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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白骨手中的一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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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之前......其实这事要追溯到十年之前。
  早在十年之前,离孤口中的死老太婆,也就是丑奴儿的主人丑婆在一个月圆之夜和一个流浪人做了一笔神秘的交易。那时候的丑婆特别喜欢收集一些稀奇古怪且诡异的东西,于是,那个流浪人就投其所好。在经历过九死一生,越过危险的沼泽地之后,那个流浪人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丑婆和丑奴儿居住的木屋前,带来了那份令丑婆难以拒绝的礼物:一个被诅咒的四岁小女孩。
  看到那份礼物之后,丑婆觉得很满意,流浪人表示愿意将这份礼物以及他的生命全部献给丑婆,只请求丑婆将害死他全家的那个脸上有刀疤的权贵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让他生不如死,背负这世界上最毒的诅咒!丑婆答应了他,于是便在一个没有月光的夜里偷了那个权贵的心脏,却又将那个流浪人带有无限怨恨的生命灌输到这个无心之人的身上,将他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的活死人。
  就这样,那个脸上有着刀疤的权贵生不如死地在世间做了八年的活死人,颠沛流离,四处流浪,生不如死,终于某一天让他打听到了丑婆的去向,于是便在两年前冬至的夜里,他翻山越岭,来到了这片山脉,与丑婆相约在山脚下的松云亭里,想要战胜丑婆拿回自己的心脏,却没有料到自己却永远地安眠在这片青山里。
  永远这个词用得不对。
  “毕竟做了八年的活死人,我也算对行尸走肉有了一个充分的了解,丑婆自以为真正杀死了我,却不知道我早已将那些剩余的生命全部注入到我的白骨里,大地的阴气滋补着我的每一块骨头,让我即使身体腐烂之后也能够保持着清醒,可是你知道清醒地被埋在泥土感受着自己身体腐烂的滋味有多难熬吗?更难熬的还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寂静,寂寞......我甚至连寒冷都感觉不到,无识无觉,这样的滋味你们懂吗?”
  懂,当然懂!在掉入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间隙里时,离孤就有过类似的遭遇。在那里的时间究竟有多长?是一瞬间?还是一辈子?离孤自己也记不清了,只感觉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后来一睁眼就已经来到了现在这个世界......
  那究竟是之前的世界和现在的世界哪个是梦呢?这个问题离孤自己也搞不清,毕竟那个时候他才十岁。
  “然后我便发现这片土地里居然还埋着其他的尸骨,原来丑婆除了我之外还杀过那么多人,我一一炼化了它们,让它们彻底变成我的东西,变成我的力量!今日,我终于破土重见天日,便是我找丑婆报仇之时!”白骨巨人阴森大笑着,仿佛有无数道声音重叠着喊着。
  离孤默默计算着白骨巨人身体里糅杂着的白骨数量,不由咽了口唾沫,对着丑奴儿说道:
  “那些年,我们一起埋过的尸体......居然有这么多!”
  “所以我就说嘛,当初干嘛要费那么大劲把他们埋咯,直接听我的话把尸体扔给那些尸鬼啃不就没今天这事了吗?”
  “行了,到这个节骨眼你就别抱怨了,赶紧想想办法怎么保命吧。”
  离孤忽然灵机一动,向后大喊道:“亲,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不......先去找丑婆算账,我们可以给您带路,不收费用哦,要不然去晚了那个该死卑鄙下贱的死老太婆就要跑掉咯!”
  “我去,这就是你想的办法,离孤你小子白长这么好看,你还算是个人嘛?我家婆婆白养你那么多年了。”
  离孤冲丑奴儿喊道:“这不保命要紧嘛!”
  白骨巨人冷笑道:“别担心,你们谁也跑不掉。就先解决你们再去找丑婆。”
  又有一堆大树被白骨巨人推到砸下,大地被震得“轰轰”作响,尘土飞溅。
  丑奴儿冲离孤怪叫道:“再不想法子我们都得死!”
  “别急,我在想!”
  “你们到地狱里慢慢想吧。”白骨巨人已经赶上了他们,半蹲下来,碎骨拼成的巨手已经追上了丑奴儿,用力一抓,将丑奴儿的身影完全覆盖其中。随着丑奴儿的一声尖叫,白骨巨人捏着东西站了起来。
  “哈哈哈.....”白骨巨人没有血肉的脸上发出无数道尖锐的笑声,就像是无数冤魂狞笑一般,笑得愈发凄厉,可怕。
  眼见着丑奴儿被抓走,离孤整个人都慌了,但相对应的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他很有义气地停下脚步,转身,抬起头,暗中扶住瑟瑟发抖的大腿,对着白骨巨人大声吼道:“要抓抓我,你放了丑奴儿,有本事,你冲我来,咱们单挑啊!”
  白骨巨人并没有理他,但也没有继续抓他,而是忽然停止了凄笑,怔怔地看着手中的东西,一动不动,无论离孤这么咒骂它都没有一点反应,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摄了魂魄一样。
  “哎,你还无视我是吧,就冲我这暴脾气,我告诉你有种就把他放下,咱们找个地,哥跟你好好谈谈人生谈谈.......谁拍我的肩......丑奴儿,别闹,咱这单挑呢......丑奴儿?!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被它抓走了吗?”
  离孤一脸震惊地看着身后失而复得的丑奴儿,一时间嘴张得差点可以塞下整个拳头。
  丑奴儿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白骨巨人,怔怔道:“它没有抓走我啊?我以为它会抓住我,但不知怎么就莫名其妙地飞出去了,就像是被谁踢了一脚。”
  “是吗?”离孤好奇地看向白骨巨人,疑惑道:“那它抓走的是谁?”
  这时候眼尖的他们突然发现,巨人的指缝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夹着一条鲜艳的红纱,远看上前就像是白骨的手上流下了一串血。
  “这是?”离孤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那一串血,心里已经“咯噔”一声有了答案,果不奇然,下一幕的画面直接证实了他的猜想。只见白骨巨人呆呆地将手往外翻了一下,露出了掌心,手掌里抓住的人不就是那个刚刚在雪地里熬鱼汤的红衣女子?只见那女子双目轻闭,发丝在风中杂乱无章地摆舞着,很容易让人感到一种错觉——那不是什么发丝,而是一把把飞舞的小剑。
  剑光刺的众人险些睁不开眼睛,下一瞬间,女子扬起脸,星辰一般的眸子中荡漾着明亮的清光,她一挥手便有一道剑光,那道剑光直接斩碎了白骨巨人的巨手。她从碎骨间跳跃出来,停留在空中。
  狂风卷动着她的红纱,如水中散开的鲜血,美而惊悚。
  女子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的,无数道剑意自她的身体里发出,在空中形成无数道金色的线,以红衣女子为中心向四周飞舞,就像是在女子身后插上了一对以剑色线条构成的翅膀。
  每扇动一下,便有有道清晰恐怖的剑痕出现在白骨巨人的身上。
  数息之后,那些金色纯粹的剑意便已经将那白骨巨人斩成了一堆白色的废屑。
  碎骨纷纷向下掉落,原本高大的身影迅速倒塌,再也没有刚刚嚣张恐怖的气焰了。看着这一幕,离孤与丑奴儿被震惊地愣住原地,抱在一起,久久地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离孤率先醒过神来。他急忙地拉着丑奴儿的衣角,急道:“还看什么,赶紧走啊!”
  谁知一转身,他的脸便险些碰到一张近在咫尺眉眼如画的小脸,之后,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一抬头,便看到一双清澈动人的眼睛......
  “原来是你。”那双眼睛的主人冷冷地说道。
  “快带我去找丑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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