圆桌,桌上坐着两个文士打扮的人,站起来向两人作揖。两人连忙回礼,分宾主坐下。
  韩智一坐下就观察桌上的美味佳肴,发现好多东西竟然见所未见,连名字都叫不出来。有些甚至分辨不出到底是肉的还是素的,个个都精致无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李如贵端起酒杯说道:“今天老六孟浪,在柳叶街惹事,实在是不自量力。幸得韩小哥出手相救,捡回一条命。老夫在这里代六弟敬韩小哥和王班头一杯。”
  王大福连忙举起酒杯,看韩智看着桌上的菜肴发愣,忙用手肘碰了碰韩智。
  韩智此前从未饮过酒,刚想拒绝,可看到这一桌好菜,心想说不定酒也是好酒,不喝点可惜了。他也端起酒杯,学着众人一饮而尽,顿时一股辛辣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呛的韩智一阵咳嗽。
  李如贵微微一笑,对下人说道:“韩小哥既不善饮烈酒,去拿点西凉的葡萄酒来。”
  韩智被呛得差点泪都留下来,连忙摆摆手说道:“不喝了不喝了,味儿太冲了,遭不住。”
  王大福轻轻拍了拍韩智的后背,笑道:“李帮主严重了,那些北狄人做生意不讲究,六当家上门找个说法乃是理所应当。要怪就怪这北狄太蛮横了。”
  王大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此刻为了巴结李帮主,故意把话题往北狄引,想跟李如贵建立一种同仇敌忾的关系。
  一旁的文士却叹了一口气说道:“北狄固然可恶,可是那玉阳道长作为总督特使,却对北狄如此纵容。他借了总督大人的名头,在老牛湾狐假虎威,惹得人神共愤,这才是最可恶的。有他在一日,老牛湾镇就一日不得安生,真是让人不除不快!”
  这句话明显是话里有话,杀意甚浓。王大福一呆,脸色微变,忙喝了一口酒,一句话也不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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